饭店后厨。
林辰正靠着冰箱门，若无其事地剥着一颗茶叶蛋，姿态闲适得像在自家厨房。
刚才仇志华那股“我是派出所的，你得跪着听我说话”的劲儿，林辰倒是见得多了——在国外的时候，那些真枪实弹、带着坦克来的都没让他眨一下眼，更别说一个仗着亲戚关系横行的小所长。
不过眼下这里是华夏，有些事不能一拳抡过去就解决。
尤其他还得“扮猪吃虎”。
林辰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有事？”电话那头，苏婉的声音依旧清冷中带点慵懒。
“你现在有空吗？”林辰语气带着几分客气。
“在开董事会，十分钟后挂我电话的人将被我从通讯录移除。”苏婉慢悠悠地道，话里却没多少火气。
“你在南岳市是不是有投资项目？”林辰不绕圈子。
那头顿了一秒：“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你猜得还挺准，那边有个文旅开发项目，前期我参与了，南岳市政府招商部跟我关系不错。怎么，你想投地皮？”
“不是，我遇到点麻烦，需要你出个面。”林辰说完，还补了一句，“小麻烦，但不想脏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笑出声来：“你也有不想脏手的时候？”
林辰淡淡一笑：“我怕弄坏人家饭店的桌子。”
“……我一小时后打个电话给招商办老林，他跟这边政府有联动。你给我个名字。”
“仇志华，城南派出所副所长。”
苏婉那边似乎在翻资料，片刻后：“查到了。他堂弟是个地头蛇，搞小额贷款的，啧啧……你这是，插手民间借贷纠纷去了？”
“老朋友的事。”林辰语气很轻，但句尾那三个字沉得像一块铁。
苏婉没有继续追问，只留下一句：“一个小时后，你等通知。”
挂断电话后，林辰又啃了一口茶叶蛋，眯眼看着窗外阳光灿烂，语气轻飘飘地念了一句：“这年头，保镖得有点人脉，不然都混不下去了。”
……
西十五分钟后。
饭店外仇志华还正叉着腰，拿着一份处理方案在喷口水：“你们要是不配合，我现在就让人把你这店贴封条！伤人事件、经营安全、卫生问题……我查你十条出来信不信？”
仇玉海坐在旁边，正咧着嘴喝茶，虽然嘴肿，但表情写满了报复后的畅快：“哥，等会儿录像调出来，记得把那个臭小子拷回派出所，我要他亲口叫我一声爷爷。”
话音刚落，仇志华的手机响了。
“谁啊这么晦气……”他嘟囔着掏出手机，扫了眼号码后，立刻脸色一变，站起来接起电话。
“喂……林处啊！哎哟，怎么是您亲自打电话……”
仇玉海一愣，偷偷凑近想听点啥。
只见仇志华原本趾高气扬的脸，在短短半分钟内变得像榨菜一样软下来，脸上的笑堆得都快抽筋了：“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确实该谨慎，这……我们都按流程来，一切依法办事！哎哟，您说项目的事……我怎么会不配合……”
“哎您放心，您说那个姓林的小伙子？好人，真是好人，我亲自去给他道歉，这事咱得缓和处理，是是是……”
仇玉海瞪大了眼，脑袋缓缓转向饭店门口，仿佛意识到什么不对。
只见林辰慢悠悠地从厨房里走出来，身姿挺拔，动作潇洒，嘴角挂着一抹仿佛提前预知剧情的微笑。
“仇副所，电话挺重要的嘛。”
“哎哟哟林先生，误会误会，都是误会！”仇志华赶紧收了手机，换上一副堆笑的脸，“刚才那……我们就是例行检查，了解一下情况。对了，您看这饭店，装修真不错，我准备中午就在这儿包个间，好好吃顿饭！”
“你弟不是说要贴封条？”
“哎哟，那小兔崽子喝多了，胡说八道！不当回事不当回事！”
仇玉海傻眼了：“哥，你刚才不是还说……”
“闭嘴！”仇志华一巴掌拍他脑袋上，转头继续笑脸相迎，“林先生，不如我请你吃顿饭赔不是？”
林辰瞥了他一眼：“你请我，不如我女老板请你吧。”
“啊？”仇志华一脸茫然。
“刚才那个电话，”林辰拍拍他肩膀，笑眯眯道，“是我女老板的熟人打的。”
“你女老板……”
“星河集团，苏婉，你听说过吧？”
仇志华的腿一软，差点蹲地上。
“……听、听说过。”他咽了口唾沫，嘴角开始抽搐，“我、我上个月刚看她在财经频道专访，说什么‘打造现代都市产业链’，说得跟念经一样……她，她是你女老板？”
林辰耸耸肩，一脸无辜：“你不是说我是饭店看门的吗？”
“您这门……守得不凡呐……”仇志华额头冒汗，脸色比那锅白切鸡还白。
此刻，仇玉海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得势翻身，而是把脑袋往刀口上撞。
他哆哆嗦嗦地举着茶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那个……昨、昨天可能是我喝多了，没看清楚……其实我内心很敬重您这种……低调的成功人士……”
林辰没理他，只是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时间刚刚好，一个小时内解决问题，苏总做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掏出手机，正准备给苏婉发个消息道谢，手指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一抹狡黠。
“要不，顺便带点特产回去孝敬一下女老板？”
饭店里，大虎和小芳听得一头雾水，完全没搞清楚仇玉海怎么就突然变成瘪三了。
而林辰，己经转身往后厨走去，只留下一句话：
“等一下让人把这位仇副所送回派出所，顺便……别忘了让他把桌子钱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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