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包厢时，包厢内的冷气迎面而来，宋岑汐托着个精致的蛋糕盒，缎带在暖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程清瑶怀抱的香槟玫瑰开得正艳，馥郁香气混着奶油甜腻漫过整个包厢。
未及两人将东西稳妥安置，踩着细高跟的魏书仪旋即撞进来。
她指尖轻扬，镶钻礼盒便重重砸在蛋糕盒中央，缎带瞬间扭曲成褶皱的灰蝶。
程清瑶瞳孔骤缩，刚要伸手抢救便被刺耳的脆响惊住——蛋糕上层的糖霜在重压下裂开蛛网状纹路。
"你没看到是蛋糕吗？"程清瑶攥紧怀中的鲜花。
都不及眼前景象令人恼火。
魏书仪弯起唇角，眼尾挑出虚伪的弧度："抱歉没看到。"
那抹笑意浮在眼角，像浮在死水表面的油膜，黏腻得令人作呕。
程清瑶指甲掐进掌心，眼前这张假笑的脸，此刻每根肌肉线条都在挑衅。
她深吸口气，字字如冰锥掷出："建议去挂个眼科号，眼睛没用就捐了吧。"
"碍着你了？"魏书仪干脆卸去伪装，手指叩击礼盒，
"又不是你买的蛋糕，咸吃萝卜淡操心。"
宋岑汐按住微微颤动的蛋糕盒，忽然轻笑出声。
她垂眸抚平压皱的缎带，抬起眼时眸中结着霜："魏书仪，我刨你家祖坟了？"
尾音漫不经心，却似淬了冰碴，
"把你那棺材板似的礼盒拿开。"
包厢门被推开是，混着烟草气息的冷空气裹挟着几道身影涌入。
沈京墨指尖夹手机，而覃云州倚在门框处，饶有兴致地着腕表，琥珀色的目光像在观赏一出好戏。
"宋同学这牙尖嘴利的功夫，倒是愈发精进了。"
覃云州压低了嗓音，拖长尾音，指腹叩了叩门框。
程清瑶瞥见沈京墨时，眼睫轻颤间笑意漫上眉梢。
她搂住宋岑汐纤胳膊，指尖无意识卷着她的发丝：
"岑汐宝贝，快从实招来——莫不是之前趁月黑风高，梦游去魏家祖坟踏青了？不然魏大小姐怎每次见你，都像爆竹沾了火星子？"
魏书仪脖颈暴起青筋，精心打理的卷发随着动作微微晃动："不过失手放了下礼盒，当真要上纲上线？"
她眼眸带着愤怒，说道:"倒是你们，三番五次含沙射影，到底谁在挑衅谁？"
宋岑汐按住程清瑶即将扬起的手腕，薄荷绿的连衣裙衬的整个人更冷了几分。
她垂眸将蛋糕盒往内侧推了推，珍珠耳坠晃出冷光："魏同学若是管好自己的手，我们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你。"
说罢挽着程清瑶离开，高跟鞋叩击地面的脆响，在林教授生日宴上不想闹大，免得影响林教授的心情。
魏书仪正要追上去，却撞进沈京墨深潭般的目光里。
让她到嘴边的尖刻话语生生凝成了冰。她强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指尖无意识绞着手指，
"你们...来了。"
沈京琛望着魏书仪骤然转柔的眉眼，喉间溢出声轻嗤。
方才还似炸毛野猫般的女人，此刻眼波流转间笑意盈盈，两副面孔切换得比戏台子上的变脸绝活还利落。
"你这没十年梨园浸润怕是练不出来？"
他着腕表上的机械齿轮，金属冷光映着嘴角夸张的弧度，
"倒比京剧的变脸还精彩三分。"
覃云州点了点头，"嗯，来的有点不巧。"
话音未落，便见魏书仪攥紧裙摆，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红痕。
"沈京琛！"她猛地转身，精心勾勒的眉峰几乎拧成倒竖的柳叶，
"你有病，不如去喝三鹿奶粉回炉重造！"
高跟鞋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胭脂色裙摆旋过一阵风。
沈京琛无所谓地笑着，"说句实话就急眼？怎么不说自己人格分裂呢。"
覃云州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破不说破，方为聪明人。你不是在找骂嘛？"
说完抬步离开了。
"合着真话还说不得了？"沈京琛不爽道，迈着长腿跟上了。
低喃道:“女人心眼真心小。”
沈京墨踏着沉稳的步伐，修长身影如墨色剪影般掠过席间，径首在宋岑汐身侧落座。
宋岑汐指尖微蜷，不着痕迹地扯了扯程清瑶的雪纺袖口。
"和我换个位子。"她压低声音，眼尾余光扫过身侧那人漫不经心搭在椅背上的手臂。
程清瑶捧着青瓷茶盏轻抿，茶汤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弯弯的笑眼：
"饶了我吧。坐沈秘书长旁边，我怕胃酸都要逆流成河。"
想起电话里那句刺耳的"男人婆"，她目光扫过远处正把玩茶杯的沈京琛，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
"更何况还有那位毒舌的贱男人，我可不想等会泼茶毁了我的好心情。"
宋岑汐见好友态度坚决，没有强求她。
白玉茶盏刚触到指尖，腕间便覆上一片温热。
沈京墨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扣住杯沿，黑色衬衫袖口滑落，露出半截冷冽的银表：
"这茶性寒，你喝不了。"
他抬眸望向侍应生，声线低沉如大提琴揉弦，
"换壶茉莉花茶。"
宋岑汐猛地抽回手，耳尖泛起薄红："你管的真宽。"
覃云州斜倚在皮质座椅上，温润的目光饶有兴味：
"墨哥现在开始追妻了。"
沈京琛仰头饮尽杯中茶，喉结滚动间，瓷盏放在桌面：
"哦，不发表意见，他开心就好。"
余光瞥见程清瑶面前的茶壶，他挑眉冷笑，
"程清瑶，把茶壶放桌子上。"
"叫声姑奶奶，兴许本小姐心情好就放上去。"
程清瑶晃了晃茶壶，茶液在壶中晃出细碎涟漪。
"你受不起。"
沈京琛嗤笑一声，突然转头朝沈京墨告状：
"哥，有人占沈家便宜。"
沈京墨抬眼时，冷冽目光如出鞘利剑。
程清瑶吓得慌忙躲到宋岑汐身后，丝质裙摆扫过椅腿，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纯属嘴误。"
沈京墨垂眸注视着那盏青瓷茶盏，修长手指轻转杯身，将宋岑汐未喝的茶水推到沈京琛面前。
随即取过新杯，骨瓷茶具碰撞声清脆如冰裂，琥珀色的茉莉茶汤缓缓注入，氤氲热气裹着花香漫开。
覃云州仰首饮尽杯中残茶，喉结滚动间将空盏搁在桌面："劳驾，沈秘书长给我倒一杯，"
目光带着促狭笑意。
沈京墨抬眼扫过他，眉峰微挑，那抹冷冽眸光仿佛在说"三岁孩子嘛"。
茶雾袅袅间，程清瑶凑近宋岑汐耳畔，发梢扫过她泛红的耳垂，
"真是用心了，茉莉花茶暖胃，学到了。"
尾音被她咬得含含糊糊，却掩不住语气里的揶揄。
宋岑汐神色未变，将茶推至她面前："你喝。"
程清瑶慌忙摆手，指尖悬在杯沿不敢触碰，偷瞄着沈京墨紧绷的下颌线："我可不想被沈京墨的眼神凌迟。"
快速将杯子推了回去。
坐在对面的魏书仪攥紧裙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看着宋岑汐面前的茶，耳畔尽是旁人的窃窃私语。
旁边女生将手机屏幕怼到她眼前，照片里撑着黑色伞的身影与此刻重叠，雨滴顺着伞骨坠落的模样，刺得她眼眶发烫。
"旧情复燃也不会有结果。"
她突然轻笑出声，讽刺道:
"沈家门槛多高，她踮断脚也够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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