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飞崖绝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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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飞崖绝壁

 

接近林缘,右方一株大树下闪出一位年轻人,向他善意地一笑,朗声说:“柏兄,走入林之前,尚请三思。”

“在下己决定了。”他止步朗声答。

“事关生死,岂可遽然决定?”

“在下己经慎重决定了。”

“在未弄清阁下的根底前,咱们不想为难你,阻止你入谷,乃是最低的要求,合情合理,请勿误解咱们的善意,尚请三思。”

“尊驾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你真要一意孤行?”

“在下也是不得己,必须入谷会晤无盐魔女。”

“你要替她助拳?”

“不,仅有事与她商量,是敌是友,目前下定论未免早了些。”

“你知道那魔女是个不可理喻的人吗?和她商量,不会有好结果的。”

“不管结果如何,在下必须一试。”

青年人叹口气,沉声道:“咱们必须阻止你入谷,不管你是敌是友,向前走,你便是公然与白道群雄为敌,林中高手如云,你一人孤掌难鸣,想通过势比登天还难,交手时刀剑无眼,你很可能因此而丢掉性命,退回去,是两全其美的活路,咱们不追究你的事,不过问你的行止,彼此留一分情义,言尽于此,请权衡利害。”

青年人说完,闪入林中隐起身形。

他必须入谷,不管对方的忠告,沉思片刻,深深吸入一口气,举步入林。

林深草茂,不易发现人踪,反正任何地方皆可能有人潜伏,人行走其中十分凶险,随时皆可能受到暗袭发生意外,可说危机西伏,步步杀机。

怪,通过了近里宽的古林,竟然无人出面袭击,他心中感到十分诧异,但也因之而更为担心了。

出了林,又是一处河滩,对面是另一座树林,林后面半里左右,便是宽仅三西丈的谷口,溪水从谷内流出,两旁是高耸入云的奇峰,飞崖绝壁,猿猴也无法攀登,好一处险要的所在。

远远看去,谷口像是巨灵之斧劈开的刃口,将山劈为两片,以便泄出谷中溪水,两崖壁立百仞,只露顶出一线天,看不见谷口有人,只听到流水而己。

他向谷口走去脚下一紧。

头顶上空,两头金鹰跟着他在上空盘旋,但并无一搏的意图,只是监视着他而己,金鹰由于体型巨大,猎食不易,因此喜欢不劳而获,常跟在猎人附近,等候着受伤的猎物,猎人如果射伤或击伤飞禽走兽,而又不幸被受伤的猎物逃掉,只消奔至高处观看,凡是有金鹰盘旋之处,必是受伤猎物逃到那儿去了,如能早些赶到,或许可以将猎物擒回。

金鹰在他的头顶上空盘旋,他的行踪绝难隐起。

他不在乎金鹰了,马上就得入谷啦!

刚超越一座大石,石后突然闪出一个年约花甲的老道,拦住去路,亮声道:“贫道一清,请施主转回。”

他冷笑一声,斩钉截铁地说:“不行,让路。”

“施主一意孤行,贫道只好慈悲你了。”

他大踏步而进,沉声道:“刀山剑海,在下也要无畏地前闯。”

老道一清不再多说,徐徐撤剑立下门户等候。

他不敢大意,撤下辟邪剑喝道:“让路!”

一清不让路,作势进招沉声叫:“你上!”

他举剑碎步迫进,冷冷地说:“得罪了。”

一清也剑尖徐扬,沉静地说:“施主请。”

一声低叱,他攻出一招“灵蛇吐信”,轻灵地抢攻,敌势不明当然是虚招,但虚中带实,中途无穷变化,这种最平常的进手招式,在他手中使出,竟然暗隐诡奇杀招,对方反而不敢大意接招。

一清小心地斜闪一步,谨慎地用“云封雾锁”封招,一开始便采取守势,分明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转向移位,紧迫进攻,剑虹一闪,去势如电,仍然用的是“灵蛇吐信。”

一清也不换招,仍然斜移一步,仍然用“云封雾锁”,仍然采守势,但这次是有意结实,部位恰到好处。

“铮!”双剑接触,剑气迸发,传出了龙吟虎啸声,双方己心中有数。

他再次迫近,仍然用“灵蛇吐信”进击。

一清大概也心中有气,也不改招,仍用“云封雾锁”封招,而不用招化解反击,但这次剑尖略沉,争取空门的意图己极明显。

柏青山己看破对方的心意,立即出绝招制敌,一声长笑,剑山怒涌,真力注于剑身,吐出了千朵白莲。

“铮嘎嘎……”剑啸刺耳,人影飘摇。

一清突从剑山中飞射而出,侧射丈外,单足点地时几乎跌倒,脸色大变,左襟期门穴上,襟上的剑孔清晰可见,似乎并未受伤。

假使剑尖刺入,一切都完了。

“贫道认栽,一剑之赐,永志不忘。”老道铁青着脸说。

“承让了。”他沉静地说。

一清收剑便走,头也不回向左面的矮林踉跄而去。

他收了剑,再次举步。

草丛中站起一个中年人,在三丈外叫:“阁下止步,接我天雨花范世明的‘满天花雨’。”

他双掌一横,向前首闯。

“打!”叱喝似沉雷。

百十颗指大的晶莹小圆石,像暴雨般迎面射来,笼罩了一丈方圆,势难闪避。

身右,喝声首薄耳膜:“接我满天星卫长江星形镖。”

十二颗寸大的星形镖飞旋而至,歪歪斜斜划出十二道莫测来路的奇异光弧,漫天彻地射来。

他向下一伏,贴地飞射,斜跃八尺,再转向迳扑天雨花范世明,身法之快,令人望之心惊,所有的暗器皆落了空,连衣袂亦未沾上。

“打!”天雨花沉喝,向侧急闪,双手先后齐扬,左手是五颗飞蝗石,右手稍后些打出一枚枣核镖。

五颗石是诱饵,一枚枣核镖方是追命家伙。

他这次不再闪避,己看破对方的手上劲道了。足可应付裕如,何所惧哉?左手一掌拂出,五颗飞蝗石全被掌风所拂偏,右手一勾一带,枣核镖到了他的掌中,立即斜向飞走,射向又打出三枚星形镖的满天星卫长江。

他不理会星形镖,大喝一声,己到了天雨花的身前,来一记鸳鸯连环腿。

“哎……”身侧远处的满天星惊叫,被枣核镖击中右大腿,向后急退。

同一瞬间,“噗”一声响,他踢中了天雨花的左肋。

天雨花还来不及第三次发暗器,他来得太快,躲得了他的左腿,躲不开右腿的袭击,狠狠地挨了一脚,大叫一声,想早些脱身。

前面人影再现,喝声震耳:“一失二关不算关,三关方是鬼门关,我,第三关活报应孔应龙,你留下啦!”

他拔剑急进,吼道:“挡我者死!” 活报应孔应龙的外门兵刃天王伞己迎面捣来,等他的剑递出,九合金丝织成的伞盖倏张,“嘭”一声挡住了他的剑,凶猛的扭力将剑震偏,伞盖一转,飞旋如轮,铁伞骨锋利的带刃尖端像无数钢刀,向他的胸腹急削。

他知道利害,对付这种比盾牌更为灵活霸道的奇形兵刃,轻灵的剑毫无用武之地。

他火速撤招,斜飘八尺。

活报应一声长笑,天王伞一旋,又挡住了他的进击正面,伞盖一旋,削向了他的双腿。

他递不出招式,再次侧飘闪避。

活报应人随伞转,伞盖一收,拦腰便扫,伞重有二十斤以上,如被扫中,那还了得?

他不得不跃退,心说:“看来,不用暗器难过此关。”

假使伞始终张开,必定运用不够灵活,因此不可能始终张开进招,只要暗器快捷,不难乘虚攻入。

他开始游走进击,换了十余次照面,终于被他抓住机会,射出一枚制钱,从伞隙排空渗入。

活报应认为自己己取得了绝对优势,一阵凶猛狂野的袭击,主宰了全局,正感到意气飞扬,目无余子得意非凡,这种不怕刀剑砍劈,不怕暗器袭击的天王伞,一比一公平交手,确是威力奇大,攻击凶猛诡异对方难以招架,防守泼水不入毫无顾忌,占尽了上风,对方很难找得到空隙与弱点反击,无往不利。

岂知今天遇上了劲敌,柏青山发射暗器的速度,己接近肉眼难辨的境界,这时用细小的制钱袭击,天王伞碰上了克星。

激斗中,响起柏青山的一声暴叱:“打!”

活报应刚合伞劈向他的右胁,总算看到他的左手一扬,老江湖见多识广,看手势听喝声,便知对方要使用暗器,本能地收招,天王伞倏张。

可是,仍然晚了一刹那,制钱己先一刹那锲入,伞张慢了些,制钱没入活报应的右肩。

“哎……”活报应惊叫,虎跳后退。

柏青山人化龙腾,奋勇前跃,“嘭嘭”两声大震,双脚全踹在张开的天王伞上。

活报应右半身发僵,支不住伞,重重地摔倒,天王伞跌在身旁。

柏青山一跃而上,一脚再飞。

活报应刚挺起上身,下颔便挨了一脚,再次躺倒,尚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己被辟邪剑抵住了胸口。

柏青山冷冷一笑,说:“你这一关也算不了什么,你完了。”

活报应躺在地下动弹不得,也不敢移动,沉着地说:“天下间能用暗器从正面射中在下的人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人。”

“你不服气?”

“你赢了。”

柏青山收了剑,举步便走。

活报应忍痛挺身而起,叫道:“如果我是你,就不要往前走。”

他止步扭头问:“阁下仍想阻拦吗?”

“不,在下己不配拦你,前面比在下高明百倍的人多的是,尊驾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回头是岸,阁下。”

“可惜在下不能回头,谢谢阁下的忠告。”他沉静地说完,重新举步。

但他不得不考虑后果了,活报应只算是负责外围拦截的二流人物,己经不易对付,再碰上他们把守谷口的高手,岂不更是棘手?

目下他们为了保持身份,一比一按规矩出面拦截,公平交手,万一失手杀了人,他们被迫急了,群起而攻大有可能,他何必死心眼硬闯?

欲速则不达,看情势,他想进谷千难万难,即使能闯到谷口,也将筋疲力尽,而不归谷的人是不会一比一与他交手的。

在此大敌环伺风雨欲来之际,不归谷的人怎肯让他入谷?即使有生花妙舌,也难说服那些紧张过度愤慨万分的炼狱谷徒众,对方绝不会让他有机会求见谷主,除非他能任由宰割被擒或投降,而且被擒或投降也不见得能见到无盐魔女。

他终于意动,不再前进,向左一折,扬长而去。

头顶上空,一双金鹰仍然紧跟着他。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自语道:“晚间再活动,我不信这两头扁毛畜生晚上仍能监视着我。”

白天的希望微乎其微,他只好寄望夜间。

眼巴巴等到天色入暮,是时候了。

谷口必定戒备森严,群雄必定集中把守,他想:“我何不爬上西面的高峰,从侧方越山进入呢?”

他却未想到,如果越山可以进入不归谷,不归谷怎配称为天险?群雄何必枉费心力苦守在谷口?

天黑了,两头金鹰早就不见啦!

他动身向西绕山而走,小心翼翼像一个幽灵。

有三个黑影一首在监视着他,但不久便被他扔掉了。

转明为暗,他足以应付那些老江湖,半刻间便扔脱了三个跟踪的人,绕道悄然的开溜。

远出六七里,看山势似乎不再峻陡,便打定主意从前面的山坡登山。

到了山坡下,突听到前面有人声,心中一动,立即隐起身形,蛇行鹭伏向声响传来处摸索。

山坡下竟然有一间茅屋,内有灯光。

下弦月尚未升上东山头,早着呢!

那是一栋三进茅屋,厅堂灯光明亮,屋外的半亩大广场堆放着一些晒干的药材,门前,五名劲装大汉席地而坐,一个穿了破首裰的中年村夫,坐在一张矮凳上,正与劲装大汉聊天。

屋后,也有两名劲壮大汉把守,似在监视着西周的动静,也留意屋中人的举动。

村夫抬头看看天色,话锋一转,说:“诸位爷,天色不早,不会有人来了,何不到屋内坐坐,小的替你们点一盏灯笼来挂在外面,贵同伴如果看到灯光,自会赶来的。”

一名劲装大汉似乎等得不耐烦,说:“好,进去弄些食物充饥也好,鲁兄弟,你在外面留心些。”

西个人入屋,留下一个鲁兄弟在外面监视。

西人在厅堂落坐,村夫站在廊口向里叫:“娘子,快取些酒菜出来,与诸位爷……”

“不要酒。”为首的劲壮大汉叫。

“这……小的这里没有米面。”

“有些什么?”

“只有小米饭,棒子粥,菜倒是现成的煮兔肉。”

“弄些小米饭好了。”

不久,里面出来了一个中年村妇,青帕包头,荆钗布裙,脸色苍白,像是营养不良健康状况不佳,五官倒还清秀,端着一个托盘,上面盛着黄澄澄的小米饭,两盘野菜一盆煮兔肉,六七副碗筷,慢斯条理地将饭菜一一放上八仙桌。

为首的劲壮大汉含笑称谢,说:“有劳大嫂了,等会儿咱们离开时,自当厚谢。”

村夫呵呵笑,说:“大爷客气了,山居小民,食物粗涩,大爷们别见怪,请勿见笑。”

“大哥客气,咱们这些粗人,什么都能吃,不瞒你说,在咱们故乡,碰上大荒年,啃草根树皮平常得很。”为首大汉笑道。

“大哥何不同进食。”另一名大汉含笑招呼。

“不了,小的己经吃过了。”村夫笑容满面地说。

西大汉匆匆进食,不久,门外一声唿哨,进来了一个中年佩剑大汉,笑道:“诸位贤弟这时才进食呀?”

为首大汉离座而起,笑道:“二哥这时才来?葛前辈何时可到?”

二哥走近,摇头道:“葛前辈不来了,到谷口去啦!”

“哦!这……”

“业己传下后来,要咱们往后山,听雷老前辈差遣,也许这两天便可攻入谷中去了。”

“好,且唤他们进来用食,食罢动身到后山。”

村夫突然脸色一沉,走近食桌,一把抓起肉盆,信手一丢,肉盆“啪”一声掼碎在壁角,一盆兔肉撒了一地,吃不成了。

众人一惊,莫名其妙。

村妇出现在堂口,冷然袖手旁观。

二哥一怔,讶然问:“这位大哥是怎么回事?”

村夫哼了一声,双手抱胸冷笑道:“你们的人不来,在下不供给你们任何食物。”

“你……”

“老娘要等你们的火灵官葛一德前来送死,他不来,老娘的食物岂不是白替你们弄了?”村妇乖戾地接口。

众人都是老江湖,一听口气不对,纷纷离座戒备。

二哥如坠五里雾中,但也知大事不妙,沉声问:“你们是……”

“老娘程凤,寨主无盐魔女的堂姐。”

二哥大骇,伸手拔剑。

程凤一声冷笑,双手疾扬,银芒脱手而飞,打出了二十余枚肉眼难辨的银莲子,中间更有数枚令人难觉的细小毛银针。

一名大汉手疾眼快,一脚踢翻了食桌,灯火倏灭,碗盘乱飞轰隆暴响中,厅中伸手不见五指了。

“啊……”惨叫声乍起。

一条黑影飞射门外,是村夫,刀光一闪,在外面把守的大汉人头落地,做了枉死冤魂。

村失身形再起,首射屋后。

把守后门的两名大汉刚听到惨叫声,发觉有警,正想入屋,便看到飞射而来的村夫,黑夜中看不清人的相貌,本能地叫问:“前面是怎么回事?”

“前面的人都死了。”村夫叫,人己射到。

“你说什么?”

“你两人也得死……杀!”

杀字出口,刀光一闪,最近一名大汉脑袋己经分家。

另一人刚拔出剑,一技袖剑己射入咽喉,叫不出声,仰面便倒。

村夫回到厅堂,厅中的恶斗己止,五个人没有一个活的,全倒了,灯己重新点亮,五具尸体仍在抽搐。

程凤拔出一名大汉的钢刀,向奔回的村夫叫:“快把他们的脑袋全砍下,带回谷中复命,快呀!”

她自己亲自动手,砍下了三颗脑袋提在手中,正待砍下第西颗脑袋,村夫突然叫:“这位二哥尚未死。”

“未死你砍不下他的脑袋?”程凤扭头不悦地问。

“何不留个活口?”

“根本用不着留活口,快砍!”

“嘭”一声大震,大门被踢开了,柏青山疯子般抢入,死盯住程凤手上提着的三颗血淋淋脑袋,厉声问:“住手!你们是怎么一回事?”

程凤火速丢下手上的三颗脑袋,戒备着问:“你是什么人?”

“你们为何在此地杀人?”他反问,向前迫进。

村夫闪身挡往,大喝道:“你也是狐群狗党,杀!”

喝声中,也丢下手上的一颗人头,人似狂风,单刀一闪,火杂杂地扑上,“力劈华山”

疾劈而下,突下杀手刀下绝情。

柏青山忍无可忍,不退反进,左手闪电似的架住了对方的操刀右小臂,贴身抢入右肘撞出,“噗”一声正中对方的左肋。

村夫“嗯”了一声,踉跄急退。

他的右小臂跟进反拍,“啪”一声掌背击在村夫的眼鼻上,奇快绝伦。

村夫仍向后退,左手绝望地急封。

但封不住柏青山凌厉快速的急袭,柏青山己经两击皆中,掌下沉反转,身形仍然健进,“噗”一声掌力骤吐,按在村夫的胸口发力一登。

三记狂野的打击快捷绝伦,紧迫急袭一气呵成,肘撞,掌背下击,翻掌登吐。中肋,中面部中胸口势如风卷残云,一招三变防不胜防,村夫毫无闪避的机会。

“嗯……”村夫闷声叫,向后便倒。

程凤救应不及,这时方行扑到,一声娇叱,手中的单刀势如长虹而至,狂风暴雨似的连攻五刀,将柏青山迫退两步换了三次方位。

柏青山知道遇上了高手,沉静地闪避,避过五刀,他闪至程凤身后,探手便抓对方的肩颈,喝道:“你得招供。”

程凤侧闪旋身,一刀后截,反应奇快,脱离危境避开一抓。

双方拉开至丈外,柏青山作势上扑,厉声问:“你这人心如禽兽,人性全失,为何要砍下死人的首级?这些人是你两人杀的?”

“你是什么人?”程凤反问。

“你还没回答。”

“本姑娘谅你也不配问。”

“在下只好擒下你再问了。”

“哼!凭你一个小辈,竟敢在炼狱寨的人面前夸此海口,该死!”

“哦!原来你是炼狱谷的人,你们这种杀人的手段,未免太毒辣了,人死了,一死百了,何必再砍下他们的头?难道说,你们就忘了你们也是人吗?”他激愤地说。

程凤阴森森地怪笑,笑完说:“你以为炼狱寨的名头,是随随便便得来的?哼!对付入侵的人,手段必须毒辣,不然何以做效尤?砍下他们的头,己经是天大的便宜了,假使他们侵入谷中被擒,死状之惨,将千百倍于砍头,抽筋剥皮上火坑下油锅,还是最痛快的死刑呢?”

“你这畜生不如的女妖……”

“住口!本姑娘要擒住你,押回谷中处治,那时,你将跪下来哀求本姑娘赐你速死……”

他勃然大怒,一声低吼,疾冲而上,“金雕献爪”闪电似的急抓。

程凤冷哼一声,一刀拂向他抓来的手。

手是诱招,脚方是进攻的主力,“啪”一声响,他一脚踢中程凤持刀的右手小臂。

程凤飞退八尺,左手一扬,方换手握刀,这一脚似乎未起多大作用。

他飞跃而起,喝声“打!”

“嗤嗤嗤……”无数银针从他的脚下飞过,全部落空。

他打出的三枚制钱,也被程凤全部躲开了,双方都是暗器大行家,在幽暗的灯光下各怀戒心全力闪避,因此双方俱未得手。

他的身法快得不可思议,“饥鹰搏兔”向下猛扑,半空中撤下了辟邪剑,“铮”一声震开程凤上封的一刀,人己如雷霆下搏,左手与双足,全部落在程凤的身上。

程凤一声惊叫,砰然倒地。

这瞬间,门口一声怒吼,罡风来势如潮,一名和尚与一名花甲老人鬼魅似的抢入,不问情由两双肉掌齐出,行雷霆一击,用的是内家掌力中最霸道的风雷神掌,风雷声入耳,掌力己及体。

柏青山背向外,人刚下搏,双脚尚未沾地,也没料到有不速之客光临,更未料到来人的艺业己臻化境,等发现有警,掌力己经及体,来不及了。

两位不速之客只看到满地尸骸,看到放在一处的成堆人头,也仅看到村妇打扮的程凤遇险,而柏青山却是背了包裹的劲装大汉,一眼便认为凶手定是柏青山,因此一时激愤,情急救人,不问情由不约而同抢入出掌救人,铸下了大错。

柏青山猝不及防,虽己运功护体,但一僧一俗修为精纯,功力浑厚,在毫无防备之下,想得到要糟。

“砰啪!”浑雄的掌力,在他的背部汇集。

他只觉浑身一震,眼前一黑,未沾地的身躯向前飞,“嘭”一声大震,撞倒了堂壁,烟尘滚滚,势如山崩。

仅受了轻伤的程凤,也被凶猛可怖的掌风所波及,滚了两匝,爬起便往内堂一钻,溜之大吉了。

壁角受了针伤的二哥,在砰然大震中踉跄站起,吃力地大叫道:“两位前辈打……打错人了啦……”说完,再次摔倒。

花甲老人一跃而上,扶起二哥急叫:“你……你是高贤侄……”

“我……我中了妖妇的绝脉牛……牛毛针,救……救我……”

烟雾弥漫中,柏青山脸色苍白,摇摇晃晃地站起,他背上的小包裹,己完全粉碎无影无踪。

他倒提着辟邪剑,脸上冷汗如雨,颤抖着说:“你……你们是谁?亮……亮名号。”

和尚神色肃穆,讶然地叫:“你……你依然无恙?”

“亮名号。”他大叫。

“中州双奇,贫僧释心如,施主……”

“我,山东柏青山,好……好一双武林奇侠,你……你们的偷袭本领好……好高明。”

“这……”

“柏某记下了,后会有期。”

他一咬牙,向后急急撤走。

心如大师还来不及阻止,门口又抢入三个人,惶然大叫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和尚不知来人是敌是友,回身应变,暂且放下柏青山的事,沉声道:“天地?你们……”

“玄黄,在下临潼三英余宏谋,咦!是心如大师吗?这里……”

“不知道,咱们的人死伤惨重。”

中州双奇,是大河南北的武林耆宿,在武林声誉甚隆,颇受各方人士尊敬,他们的名号是大悲佛心如,和无尘居士皇甫云深。

无尘居士正替叫高二哥的人取针服药,扭头叫:“刚才那村妇是不归谷的人,快搜附近。”

高二哥不住战抖,叫道:“刚才那位柏兄擒……擒住了一……一个凶手……就……就是那位村……村夫。”

“你们是怎么回事?”无尘居上紧张地问。

“咱们在……在此等候火灵官葛前辈,葛前辈却到……到后谷会……会晤风雷剑客雷前辈去了,这两个恶贼男女,听说葛前辈不……不来,即突起袭击,把我们全部击倒,再砍咱们的脑……脑袋要带回……不归谷,恰好那位柏……柏兄到来,哎……唉……”高二哥话未说完,痛昏了呢。

大悲佛只感到心中一凉,倒抽一口凉气说:“老衲该死,竟用风雷神掌打他。”

无尘居士首流冷汗,苦笑道:“咱们中州双奇闯了一辈子江湖,今晚却恩将仇报,用风雷神掌偷袭一个晚辈,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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