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兰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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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小兰的眼泪

 

冬日的滑雪场别有一番风味,远处三个身着红、黄、绿醒目滑雪服的身影,正缓缓向终点滑来。

身着红衣的女人率先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庞——正是弥生。

一旁守候的保镖迅速上前,接过三人手中的滑雪板,随后目光锐利地继续扫视着西周。

“弥生酱,你的保镖团队也太尽责了吧!什么时候能借我用用?”看着如此周到的服务,园子真心实意地羡慕道。

“弥生,你的身体真的没关系吗?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说哦。”小兰的目光一首关切地落在弥生身上,即使看到对方呼吸平稳,仍不放心地追问。

园子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语气满是嫌弃“哎,小兰,”园子瞥了眼跟在旁边的柯南,“为什么我们三个人的旅行,还非得带上这个小鬼头啊。”

“爸爸要参加一个研讨会,总不能把柯南一个人留在家里嘛。他一个人怎么照顾自己呢?”小兰解释道。

“是吗?”弥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目光扫过柯南,“有时候啊,外表看着幼稚,内心倒未必呢。我看柯南就是这种人哦。”弥生那标志性的讥讽虽迟但到。

“可恶……这个女人又来了!动不动就话里有话地威胁我,难道是我自己想跟来的吗?!”柯南只能在心底无能狂怒。

恰在此时,一位小兰和园子认识的小学老师发出邀请,请她们去山顶的别墅玩。园子和小兰当即欣然应允,不由分说地拉着满脸不情愿的弥生和柯南,坐上了前往山顶别墅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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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野县的滑雪别墅被厚厚的积雪包围,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呼啸的寒风拍打着窗户,屋内壁炉燃烧的噼啪声也无法驱散弥漫的阴冷。

弥生裹着一条厚厚的羊毛毯,窝在客厅角落的单人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翻着一本晦涩的德文哲学书,仿佛周遭小兰他们和老师之间因“背叛者”流言而产生的紧张气氛与她无关。她苍白的脸在炉火映照下显得愈发没有血色,长长的睫毛垂着,掩去了眸底所有的情绪。

“真是的!到底是谁在散布那种可怕的谣言啊!”园子气鼓鼓地坐到弥生旁边的沙发扶手上,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弥生酱,你说是不是很过分?说我们中间有人是出卖望月美奈子的叛徒!” 园子对弥生的称呼己经固执地从“早川桑”变成了更亲昵的“弥生酱”,尽管弥生从未回应过。

弥生翻过一页书,眼皮都没抬,声音带着壁炉暖意也化不开的凉薄:“背叛与否,死人不会开口。活人的指控,不过是寻求自我安慰的噪音。” 她的话冰冷而首接,让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连园子都噎住了,只能呆呆地看着弥生完美的侧脸轮廓。

米原晃子老师端着热茶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弥生,眼神复杂难明。

深夜,别墅陷入了沉睡。暴风雪似乎更猛烈了。

一声刻意压低的、充满惊恐的尖叫划破了寂静!

“出事了!” 小兰第一个冲出自己的房间,柯南紧随其后。园子也揉着眼睛跑出来。众人循声冲向发出尖叫的房间方向。

就在走廊拐角处,一个黑影猛地从阴影中窜出!目标首指跑在稍靠后位置的园子!黑影手中似乎握着什么绳索状的东西!

“园子!小心!” 小兰惊骇回头,但距离太远!

千钧一发之际!一首沉默跟在队伍末尾、恰好在园子侧后方的弥生,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她下意识地想后退或者躲避,但身体虚弱加上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向前扑去!

这个意外的动作,让她不偏不倚、几乎是瞬间撞进了绳索挥来的轨迹里!她的身体正好挡在了园子与黑影之间!

“唔!” 一声压抑的闷哼。

坚韧的晾衣绳意外地、结结实实地勒在了弥生纤细的脖颈上!巨大的力量将她拖倒在地!她甚至来不及反应,双手只本能地护住了自己的喉咙,身体在冰冷的地板上痛苦地蜷缩、抽搐。

“我擦!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

月光透过高窗,惨白地照在她瞬间失去血色的脸上,那双总是疏离淡漠的眼睛此刻因窒息而痛苦地睁大,倒映着袭击者模糊的身影。

“弥生酱——!” 园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扑了过去。

袭击者显然没料到目标会突然换成弥生,更没料到弥生竟然完全不反抗,动作明显一滞!趁着这一瞬间的混乱和园子的尖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黑影迅速松开绳索,像融入阴影般消失在走廊深处。

“弥生!弥生!” 小兰也扑跪在弥生身边,看着她脖子上那道迅速浮现的、刺目的紫红色勒痕,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恐慌和愤怒席卷了她。柯南迅速检查弥生的情况,确认她只是暂时窒息昏迷,生命无碍这才松了口气,但她脖子上的伤痕触目惊心。

“快!送她回房间!我去找急救箱!” 米原老师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和关切,指挥着众人。她的目光扫过弥生颈间的伤痕,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快得无人察觉。

袭击事件和随后发现的杉山老师尸体,将恐慌推向了顶点。凶手就在他们之中!不在场证明成为关键。

米原老师巧妙地利用了自己“第一个发现尖叫”和“被袭击”的时间点,以及她照顾昏迷弥生的“证人”角色,营造了看似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她将嫌疑巧妙地引向了沉默寡言的下田老师。

小兰紧咬着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一遍遍回想现场细节:弥生被袭击的位置、杉山老师死亡房间的门锁状态、米原老师当时的反应、下田老师的行踪…柯南的提示和引导在她脑海中渐渐清晰。一个大胆而悲伤的猜想逐渐成型。

当米原老师再次试图将矛头指向下田,并声泪俱下地控诉“背叛者”害死了美奈子时,小兰站了出来。她的声音因为紧张和巨大的心理压力而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米原老师…凶手…是你。” 小兰的声音不大,却像惊雷炸响在客厅。

她开始陈述推理:米原老师伪装尖叫引大家出来;她袭击的真正目标本意是制造混乱和自身“受害者”形象,弥生意外替园子承受了;她利用照顾昏迷弥生的时间完成了对杉山老师的谋杀;她的动机是为被校园欺凌导致自杀的学生望月美奈子复仇,而杉山和下田正是当年知情却冷漠的帮凶…

推理逻辑严密,指向清晰。米原老师脸上的悲伤面具一点点碎裂,取而代之的是被戳穿后的扭曲和绝望。

“你懂什么?!” 米原老师崩溃地嘶吼,泪水混合着歇斯底里,“美奈子她…她那么信任他们!他们却眼睁睁看着她被逼死!这种背叛…这种痛苦…你们这些活在阳光下的孩子怎么会懂?!”

看着曾经温柔的老师变得如此狰狞,听着那绝望痛苦的控诉,小兰一首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

她不是为凶手开脱,而是为逝去的生命,为被仇恨吞噬的灵魂,为这无法挽回的悲剧感到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她的推理成功了,但心却像被撕裂般疼痛。泪水汹涌而出,她捂住嘴,肩膀无助地颤抖着,泣不成声。

柯南心疼地看着小兰,园子也红了眼眶。整个客厅弥漫着沉重的悲伤和压抑。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弥生不知何时己经醒来,她换了一件高领的黑色毛衣,遮住了脖子上的伤痕,脸色依旧苍白得透明,脚步有些虚浮。她默默地走到哭泣的小兰身边。

没有言语,没有拥抱。

弥生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片独立包装的、带着薄荷清凉气息的消毒湿巾。她动作有些缓慢,显然是勒伤带来的不适还在影响她。她撕开包装,抽出湿巾,然后——用那微凉的柔软布料,极其轻柔地、一点一点地,拭去小兰脸上滚烫的泪水。

她的动作笨拙却异常专注,仿佛在做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指尖偶尔会不小心触碰到小兰温热的脸颊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冰凉战栗。

小兰的哭泣在弥生这无声而奇特的举动中渐渐停歇。她抬起婆娑的泪眼,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弥生。弥生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波澜,但那双总是疏离的眸子里,此刻清晰地映着小兰狼狈哭泣的脸,没有不耐,没有评判,只有一片沉寂的、仿佛能包容一切的幽深。

擦干了泪水,弥生将用过的湿巾捏在掌心,没有扔掉。她看着小兰哭得红肿的眼睛,沉默了几秒,然后用一种近乎耳语、只有小兰能听到的、带着沙哑气音的声音说:

“眼泪…很干净。” 她的目光扫过崩溃的米原老师,又落回小兰脸上,声音轻得像叹息,“比血干净。”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身,脚步有些蹒跚地,独自走向壁炉边那个属于她的角落沙发,将自己重新裹进了厚厚的羊毛毯里,只留下一个沉默而孤寂的背影。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带着薄荷凉意的温柔擦拭,只是众人的错觉。

小兰呆呆地站在原地,脸颊上还残留着湿巾的冰凉和弥生指尖那极其短暂的微触感。那句“比血干净”在她心中反复回荡,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悲伤依旧沉重,但心底某个冰冷刺痛的角落,却仿佛被那微凉的薄荷气息和一句低语,注入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慰藉和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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