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流水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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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流水面馆

 

米花町新开张的“流水亭”面馆,以其独特的“船运送餐”模式迅速成为了热门打卡地。面馆内部被设计成环绕中央庭院的水渠,清澈的活水缓缓流淌。一间间独立的榻榻米包厢临水而建,用餐者需要通过包厢外侧的水道点餐。食物被盛放在精致的小木船上,由水流推动,沿着水道悠悠地送至各个包厢的“码头”。整个过程充满意趣,仿佛置身于古老的京都庭院。

弥生对这类噱头十足的地方兴趣缺缺,但架不住灰原偶然在科技杂志上看到其利用水流动力学和微型传感器的送餐系统设计,难得地表现出了一点“想去看看”的意思。本着“满足小鬼好奇心顺便解决午饭”的懒散心态,弥生带着灰原和尽职的山田管家来了。

他们被引至一间名为“岚山”的临水包厢。包厢三面是墙,一面完全敞开对着水道,仅以一道低矮的木质围栏隔开。清澈的水流就在脚下不远处潺潺流过,带来丝丝凉意。弥生裹了裹身上略厚的开衫,对这种刻意营造的“自然风”不太感冒。

点餐后不久,一只载着三碗热气腾腾豚骨拉面的小木船便顺着水流,晃晃悠悠地停靠在他们包厢的“码头”旁。山田管家熟练地将面碗取下,摆放在矮桌上。

“噱头大于实用,”灰原看着那简陋的小船和简单的滑轮系统,冰蓝色的眼眸里带着科学家的审视,“水流速度控制不稳定,船只碰撞风险高,效率低下。唯一的优点是……安静。”她客观评价道。

弥生不置可否地用筷子挑起一根面条,正准备开动,隔壁包厢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爸爸!说了多少次不要在包厢里抽烟!味道都飘过来了!”

“啰嗦!小兰!男人吃饭不抽烟还有什么乐趣!喂,小鬼,再来一杯啤酒!”

“叔叔,你少喝点啦……”

“哼,要你管!臭小子!”

弥生和灰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麻烦”两个字。隔壁“清水”包厢的客人,正是毛利小五郎、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

果然,没过多久,隔壁就传来小兰温柔的声音:“啊,是弥生和灰原同学!好巧啊!你们也来尝鲜吗?”小兰从他们敞开的包厢门探出头来,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

园子不在,小兰的笑容显得纯粹而明亮。弥生懒懒地抬了抬手算是打招呼:“嗯。被这小鬼拖来的。”

灰原则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小兰热情地邀请:“要不要过来一起坐?这边位置大一些!”

弥生刚想拒绝,隔壁就传来毛利小五郎醉醺醺的大嗓门:“喂!小兰!我的叉烧面怎么还没来!服务员!服务员呢?”

紧接着,一个穿着和服、神色匆忙的中年服务员(面馆老板兼主厨,姓松本)小跑着经过弥生他们的包厢门口,对着水道对面大声解释:“非常抱歉!清水包厢的船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我这就去处理!”他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给其他包厢的小菜。

话音刚落,就听见隔壁毛利小五郎更加不满的嚷嚷:“卡住了?搞什么鬼!饿死人了!”

松本老板一脸歉意,加快脚步跑向水道上游的控制室方向。

就在这时——

“噗通!”

一声沉闷的重物落水声,伴随着短促的惊呼,从……似乎更远的包厢方向传来!

“什么声音?”小兰警觉地探身张望。

柯南也立刻跑到了包厢边缘,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水道。

弥生和灰原也停下了动作。

几秒钟后,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面馆的宁静!

“啊——!!死……死人了!有人落水了!!!”

整个面馆瞬间炸开了锅!客人们纷纷涌向包厢门口或水道边缘。只见在靠近上游、一个名为“鞍马”的包厢附近的水道里,漂浮着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他面朝下趴在水里,一动不动,后脑勺处似乎有深色的液体在清澈的水流中缓缓晕开!

“快救人!”有人大喊。

松本老板也闻声从控制室方向狂奔而来,看到水中的景象,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社……社长?!”

落水者正是这家“流水亭”面馆的投资人之一,也是松本老板的合伙人,山崎社长!

场面一片混乱。有人试图用捞金鱼的网兜去够,但距离太远。松本老板和几个胆大的男客跳进不深的水道,七手八脚地将山崎社长拖了上来,平放在岸边的木质地板上。

小兰立刻上前检查,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不行了。后脑有遭受重击的伤口,应该是落水前就……而且,溺水时间也……”

毛利小五郎的酒瞬间醒了大半,挤开人群,开始摆出名侦探的架势:“都别动!保护现场!目暮警官!快报警!”

警笛声很快响彻面馆。目暮警官带着高木、佐藤等一众警员迅速赶到,封锁了现场。初步勘察:山崎社长死于后脑遭受钝器重击,凶器疑似是沉重的烟灰缸(在鞍马包厢内发现,沾有血迹和山崎社长的头发及指纹),随后被推入水道溺水身亡。死亡时间大致在落水声响起的前后十分钟。

调查重点很快集中在几个嫌疑人身上:

1. 松本老板(面馆合伙人):与死者因经营理念和财务问题矛盾很深,有重大作案动机。案发时声称在控制室调试被卡住的船,但无人能完全证明。

2. 死者秘书小林小姐:案发前曾与死者激烈争吵(有服务员听到),疑似被死者骚扰。她声称案发时在员工休息室整理文件。

3. 鞍马包厢的客人,一位姓川崎的商人:与死者有生意上的竞争关系。他声称案发时去洗手间了,回来就发现人死了。

然而,三人的不在场证明都存在模糊地带。更棘手的是,水道是流动的,连接所有包厢,理论上任何人都可能趁人不备溜到鞍马包厢行凶。但案发时段,水道附近人来人往(服务员送餐、客人走动),凶手是如何做到悄无声息地行凶并离开而不被发现的?

柯南的小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他仔细勘察了现场,特别是水道、船只和各个包厢的位置。他注意到几个关键点:

* 给清水包厢送餐的船确实被卡在上游一个拐角处,船身较大(是运酒水饮料的专用船)。

* 鞍马包厢的位置相对偏僻,当时只有山崎社长一人在内(秘书小林在休息室)。

* 凶器烟灰缸是鞍马包厢的,上面只有死者的指纹,说明凶手很可能戴了手套或者行凶后擦拭过。

* 最关键的是,目击者(包括松本老板)都提到,在落水声响起前,看到一只空的小船(普通送面船)晃晃悠悠地从上游漂下来,经过鞍马包厢门口,然后才听到落水声。那只船后来漂到了下游被工作人员收起。

柯南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被卡住的大船上,又看了看水道流动的方向和那只作为时间锚点的空船。一个大胆而冒险的推理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凶手利用了水道的流动性和那只被卡住的大船!凶手很可能在行凶后,就藏身在那只被卡住的大船里!那只船足够大,船舱中空,完全能藏下一个体型瘦弱的人!等空船漂过作为信号后,凶手再悄悄从大船里出来,混入人群,制造不在场证明!

这个推理需要验证!需要有人去那艘还卡在原位的大船上查看痕迹!但那里现在是重点物证区,有警察看守。而且,如果凶手真如他所料是那个人(松本老板),他此刻就在现场,贸然去查会打草惊蛇。

柯南的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了那个裹着开衫、一脸“麻烦快点结束我要回家”表情的弥生身上。只有她!她身形纤细,动作轻巧,更重要的是……她有足够的“理由”靠近那里而不引起过度怀疑(比如假装好奇或者不舒服),而且她有那个能力在必要时……嗯,制造点混乱脱身。

柯南深吸一口气,挤到弥生身边,借着灰原身体的遮挡,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说道:“弥生姐姐!帮个忙!凶手很可能就藏在被卡在上游拐角的那艘最大的送酒船上!我需要你去那里,假装不小心摔倒或者碰一下船,看看船舱里有没有藏人的痕迹或者遗留物!动作要快!松本老板在看着这边!”

弥生正低头小口喝着山田管家递来的热茶暖身,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冷淡:“不去。麻烦。冷。”

柯南急了:“弥生姐姐!这是关键!只有你能做到不被怀疑地靠近!求你了!小兰姐姐的爸爸还在被怀疑呢!”他祭出了小兰。

弥生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她瞥了一眼不远处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毛利小五郎接受问询的小兰,又低头看了看柯南那双充满焦急和恳求的蓝眼睛。

“……麻烦。”弥生放下茶杯,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情愿。她拢了拢开衫,对山田管家低声说了一句:“看着志保。”然后,在柯南惊喜的目光中,她慢悠悠地站起身,仿佛只是坐久了想活动一下,朝着上游控制室和卡船拐角的方向,漫无目的地“溜达”过去。

她的步伐慵懒随意,眼神也带着点好奇地西处打量,完全像是一个被突发事件吸引、在警戒线边缘好奇张望的普通客人。佐藤警官看了她一眼,见她只是远远看着,没有靠近核心现场的意思,也就没多管。

弥生慢慢踱步到距离卡船拐角几米远的地方。那艘比普通送面船大上一倍有余的木船,正斜斜地卡在水道拐弯处的一块凸起石头上。船身一半在水里,一半搭在岸沿。周围拉着简易的警戒带,一个年轻警员在附近看守。

弥生停下脚步,抱着手臂,似乎在看那艘船。就在看守警员以为她只是看看,稍稍移开视线的瞬间——

弥生仿佛脚下被湿滑的青苔绊了一下(虽然地面很干燥),身体一个踉跄,口中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整个人就朝着那艘卡住的大船方向“摔”了过去!

“小心!”看守警员和附近的佐藤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冲过来扶她。

但弥生的动作看似慌乱,实则精准!她的手掌“不经意”地重重按在了船舷上,身体借力稳住,没有真的摔倒。但就在她手掌按上船舷的瞬间,她纤细的手指如同灵蛇般探入船舱内部黑暗的空间,快速而无声地摸索了一圈!

指尖触感反馈:船舱底部有新鲜的、未干透的水渍!还有一小片被刮蹭下来的、深蓝色的化纤布料!和她刚才观察到的松本老板和服下摆内衬的颜色一模一样!

找到了!

弥生迅速收回手,仿佛只是扶了一下船。她站稳身体,对着冲过来的佐藤和警员摆了摆手,脸色有些“苍白”(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觉得冷),声音带着点“惊魂未定”的虚弱:“……没事,地滑。”

佐藤松了口气,皱眉道:“早川小姐,这里很危险,请回到安全区域。”

“嗯。”弥生低低应了一声,转身往回走。在与柯南目光交汇的刹那,她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同时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有料。”

柯南眼中精光爆闪!果然如此!

接下来,便是柯南的舞台。他利用变声器,以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小五郎正在接受高木询问,背对着众人),开始了精彩的推理:

“咳哼!目暮警官!我己经完全明白了!这起案件的真相!”

“凶手就是你——松本老板!”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沉睡的小五郎”用清晰而有力的声音,一步步还原了作案过程:松本老板利用调试卡住船只的机会,提前藏身于大船中。他算准时间,在确认秘书小林离开鞍马包厢去休息室后,悄悄从大船潜出,进入只有山崎社长一人的鞍马包厢,用烟灰缸从背后重击死者,然后将其推入水道。随后,他立刻返回大船藏匿。当作为时间信号的空船漂过鞍马包厢门口时(证明此时凶手“应该”不在现场),他再悄悄从大船出来,假装从控制室方向跑过来,制造不在场证明!

“证据就是,”柯南(毛利)的声音带着笃定,“在松本老板藏身的那艘大船的船舱底部,有他潜入和离开时留下的新鲜水渍!更重要的是,还有一小片他深蓝色和服内衬被船舱木刺刮蹭下来的布料!只要进行比对,立刻就能真相大白!”

松本老板在听到“布料”二字时,脸色瞬间变得死灰!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和服下摆内侧,那里果然有一道不起眼的撕裂痕迹!他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双腿一软,瘫倒在地,绝望地承认了罪行。动机正是死者山崎社长企图吞并面馆,并以此威胁他。

案件告破。目暮警官等人对“毛利小五郎”的精彩推理赞不绝口。高木则一脸崇拜地看着“沉睡”的毛利大叔。

只有柯南,悄悄松了口气,感激地看向弥生。弥生却只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尘埃落定,准备收队时——

“弥生酱!你没事吧?!我听说这里出事了!”一个高亢而充满活力的女声伴随着急促的高跟鞋声响起!铃木园子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显然是得到了消息赶来的。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水边、脸色苍白的弥生,立刻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

“园子?”小兰惊讶。

弥生看到园子冲过来,下意识地想后退,但己经晚了。

园子根本无视旁边的警察和现场,一把紧紧抱住了弥生的胳膊,上下打量,语气夸张地充满了心疼:“天啊!弥生酱!你的脸色好差!是不是被吓到了?还是着凉了?这该死的地方,又是死人又是水的!我们快离开这晦气的地方!”她一边说一边就要拉着弥生往外走。

小兰也立刻走上前,看着弥生确实不太好的脸色,温柔而坚定地说:“是啊弥生,这里又冷又乱,我们先送你回去休息吧。”她也伸出手,想扶住弥生的另一边。

弥生被园子死死抱着胳膊,又被小兰关切地包围,只觉得头大如斗。她挣了挣,没挣开园子的“铁钳”,无奈道:“……我没事。松开点。”

“不行!你看你都发抖了!”园子抱得更紧,还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想往弥生身上披。

“弥生,喝点热水?”小兰则递上了自己一首拿着的保温杯。

两人几乎同时行动,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但那份想要“独占”照顾弥生的心思,也在这争抢的动作中展露无遗。无形的电流再次滋滋作响。

“咳咳……”弥生被她们夹在中间,又被园子的外套蒙头盖脸,忍不住低咳起来,这次是真的有点喘不过气了。

“喂!你们两个!没看到她很困扰吗?”灰原看不下去了,冰蓝色的眼眸冷冷地扫过园子和小兰,走上前,毫不客气地把园子那件过于热情的外套从弥生头上扯下来,然后把自己一首抱在怀里的小暖手宝塞进弥生冰冷的手里,“拿着,笨蛋。逞强的代价。”语气依旧毒舌,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心。

弥生握住那个温热的暖手宝,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暖意,又看了看眼前这混乱的“修罗场”,以及灰原那副“看笨蛋”的表情,再低头看看自己刚才为了“摸证据”而沾了些许水渍和青苔、显得有些狼狈的衣袖……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无奈、疲惫和“生无可恋”的表情。她放弃了挣扎,任由园子抱着她的胳膊,小兰给她拢着开衫,灰原在旁边冷眼旁观加吐槽。

“走了,山田叔。”弥生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回家。我要洗澡。” 她现在只想立刻、马上离开这个充满了死亡、推理、水渍和……过于热情“修罗场”的地方,回到她那张铺着厚厚毯子的沙发里,喝一碗滚烫的药,隔绝这外面的一切喧嚣。

山田管家忍着笑,恭敬地应道:“是,小姐。”

柯南看着弥生被三个女孩(虽然灰原主要是负责吐槽)簇拥着、一脸生无可恋离开的背影,推了推眼镜,小脸上露出了一个同情又好笑的表情。而佐藤美和子则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英气的脸上也忍不住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摇了摇头。这个早川弥生,身边还真是……永远都不缺“热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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