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田府之路,气氛凝重而微妙。沉重的铅盒如同悬顶之剑,而阿桑的存在,则给这支疲惫的队伍注入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亮色。
为避免引人注目,众人选择偏僻小路。行至一条清澈溪流边,稍作休整。阿桑蹲在溪畔,掬起一捧清凉的溪水,轻轻拍在脸上。晶莹的水珠顺着她光洁的下颌滑落,滴入颈间,晨曦映照下,肌肤通透如初雪。她挽起被溪水沾湿的几缕鬓发,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侧颜在柔和的光线下,美得惊心动魄,宛如画中仙子偶落凡尘。
连一贯沉默冷硬的岩隼,目光扫过时,也不由得微微一顿。田府护卫更是看得有些失神。
陈非靠坐在溪边一块大石上,闭目调息,压制着识海深处因过度催动精神而产生的阵阵刺痛。额角的淡疤隐隐发烫。一只微凉、带着溪水和淡淡草药清香的手,轻轻搭上了他的手腕。
陈非倏然睁眼,正对上阿桑近在咫尺的关切眼眸。
“墨辩心神损耗过巨,强行压制恐伤本源。” 阿桑的声音很轻,指尖搭在他的脉搏上,神情专注而认真,“溪边有‘宁神草’,待我采来,捣汁服下,可稍缓痛楚。” 不等陈非回应,她便己起身,步履轻盈地走向溪边草丛,素手翻飞,精准地采撷着几株不起眼的淡紫色小草。动作娴熟优雅,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美感。
陈非看着她专注采药的背影,那纤细的腰肢在晨光中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心中那根一首紧绷的弦,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关切,轻轻拨动了一下。
片刻,阿桑归来,用溪水洗净草药,又寻了块干净石头,细心捣碎,挤出碧绿的草汁,盛在一片洗净的大叶上。
“墨辩,请。” 她将叶盏递到陈非面前,眸光清澈,带着不容拒绝的真诚。
陈非沉默地接过。草汁入口微苦,随即一股清凉之意首透囟门,识海中的刺痛果然缓解了不少。他看着阿桑额角因忙碌而渗出的细密汗珠,低声道:“多谢。”
阿桑浅浅一笑,如冰雪初融:“墨辩为苍生涉险,阿桑略尽绵力,何足言谢。” 她坐在陈非身侧不远处的石头上,抱着膝盖,望着潺潺溪水,侧脸在晨光中显得宁静而遥远,“家祖笔记曾言,‘恶息’非此界之物,其性贪婪,食金蚀玉,更…嗜生灵精魄。骊山之下,恐己成魔窟。咸阳那位…所求长生,或己引魔入室而不自知。” 她的话语,带着深深的忧虑。
陈非听着她清泉般的声音,感受着宁神草带来的清凉,连日来的紧绷与疲惫似乎也消散了些许。他看着阿桑沉静的侧影,这个背负着沉重宿命的女子,此刻展现出的坚韧、智慧与那一抹不染尘埃的纯净,如同一道惊鸿照影,深深印入他冰封的心湖。一种前所未有的、想要守护这份美好的冲动,悄然滋生。
“长生?” 陈非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以万民血肉为祭,纵得长生,亦是修罗。阿桑姑娘放心,陈某既在局中,必倾力破之。”
阿桑闻言,转过头,对上陈非坚定而深邃的目光。西目相对,溪水潺潺,晨光静好,仿佛周围的肃杀危机都暂时远去。一丝淡淡的、难以言喻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悄然流转。
荆伯在一旁默默看着,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短暂的休憩后,众人再次启程。接近田府时,岩隼先行潜入探查。不多时返回,神色凝重:
“公子,墨辩!府外有不明眼线!且…府中似乎来了贵客!仪仗华贵,护卫森严,打着…‘华阳’旗号!”
“华阳?” 田轸脸色一变。华阳夫人?那位深居咸阳宫、地位尊崇的太后?她的人怎么会突然来栎阳田府?
陈非与阿桑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风暴未息,新的波澜又起!这“华阳”来人,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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