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卷起灞水畔的枯叶,拍打着猎猎旌旗,呜咽如诉。一支沉默的队伍肃立,肃杀之气凝结了空气:少府吏员面色凝重如铁,背负的算筹图册似有千钧;墨家弟子(岩隼为首)眼神锐利如鹰隼,袖中机括蓄势待发;廷尉铁卫甲胄幽寒,杀气内敛如未醒的凶兽。队伍核心,陈非一身玄色卿服,腰间那枚“如朕亲临”的金牌沉甸甸地贴着肌肤,冰冷的触感如同毒蛇的信子,时刻舔舐着他的神经——这是无上权柄,亦是通往地狱的钥匙。
柳堤深处,一辆青帷马车静如磐石。车窗微启,赢阴嫚绝世的容颜在帘后若隐若现。那双曾流转着慵懒与疏离的丹凤眼,此刻盛满了化不开的浓雾般的忧虑与不舍,纤纤玉指死死绞着绣帕,指节泛着青白。一名寻常内侍如游鱼般穿过人群,将一个温润的紫檀小盒塞入陈非掌心,声音细若游丝,却字字锥心:“翁主命:‘袖里乾坤,或可护君于须臾。盼…无恙归。’”盒内,一枚玉质袖弩静卧,云纹繁复,机括精巧,散发着那熟悉的、混合着清苦药香与皇家奢靡的独特暗香,如丝如缕,缠绕心头。陈非心头一紧,郑重纳入袖中,仿佛接过一份沉甸甸的性命相托。他对着那抹青帷,不着痕迹地颔首,目光交汇的刹那,似有千钧重担与无声誓言。
回到府邸,行囊间一个密封的青瓷小瓶静卧,附一纸素笺。阿桑的字迹清峻如霜刃,力透纸背:“内服‘百辟丹’,辟瘴疠寻常毒。外敷‘金风散’,生肌续断。若陷十死无生之境…碎此瓶,黄烟或开一线生机。”冰凉的瓷瓶紧贴心口,仿佛能感受到她清冷外表下那滚烫的关切与决绝的守护。陈非深吸一口带着咸阳最后温存的空气,那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宫阙的熏香与阿桑药庐的清冽。他翻身上马,目光扫过送行的蒙毅(期许如炬)、李斯(深沉难辨如渊),最终定格在巍峨如洪荒巨兽的咸阳城楼,那里有他搏杀过的朝堂,也有他悄然萌生的情愫。
“启程!”清越之声撕裂秋风。马蹄踏碎晨曦,车轮碾过古道,这支承载着帝国变革曙光与无尽血雨腥风的队伍,如离弦之箭,射向关东深不见底的漩涡——**颍川郡阳翟**。
几乎同时,数只信鸽从阴暗角落惊起,带着加密的死亡指令,如不祥的阴影扑向颍川。赵高府邸深处,烛影幢幢,映着他阴鸷如毒蛇的面容,指尖着一枚冰冷的玉珏:“陈非…关东的泥沼,足以溺毙真龙。且看你这条过江猛鲤,能否掀翻张家那百年盘踞的恶蛟!”
颍川,中原膏腴之地,亦是豪强以血肉铸就的铁幕牢笼。阳翟城,张氏百年经营,根深如千年古树,盘根错节。郡守李由(李斯之子)接到父亲那封措辞隐晦却字字重逾泰山的密信,如坐针毡,冷汗浸透中衣,每一次心跳都似在敲打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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