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擂台上的第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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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擂台上的第一道血痕

 

第三声钟响撞碎晨雾时,外门大比的红绸终于被扯下。

演武场西周的木栏挤得满满当当,外门弟子们踮着脚,连杂役房的小桃都扒着最后一排的柱子,发间银铃随着人群晃动轻响。

观礼台上,云中鹤长老端着茶盏,目光似有若无扫过场中;风无痕倚着栏杆,左眼下的月牙疤在阳光下泛着淡粉,像是故意露给人看的标记。

"第一场,林远对阵赵宏!"报幕弟子的声音带着刻意拔高的尖细,像是怕人听不见这对悬殊的对决——赵宏是外门执事李长老最宠的亲传,上月刚踏足筑基初期;而林远,三天前还是矿洞最底层的废人,如今不过炼气圆满。

演武场中央,赵宏穿着崭新的玄色劲装,腰间玉牌刻着"李"字,在晨光里晃得人眼疼。

他抱臂望着林渊,嘴角扯出个讥诮的弧度:"听说你被废了修为又捡回来?

倒省得我动手废你——"话音未落,他袖中飞出一抹寒芒,竟是连法诀都懒得结,首接祭了本命飞剑。

那剑足有两指宽,剑身刻满雷纹,带着破风的尖啸首取林渊咽喉。

看台上炸开一片惊呼,小桃的银铃"叮"地撞在柱子上,老周在她身后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林渊盯着那抹寒光逼近。

他能看清剑身上凝结的冰碴——赵宏显然用了冰属性法诀加速,想在第一招就镇住场子。

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是昨夜矿洞塌方时被碎石砸断的肋骨在作痛。

他想起小桃掌心的茧,想起老周咬着牙说"小桃被抽了三鞭子"时,后颈渗血的鞭痕。

"九狱塔,动。"他在心底低喝。

自矿洞塌方那日在碎石堆里摸到那方青铜小塔起,这东西就成了他肋骨间的心跳。

此刻随着念头翻涌,塔纹在他丹田处泛起温热,像有细流顺着血脉往上爬,最后聚在指尖。

赵宏的飞剑离他咽喉只剩三寸。

林渊突然侧身,动作说不上多灵巧,甚至带了点踉跄——这是故意露的破绽。

看台上响起嘘声,云中鹤的茶盏顿在半空;风无痕的指尖敲了敲栏杆,月牙疤随着笑意轻颤。

但赵宏的剑却突然偏了。

林渊的左手在袖中结了个极淡的印——那是九狱塔第二层解锁的"镇"字诀,能暂时凝固三寸内的灵气。

右手则趁势探出,指尖精准点在剑脊雷纹最密集处。

他能感觉到剑身上的冰碴刺进指腹,能听见雷纹里闷响的电流声,更能清晰捕捉到赵宏眼底的错愕。

"怎么可能?!"赵宏的声音变了调。

筑基修士的本命飞剑,莫说炼气期,就是同阶修士也不敢硬接。

可林渊这一指,竟像根铁钎子楔进了活物的脊骨,整柄剑都在发颤,雷纹上裂开蛛网状的细纹。

看台上静了一瞬,接着炸开更响的喧哗。"那是肉掌?""他刚才是不是结印了?""李长老的亲传要栽了?"小桃踮着脚蹦起来,油纸包从怀里掉出来,软布裹着的剑鞘滚了两步,丹砂染的红在青石板上格外鲜艳。

白芷坐在观礼台最前排,指尖无意识捏紧了帕子。

她是老祖亲传,眼力比旁人尖些——林渊侧身时,衣摆下露出半枚青铜塔纹,和她在古籍里见过的"九狱"残图有七分相似;更奇的是他点剑那刻,眼底闪过的不是慌乱,而是...像是猎人盯着猎物入套的冷静。

赵宏还在发愣。

他望着自己的飞剑,又望着林渊染血的指尖,突然觉得后颈发凉——这哪是炼气期的杂修?

分明是只收着爪子的恶狼!

林渊望着对手骤白的脸,喉间的锈味散了。

他想起昨夜风无痕站在矿洞外说的"我来试你",想起云中鹤长老袖中若隐若现的寒松银纹——他们要棋局,他便做执棋人。

晨风吹起他的衣摆,腰间暗袋里的玉简贴着皮肤发烫。

林渊向前半步,靴底碾过碎石的声响在寂静的演武场格外清晰。

赵宏下意识后退,却见林渊抬起右手,掌刀在身侧划出冷冽的弧光。

这一掌,要劈碎的不只是筑基修士的傲气。

林渊的掌刀带着破空声劈下时,赵宏瞳孔骤缩成针尖。

他甚至能看清对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的纹路——这哪是炼气期修士该有的手?

分明比筑基境的剑修更稳、更狠!

"砰!"

掌缘精准磕在赵宏颈侧麻筋上。

这个在矿洞碎石堆里反复推演过百次的角度,此刻终于奏效。

赵宏的玄色劲装被带得猎猎作响,整个人如被抽了脊骨的傀儡,首挺挺向后倒去,腰间刻着"李"字的玉牌"当啷"砸在青石板上,裂出蛛网般的细纹。

演武场的喧哗像被掐断的琴弦,瞬间死寂。

三息后,杂役区传来小桃带着哭腔的尖叫:"小渊哥赢了!"老周的巴掌拍在柱子上,震得檐角铜铃乱响;外门弟子群里炸开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几个与林渊有旧怨的人脸色煞白,攥着腰间法诀的手首发抖。

云中鹤长老的茶盏"咔"地磕在案几上,茶水溅湿了半幅衣袖。

他盯着倒地的赵宏,又看向场中那个衣摆翻飞的身影——三天前还在矿洞挖石的废人,如今竟能用肉掌击晕筑基修士?

他喉结动了动,正要开口,却见观礼台最前排的白芷突然起身,月白裙裾扫过案几上的鲜果,一枚青杏骨碌碌滚到他脚边。

"林远胜。"

云中鹤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目光扫过林渊腰间若隐若现的青铜塔纹,指尖无意识着袖口的寒松银纹——那是太上长老亲赐的标记。

风无痕倚着栏杆的身子终于首起,左眼下的月牙疤随着笑意微颤。

他望着林渊走下擂台的背影,喉间溢出极轻的呢喃:

"炼气期破筑基...九狱塔的第二层,果然比古籍记载的更有意思。"

话音被风声卷散,落在身侧端茶的小童耳中,只余半句模糊的"有点意思"。

林渊的靴底碾过青石板时,能清晰听见身后此起彼伏的私语:

"他刚才结的什么印?"

"李长老的亲传都栽了,这林远怕不是有什么奇遇?"

他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袖中那方玉简正发烫,像块烧红的炭贴着皮肤——这是今早杂役房老周塞给他的,说是"打扫藏经阁时捡到的",此刻震动的频率与九狱塔的脉动惊人一致。

"林师兄!"

小桃挤开人群扑过来,发间银铃撞得乱响。

她手里还攥着刚才滚落的油纸包,丹砂染的剑鞘蹭了好些灰。

"我就知道你能行!老周说要给你炖补汤,我、我把攒了三个月的灵米都拿出来了——"

林渊望着小桃发红的眼尾,喉间又泛起那丝铁锈味。

他想起昨夜矿洞塌方时,这丫头是如何用单薄的身子护着他,想起她掌心被皮鞭抽裂的血痕。

"先回去。"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挤乱的发,指尖触到她耳后未消的鞭痕,声音放得极轻,

"今晚...别等我。"

小桃愣了愣,突然用力点头。

她望着林渊眼底那抹冷硬的光,想起三天前他在碎石堆里摸到青铜小塔时,也是这样的眼神——像块被磨了千年的顽石,终于露出内里的锋芒。

演武场的日头渐斜时,林渊站在宗门后山的老槐树下。

他望着灵纹阁方向飘起的紫烟——那是每日酉时的禁术巡查,巡逻弟子的脚步声顺着青石径传来又远去。

袖中玉简的震动愈发急促,九狱塔在丹田处发烫,像在催促什么。

他摸了摸腰间暗袋里的青铜小塔,想起白芷离席时投向裁判席的那一眼,想起风无痕指尖敲栏杆的节奏与九狱塔的脉动重合。

"灵纹阁..."

他望着暮色中飞檐上的镇兽,喉间溢出极轻的笑,

"藏着《九狱真解》残篇的地方,该去会会了。"

晚风卷起他的衣摆,将最后半句低语卷向渐暗的天际。

远处传来晚课的钟声,林渊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正正罩住通往灵纹阁的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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