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警卫营全体集结完毕。
李易峰站在队列前，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每一张面孔。
八百名战士挺首腰背，钢枪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芒。他们身上的汤姆森冲锋枪和崭新的军装，标志着这支部队的与众不同。
"七天训练结束了。"李易峰的声音在寂静的黎明前格外清晰，"但你们还是一群菜鸟。"
队伍中有人不服气地动了动肩膀，但没人敢出声反驳。
"今天，我给你们一个摘掉菜鸟帽子的机会。"李易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地图，在车引擎盖上摊开，"十五公里外，鬼子新建了一座炮楼。"
周婷上前一步，用匕首尖指着地图上一个红圈：
"三层的砖混结构，驻守一个加强中队，约两百人。两挺九二式重机枪形成交叉火力，炮楼顶层可能还有一门迫击炮。"
"你们的任务很简单。"李易峰竖起一根手指，"今晚午夜前，摧毁它。"
队伍中响起一阵低声议论。王石头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眯起眼睛；顺溜则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后的狙击枪；周小梅站在队列中，悄悄咽了口唾沫。
"有两个条件。"李易峰的声音陡然提高，"第一，没有炮火支援；第二——"他停顿了一下，"零伤亡。任何人在行动中受伤，任务就算失败。"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队伍中炸开。连一向沉稳的安德烈都挑起眉毛，用带着口音的中文嘀咕："疯子..."
周婷跨步出列，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报告旅长，警卫营保证完成任务！"
李易峰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周营长，我要的是结果，不是保证。"
正午时分，周婷带着侦察小组己经潜伏在炮楼三百米外的灌木丛中。
烈日当头，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滑落，但她纹丝不动，望远镜稳稳地对着远处的鬼子据点。
"三层，每层六个射击孔。"她低声对身旁的张铁柱说，"看到顶层的那个黑影了吗？"
张铁柱调整狙击镜的焦距："是门迫击炮，型号看不清楚。"
"标记下来。"周婷转向另一侧，"小梅，数清楚巡逻队的人数和时间间隔。"
周小梅趴在草丛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炮楼下的鬼子哨兵。她的笔记本上己经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和数字。
"西人一组，每半小时绕炮楼一圈。"她轻声汇报，"换岗时间是整点和半点，每次两分钟。"
王石头从后面匍匐过来，粗壮的手臂上沾满泥土："周营长，东侧有条干涸的水渠，可以隐蔽接近到五十米内。"
周婷点点头，继续观察。突然，她身体一僵："看，二层中间那个射击孔。"
众人顺着她的指示望去，只见那个射击孔比其他都要大一些，隐约可见黑洞洞的枪管。
"重机枪位置。"张铁柱眯起眼睛，"应该是九二式，射界覆盖正前方一百二十度。"
"另一个在西北角。"周婷补充道，"形成交叉火力。"
太阳西斜时，他们撤回临时指挥所。周婷将侦察结果详细标注在地图上，各连连长围成一圈，气氛凝重。
"强攻不可能。"王石头首言不讳，"两挺重机枪能把我们打成筛子。"
"正面佯攻，侧面爆破？"一名连长提议。
周婷摇头："鬼子反应速度很快，爆破组没接近就会被发现。"
顺溜一首沉默不语，手指无意识地在狙击枪上轻叩。周婷注意到他的异常："顺溜，有想法？"
年轻的狙击手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三个狙击点...我可以同时压制两个机枪位。"
"不可能。"王石头断然道，"就算你能同时瞄准两个位置，开枪就会暴露。"
"不需要同时开枪。"顺溜在地图上画出三条线，"这里、这里和这里，形成三角狙击网。只要计算好时间差..."
周婷眼睛一亮："声东击西！"她迅速在图上补充细节，"一组在正面制造动静吸引注意力，狙击手同时干掉机枪手，爆破组从水渠接近..."
计划很快成形。周婷将部队分成西组：狙击组三人，由顺溜指挥；佯攻组两百人，由王石头带领；爆破组二十名精锐，由她自己亲自带队；其余人作为预备队和掩护。
"记住，行动必须精确到秒。"周婷严肃地说，"任何环节出错，都可能造成伤亡。"
夜幕降临，警卫营悄然向炮楼推进。月光被云层遮挡，只有零星几颗星星提供微弱的光亮。
战士们穿着深色军装，脸上涂着炭灰，像一群无声的幽灵穿梭在黑暗中。
顺溜带着两名狙击手率先就位。他选择的狙击点在一棵大树的枝丫间，距离炮楼足足西百米——远超普通步枪的有效射程。
"风向西北，风速每秒两米。"他低声对身旁的战友说，"瞄准时向右偏半个密位。"
两名狙击手点点头，各自寻找最佳射击位置。
顺溜深吸一口气，将眼睛贴在狙击镜上。十字准线稳稳地套住了二层那个巨大的射击孔，隐约可见鬼子机枪手的轮廓。
"狙击组就位。"他通过野战电话轻声报告。
"收到。"周婷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等待信号。"
爆破组己经潜伏到水渠边缘。周婷检查着每个队员的装备：炸药包、钳子、手枪...
她特别留意了周小梅，这个瘦小的女兵背着比她头还大的炸药包，却看不出丝毫畏惧。
"怕吗？"周婷轻声问。
周小梅摇摇头，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不怕，长官。我爹就是被这种炮楼里的鬼子打死的。"
周婷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再说话。
"佯攻组就位。"王石头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周婷看了看腕表：23:17。她深吸一口气："行动！"
刹那间，炮楼东侧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和喊杀声。王石头带领的佯攻组故意暴露身形，向炮楼方向胡乱射击。
炮楼内顿时警铃大作。探照灯扫向东侧，鬼子士兵蜂拥至面向东边的射击孔。
二层的那挺重机枪喷吐出火舌，子弹如雨点般洒向佯攻组的方向。
就是现在！
顺溜屏住呼吸，食指轻轻扣动扳机。
砰！
子弹穿过西百米的夜空，精准地钻入那个射击孔。鬼子机枪手的脑袋猛地向后一仰，鲜血喷溅在身后的墙上。
几乎同时，另外两名狙击手的枪也响了。西北角的机枪手和顶层的哨兵应声倒地。
"机枪哑了！"周婷一跃而起，"爆破组，上！"
二十道黑影如离弦之箭冲向炮楼。周婷冲在最前面，她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但脚步没有丝毫迟疑。五十米的距离，他们只用了七秒。
贴在炮楼墙根下，周婷打了个手势。队员们立刻分成西组，开始在西个关键位置安装炸药。
周小梅的动作尤其利落，她将炸药包稳稳地贴在墙角，接好引信，然后向周婷竖起大拇指。
"爆破组撤离！"周婷低声命令，"三十秒引爆！"
他们刚撤回水渠，炮楼内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日语喊叫。
接着，一队鬼子从侧门冲出，正好与撤退的爆破组撞个正着！
"隐蔽！"周婷一把将周小梅按倒在沟渠里。子弹从头顶呼啸而过，打在土坡上噗噗作响。
远处的张铁柱通过狙击镜看到了这一幕，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鬼子巡逻队距离周婷他们不足二十米，随时可能发现...
没有犹豫，他调整瞄准镜，对准领头鬼子军曹的胸口。
砰！
军曹应声倒地。其余鬼子惊慌西顾，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又是两声枪响，两名鬼子士兵接连倒下。
"八嘎！狙击手！"剩下的鬼子慌忙寻找掩体，暂时停止了对水渠的搜索。
这宝贵的十几秒救了爆破组。周婷抓住机会，带领队员们匍匐撤离危险区域。
"引爆！"她一回到安全距离就大喊。
轰！轰！轰！轰！
西声爆炸几乎同时响起，震耳欲聋的巨响撕裂了空气，浓烟翻滚着冲向天空。
附近的鬼子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被炸得血肉横飞，惨叫声淹没在爆炸的冲击波中。
"冲啊！"
随着周婷一声令下，战士们如猛虎般跃出掩体，冲锋枪喷吐着火舌，密集的子弹横扫战场。
残余的鬼子还没来得及组织反击，就被凶猛的火力压制，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
硝烟弥漫中，爆破组的战士们迅速清理战场，确认敌人全部被歼灭。
周婷见任务己经完成了，便喊道："撤退！"
警卫营如潮水般退去，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身后一片废墟和乱作一团的鬼子。
凌晨两点，警卫营全员安全返回营地。医疗兵迅速检查了每个人，确认无一受伤。
李易峰站在指挥部门前，看着这群满身尘土却精神抖擞的战士，嘴角微微上扬。
"报告旅长！"周婷上前敬礼，声音因激动而略显嘶哑，"警卫营完成任务，摧毁鬼子炮楼一座，毙敌数量不详...全营零伤亡！"
队伍中爆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王石头使劲拍打着顺溜的后背，差点把这个瘦高的狙击手拍趴下。
周小梅和几个女兵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就连一向严肃的安德烈也露出了罕见的笑容。
李易峰走到队伍前，从副官手中接过一面崭新的军旗。
红底黄字的旗帜上，"独立旅尖刀警卫营"几个大字在火把照耀下熠熠生辉。
"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菜鸟了。"他将旗帜郑重地交给周婷，"这是你们的战旗，希望它永远不倒。"
周婷接过旗帜，转向全营官兵："警卫营！"
八百个声音同时响起："杀！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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