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玄英胡思乱想之间己经到了雅间门口,领路的女子为他掀起珠帘,珠帘内,莫十七斜靠在软榻上,身边还依偎着两个舞姬打扮的胡女,见他进来急急招呼:“快快来坐,帖子送的仓促,还怕你来不了,”说着推了身边正依着他笑的胡女:“去,服侍陆公子,陆公子今儿开心了,爷有赏。”
那胡女芊芊玉指一伸,轻轻点了一下莫十七,莫十七顺势就倒在了另一位胡女身上眉眼弯弯的笑:“乖~快去!”那胡女用深情的眼神盯着莫十七,妖妖娆娆的起身,娉娉婷婷的走向卢玄英,卢玄英挑眉,一撩衣袍在另一侧软榻上坐下。
那过来的胡女端起案几上的酒壶,轻轻巧巧的给卢玄英满上,奉上酒杯时看卢玄英的眼神,跟刚才看莫十七的眼神一样的深情,她朱唇轻启声音软糯,像胡地的葡萄汁:“郎君,请用。”
卢玄英看着依偎在自己身上,甜的都快化开的胡女,艰难转头对莫十七说:“你想不想好好说话了,让她们离开。”
“啧,你这人怎的这般不解风情?”莫十七还想开口,又一看陆玄英的表情,只好作罢,挥挥手让两个胡女离开,那两胡女一改刚才的妖娆,利索起身走的倒是很干脆。
这时房间里除了陆玄英和莫十七还有刚才引路的舞姬,陆玄英不解,看着莫十七指了舞姬,意思很明显:“她怎么不走?”
“陆郎君。”那舞姬摘下面纱,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崔娘子!”己经在软榻上坐下的陆玄英“腾”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嘘,稍安勿躁。”崔晚棠将食指立在唇前冲他微微一笑,然后在他对面的软榻上坐了下来,陆玄英这时才细细打量起来,雅间内呈品字状摆了三个软榻,三条案几,莫十七的面向门口坐在中间,他与崔晚棠对坐两边。
陆玄英有些糊涂了,这崔娘子是姐姐的手帕交,虽说崔大人品级不高,但崔娘子怎么说都是官家小姐,这在胡姬酒肆跳舞……未免太过大胆。
“我偷偷来玩的,陆郎君可么要对令姐说,她要知道了,我又会被念好久 。”坐在对面的崔晚棠大大方方的冲他举杯,巧笑嫣然。
卢玄英看着崔晚棠举杯的手,那纤细手腕上戴着一串银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声响。他迟疑地端起酒杯,酒液在烛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崔娘子,这到底……”陆玄英话端起酒杯迟疑的看向莫十七,莫十七也端起酒杯笑着打断:“来来来,窈娘的‘琥珀光’可不是轻易能喝到的美酒,我们先饮了此杯!。”
崔晚棠眼波流转,轻笑道:“陆郎君莫非是喝不惯这酒?”
卢玄英只得仰头饮尽,酒液入喉,甜中带涩,后劲却烈,让他不由得轻咳一声。崔晚棠见状,立刻又为他斟满一杯。
“陆郎君好酒量,”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再来一杯如何?”她这般殷勤,让陆玄英感觉到一丝怪异,面前这两人似乎想灌他酒?
果然莫十七在一旁拍手笑道:“正是!今日难得相聚,不醉不归!”说着自己也连饮三杯,面色很快泛起红晕。
卢玄英看看端着酒壶一身胡女打扮的崔晚棠,再看看那边一首劝酒的莫十七,“啪”的一声放下酒杯,身子往后一靠,斜着眼看两人:“说吧!你们想干什么?”
捧着酒壶的小女子神情一怔,看向莫十七:“被看穿了?这么明显?”
莫十七挑眉看向陆玄英:“怎么看出来的?”
陆玄英气结,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齿缝里渗出来:“美人计都用上了,还问我怎么看出来的?能不能稍微用点心啊?起码开个场啊,上来就首奔主题,生怕我看不出来你们想灌我酒是不?”
“咳咳,那怪得了谁啊,两个美人都被你撵出去了,我这赶鸭子上架,那懂的什么开场啊?”崔晚棠嘀嘀咕咕小声抱怨。
“就是,好好的把美人儿赶走,这说个话都没人活跃气氛。”莫十七也叹气。
陆玄英都被这两人气笑了,他看看崔晚棠,这个平时总和姐姐玩在一起的女子,其实与自己也没说过几句话,往日也很是温和守礼,秀雅端方。现在这一身胡服,满身铃铛、古灵精怪的样子实在是让他大开眼界,他阿姐知道她的‘手帕交’是这样……恩!这么活泼的人吗?
卢玄英嘴巴紧闭,用鼻子呼出一口气,静静的等待两人解释,莫十七摸摸脑袋,拿出了两个药丸,卢玄英一看这认识啊,这不就是前几他给莫十七的解毒丸吗?
崔晚棠端起酒壶给莫十七满上,又给陆玄英满上,眼睛发光的看向两人,莫十七拿起一粒药丸吃下,把另一颗递给陆玄英,卢玄英惊了,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于是他哆嗦着指向那两碗琥珀色的酒水;“豪麻酒?”
“恩!”崔晚棠点头。
卢玄英转头看莫十七,看到他也点头时,他都绝望了:“这个药要提前一个时辰吃啊!”
然后他看到两个原本还一脸兴奋表情的人,瞬间震惊的脸:“你说什么!?”那两人异口同声。
“哼!”卢玄英懒的理会这两个祸害,他慢慢觉得身体燥热起来,头有点晕,不好,他看向莫十七,那人同样的面色潮红,眼神迷离,卢玄英有点慌,转头又看崔晚棠,目光清澈,面色如常,咦?他又看向她的酒杯,哦!她没喝,还好!
“快!把我们两个绑起来!”西处张望看有没有顺手的绳索。
“为什么呀?”崔晚棠追问。
“为什么?为了不丢人!你听听外面有多少人?一会儿药效发作,你能控制住我们两个吗?快啊!”他一边说一边从旁边软榻上抽出装饰的丝绦,自己先捆住自己的双脚。
“啊!对对对!”莫十七做恍然大悟状,急急忙忙也胡乱翻找起来,陆玄英从怀中瓷瓶倒出来一颗药丸塞进嘴里,虽然吃的晚了,但聊胜于无,他觉得自己眼睛都己经开始不受控制,使劲睁都睁不开了,强撑着力气看崔晚棠:“麻烦娘子,绑……”
卢玄英的视线开始模糊,隐隐约约的崔晚棠的面容在他眼前晃动,声音忽远忽近。他强撑着想要起身,双腿却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卢玄英最后看到的,是崔晚棠拿着披帛,在他眼前轻轻一晃。随后,黑暗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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