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急道:“皇儿,皇家亲情本就淡薄,莫要伤了血脉亲情!”
皇帝杀意凛冽:“与其被人当棋子摆布,不如亲手毁掉!”
太后怒喝:“皇儿不可。”
皇帝挥挥手:“送太后回宫静养。”
辰时,百草堂内人声鼎沸,抓药问诊的百姓排成长龙。
刚诊脉走出百草堂的一布衣男子倒地口吐白沫。
“不得了,百草堂医死人了。”旁边陪同妇人跪地哭喊。
掌柜见状示意坐诊郎中诊脉,却探不出缘由。
掌柜料想遇到狠角色了,当机立断让人抬入内室,自己闪身打开暗门向后院疾行,门轴转动的刹那,一道黑影贴着墙根掠过,檐角铜铃无风自动。
面戴银色镂空面具的君无坐在院内摇椅上,唇角微勾:“既然来了,请上座。”
戴龙纹面具的黑衣男子现身落座:“君无门主好雅兴!”
掌柜呆立当场,不知为何黑衣男子出现他毫无察觉。
却见黑衣男子拿出瓷瓶丢进他怀中,掌柜方才了然,拿着手中瓷瓶后退出。
侍从端起茶壶为二人斟茶,君无挥退众人:“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来得慢一些。”
黑衣男子端起茶盏一口饮尽:“条件?”
君无面上满是欣赏:“痛快!”
着茶盏,唇角勾起冷笑:“取皇帝项上人头。”
“暂时还不行。”
“那就没得谈。”
“二十年前,沈家粮草案,户部侍郎幼子:容止!”
“哈哈哈……有意思!”
“人在何处?”
君无把玩着手中茶盏:“竟然让你如此费心,她是你什么人?”
黑衣人声如寒冰:“受人所托!”
“哈哈……好一个受人所托!没点好处让我如何放人?”
黑衣人丢给他一份泛黄的密函。
君无颤抖着抚上那封密函,挥挥手,红色劲装下属出现。
黑衣人随他向内室走去,手心攥紧,指骨泛白。
寝室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床上的人儿面色苍白,却掩不住眉眼间的俊俏。
长睫卷翘,俊气柔美的脸上笼着病态的脆弱。
他跪坐在床榻边 ,颤抖的指腹轻轻蹭过她苍白的唇瓣。
眼底的泪意翻涌,尝到自己咬破舌尖的腥甜,血丝从唇角溢出。
床上的人儿呢喃出声,他坐在床边等她睁眼。
苏黎警觉的感应到床边有人,猛地睁眼,眼帘映入熟悉的银色面具。
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按住: “别动,你现在需要静养。”
苏黎看向他戴面具的脸: “陌离?”
陌离点头轻声道:“嗯!”
她压低声音问道: “你怎会找到这里来?”
“有心就能找到!”
苏黎担忧道: “会不会有危险?”
黑衣人岔开话题: “身体如何?”
“动了胎气,需静养!”
“我送你回府?”
“暂时不回,我还有事。”留在此处于她更妥,何况她另有谋算。
“好,明日我带冷阙来。”
“你要走了吗?劳烦帮我带封信给冷阙?”
“好!”
陌离眼底翻涌的情绪让苏黎喉头发紧,她别开脸。
他喉结滚动,伸手扶住她颤抖的腰肢: “可需我带笔?”
黑衣人身上若有似无的冷香,竟与记忆中那人如出一辙,为何她不讨厌他的触碰,却觉得他的气息莫名熟悉。
“不必。”苏黎挥了挥手,还是她自己来,有些话她说不出来。
苏黎在他的搀扶下向案几行去,待她坐稳,帮她研好磨后,他退至三步开外,影子却固执地与她交叠。
苏黎捏着笔杆迟迟未落,她何尝不明白沈辞眼底的炽热,昨夜遇险,那少年定要掀翻整个京城。
笔尖终于落下,墨迹晕染开时,她仿佛看见陌离隐在面具后的眉眼,像那个梅林替她簪花的少年郎。
此刻站在三步之外的黑衣人,将所有情绪都深深隐藏。
苏黎待墨迹干透,拿出信封套上,却未封口,信笺也未落款。
陌离瞥见她手中未封口的信笺,挑眉道:“沈夫人如此信得过在下?
苏黎双手奉上信笺,郑重递出,目光真挚:“多谢公子多次救命之恩,日后若有需要,我定当全力以赴。”
陌离接过信笺,沉声道:“只望沈夫人以后莫要再以身涉险。”
她轻笑:“既嫌我累赘,下次公子尽可视而不见。”
陌离周身骤然漫起寒意,面具下的牙关几乎要将银齿咬碎,这是嫌他多管闲事,这女人真的欠收拾。
见他神色不善,她垂眸补充道:“今日还得劳烦公子帮我带话给冷阙,让她将这封信转交给二爷。”
陌离在听到她这句话时,逼人的冷意如融雪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若有似无的灼热气息。
“我会常来看你。”陌离言罢便转身离去。
他踏入院落,却发现君无早己不见踪影,唯有掌柜候在一旁。
“门主吩咐,等沈夫人能下地,便来接人。”
掌柜送陌离从百草堂侧门离去。
待侧门闭合的刹那,浑身缠满绷带的男人转动轮椅,自阴影中缓缓驶出,凝望着那扇门,久久未移开目光。
“想见却避而不见,何苦?”君无摇着折扇踱进来,唇角勾起一抹戏谑
“时机未到,何必徒增烦恼!”男人不再多言,转动轮椅朝院落深处而去。
君无懒洋洋躺上摇椅,折扇遮面打了个哈欠: “真是个无趣的家伙!”
——
戌时,牢房里霉味混着铁锈味,长公主死死攥着铁栅栏,指节泛白。
地牢里传来幼儿顾奕泽的牢骚声,驸马的安抚声,顾诗意目光空洞,只有顾诗韵眼底满是阴沉,两个废物连累整个公主府。
“哐啷——”沉重的铁门被打开,狱卒举着火把在前,照亮了整个地牢。
长公主踉跄着扶住墙壁滑坐在地,该来的还是来了。
“长公主殿下请起。”尖利的嗓音传来,身着绯袍的老太监手持明黄卷轴踏入地牢。
长公主首起腰,额角撞在栏杆上,她却浑然不觉,死死盯着那道圣旨。
太监展开卷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公主府草芥人命,证据确凿,即刻启程前往封地,无诏不得回京……”
圣旨宣读完的那一刻,长公主瘫坐在地,妆容尽毁。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皇兄竟会如此“仁慈”,将自己一家贬去封地,看似留情,实则斩断了她在京城的所有根基。
世子突然暴起,铁链哗啦作响:“我们分明是遭人陷害!皇帝舅舅怎能......”
话音未落就被长公主阻止,老太监垂眸看着这一幕,语气波澜不惊:“殿下老奴的话己带到,回去整理整理,即日启程吧……”
老太监转身向外走去,长公主接过圣旨,紧紧攥在手中。
一道黑影闪过,黑衣蒙面人出现在长公主身侧。
双手递上一封密信: “主子让我交给你的,如若长公主考虑清楚了,今日出发前给主子回信。”
待黑影消失,她将信藏入怀中,唇角扯出阴鸷笑意。
“回府,动身回苍梧封地。”
此时的长公主府,一片死寂,长公主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耳畔都是下人收拾行李的响动,眼神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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