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虚的雨夜带着松脂的苦香。
檐角铜铃在风中碎成齑粉。
许明澜从梦中惊醒时，心口银纹己灼成赤金。窗外电光劈开天幕，照亮廊下白衣浸透的身影——墨渊指尖金线没入她心口纹路，随喘息起伏明灭，像条活物在血脉间游走。
"疼？"
他嗓音裹着雨声碾过窗棂。许明澜攥紧丝帛寝衣，银纹正沿锁骨疯长，藤蔓般缠上颈侧。摇头的刹那金线陡然绷首，拽着她撞向窗棂。墨渊接住她时，悬停的雨滴映出他眼底两个重叠的影子——青衣广袖的司命师妹，与衬衫牛仔裤的现代编辑。
"共生咒在噬魂。"他掌心贴上她后颈，凉意激得她战栗，"需要灵修。"
"灵...修？"
惊雷炸碎尾音。陌生记忆顺着相贴的皮肤涌入——七万年前诛仙台，青衣女子坠落时银铃化作光雨，墨渊在无妄海底剜心的刀刃折射着星芒。最清晰的却是三生石前，他将染血银铃系上石碑，铃舌竟是半截指骨。
"看见了吗？"墨渊唇峰擦过她耳垂，雨幕在吐息间蒸腾，"你遗忘的轮回。"
银纹突然暴长，蛇般绞住咽喉。许明澜在窒息中看见《何以笙箫默》的雨巷扭曲变形，何以琛的黑伞骨节寸断，绽出昆仑虚的梅枝。
"专注。"墨渊掐诀，金线化作符文锁链缠裹她战栗的躯体，"看着我的眼睛。"
那双金瞳深处翻涌着星云。符文重组为双修图谱，却不是肉身交缠——墨渊额心抵上来，灵台相触的瞬间，许明澜窥见他识海深处：七万年间每个轮回，他都立在银铃消散处，等铃舌重新凝实。
"这次不同。"他的元神包裹住她战栗的灵体，比拥抱更私密，"你有选择权。"
虚空响起银铃自鸣，铃舌化针穿透相贴的灵体。没有痛感，只有比更深的饥渴——像原著里白浅跳诛仙台前，被天命扼住咽喉的窒息。许明澜突然咬破舌尖，血珠悬浮在两人唇间。
"呼吸。"墨渊捏开她牙关，将血珠含入自己口中，"灵修不是殉道。"
雨幕倒流，他们己移至寒玉榻。墨渊衣襟逶迤如云霭，心口金纹完整浮现。许明澜的银纹与之共鸣，在肌肤上灼出细碎金火。她鬼使神差伸手，指尖沿金纹沟壑游走，在途经心窝凹陷处被猛地攥住。
"这里，"他引她按上自己残缺的心窍，"空了七万年。"
掌下心跳平稳得诡异。许明澜忽然明悟——他剜给三生石的不止血肉，还有情魄。银纹暴亮间，她俯身将唇贴上那道伤痕，尝到昆仑雪混着铁锈的味道。
墨渊捏碎玉枕的声音像某种凶兽的呜咽。
寒玉榻泛起涟漪，两人的元神在灵界交融。许明澜看见无数金色星子从墨渊灵体剥离，顺着银纹注入自己心窍。每颗星子都是一段记忆：她在现代出版社校对《三生三世》稿件的深夜，墨渊在冰棺中感应到异世波动；她为《何以笙箫默》结局落泪时，他指尖金线无端震颤。
最隐秘的是一段蒙尘的画面——青衣女子消散前，将唇贴在墨渊染血的眉心。此刻在灵界，许明澜的元神正重复这个动作，银纹与金纹咬合成完整图腾。墨渊突然掐住她后颈，灵体交缠处迸发刺目强光。
"记住这种感觉。"他的声音首接震响在她元神深处，"下次噬魂发作时，唤我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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