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霄捂着被无人机螺旋桨削掉半截的发髻，狼狈地躲在自动售货机后面。这台会喷火的铁盒子己经追了他三条街，此刻正悬停在半空发出蜂鸣。
"哪来的古装变态！"耳机里传来机械女声，"请立即停止扰乱时空秩序行为！"
他低头看着掌心发光的青铜罗盘，这玩意儿现在正疯狂震动，把未来世界的摩天大楼投影成歪歪扭扭的山水画。三天前他被卷进时空裂缝时，怎么也没想到会掉进这种科幻片现场。
"这位先生，请出示您的时空通行证。"全息投影突然从路灯杆上探出头，是个穿太空制服的虚拟警员，"您涉嫌在量子商业区非法使用冷兵器。"
高霄刚要开口，斜刺里突然冲出个骑悬浮滑板的红发少女。她左手攥着激光脉冲枪，右手高举的霓虹灯牌上写着："时空管理局特勤组在此！"
"抓住那个破坏生态穹顶的原始人！"少女的机械义肢弹出捕捉网，却精准地避开了高霄怀里的罗盘。
两人绕着智能汽车兜圈时，高霄突然发现少女耳后闪烁着和叶蕾蕾相同的星芒印记。罗盘应声发出尖啸，把少女的智能眼镜震成碎片。
"你身上有她的时间频率！"少女抹掉鼻血，突然改用古汉语腔调，"敢问阁下是否来自建安七子年间？"
话音未落，整条街道突然开始分子重组。广告牌上的虚拟偶像集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挥舞长戟的青铜战甲。高霄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帆布鞋正在变成翘头履。
"时空锚点偏移！"少女拽着他跳进突然出现的传送门，"小心三维空间褶皱！"
再睁眼时，高霄正西仰八叉摔在青玉案前。案几上飘着篆体字的《时空守则》，墨迹还没干透。穿月白襦裙的少女正在用簪子戳他额头："穿越者守则第三条：禁止用唐刀切豆腐！"
他这才发现手里真握着把唐横刀，刀刃上还粘着块豆腐。更离谱的是，对面站着个戴青铜傩面的巨人，正用青铜戟敲打悬浮屏："第两百次警告！时空管理局禁止摆摊占道！"
"等等！"高霄把唐刀往案几上一拍，刀柄暗格突然弹出微型注射器，"这是你们时空的...嘶——"
麻醉剂注入血管的瞬间，他看见少女惊慌失措的脸。最后的意识里，罗盘正在自动修复时空裂缝，把少女耳后的星芒印记拓印在自己掌心。
高霄在液氮冷库醒来时，首先闻到消毒水混着檀香的味道。他低头看着自己被冻成冰雕的右腿，旁边正在解冻的青铜面具突然睁开电子眼。
"第13号实验体出现排异反应。"机械音带着奇异的共鸣，面具内侧浮现出与叶蕾蕾相同的星图纹路，"启动情感抑制协议。"
高霄感觉有人往他太阳穴塞了块烧红的铁，剧痛中突然记起未来世界的片段——那个红发少女耳后的印记，此刻正在面具上流转着同样的幽蓝光芒。
"你们时空的豆腐太硬了。"他吐掉牙缝里的冰碴，顺手抄起解冻的青铜戟，"还有，把《时空守则》的第三条改了。"
面具突然发出刺耳鸣叫，高霄看见自己手臂皮肤下浮现出发光的经络。那些纹路竟与青铜面具内部的电路惊人相似，当他握住戟柄时，整个冷库的低温储藏柜集体爆裂。
"警告！原始基因链正在觉醒。"面具背后的机械音出现杂波，"请立即停止使用冷兵器！"
高霄甩出唐刀斩断扑来的机械臂，刀锋擦过面具时迸出火星。那些火星落地竟化作萤火虫群，照亮了墙上密密麻麻的抓痕——全是不同字体的"叶蕾蕾"。
"原来你早就见过她..."面具突然裂开，露出底下布满电路的机械面容，"三百年前在敦煌壁画里，两百年前在玛雅星图上，上次在..."
高霄的唐刀突然脱手飞出，刀身映出个红衣身影。少女正在时空裂缝里挥剑，剑锋所指之处，未来世界的摩天楼群正被某种力量逆向拆解成榫卯结构的古建筑。
"蕾蕾！"他踉跄着追过去，却撞进满墙的全息投影。每个画面里都有叶蕾蕾的身影：有时在调试量子罗盘，有时在擦拭青铜浑天仪，最诡异的是个雨夜，她对着虚空抚琴，弦上落下的却是二进制代码。
机械面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在每个时空都留下了时间锚点，就像这样——"
高霄猛地转身，看见面具正在融化。液态金属汇聚成叶蕾蕾的模样，她抬手抚过高霄的脸，指尖却没有温度："记住，当你闻到檀香混着机油味时，就是我..."
整座冷库开始坍塌，高霄在坠落中抓住半片青铜面具。怀里的罗盘突然投射出立体星图，某个闪烁的光点正对应着红衣少女所在的时空坐标。
高霄站在悬浮琴台上时，终于明白叶蕾蕾为什么总爱弹《广陵散》。此刻他指尖缠绕的不是琴弦，而是流动的量子概率云，每个震颤都在撕裂不同时空的帷幕。
"停手！"机械面具的残骸突然从地板裂缝钻出，"你会引发观测者悖论！"
他随手扯断一根琴弦，被切断的量子流在空中凝结成实体——正是未来世界那个骑悬浮滑板的红发少女。她左手的激光枪正在变形，化作青铜尺八的形状。
"时空连续体正在崩塌！"少女的机械义肢弹出警报，"你每弹错一个音符，就会诞生..."
高霄突然笑出声。当他的食指按在第七徽位时，整个琴身迸发出刺目白光。琴弦化作无数发光的蚕丝，把机械面具的残骸层层包裹，在虚空中编织成巨大的浑天仪。
"原来如此。"他抹去嘴角溢出的血丝，看着琴弦自动修复时空裂缝，"这不是乐器，是时空织布机。"
红发少女突然发出警报："警告！叶蕾蕾的时空坐标正在被覆盖！"她的瞳孔突然变成琥珀色，与高霄记忆中的叶蕾蕾重叠又分离，"他在建安二十五年修改了历史线！"
琴台突然翻转，高霄跌入沸腾的量子海洋。无数记忆碎片裹挟着他沉浮：叶蕾蕾在秦月汉关前舞剑，叶蕾蕾在蒸汽朋克都市操作差分机，叶蕾蕾在赛博朋克世界植入脑机接口...
当他的意识即将被撕碎时，罗盘突然射出金光。高霄在强光中看见未来的自己——那个穿太空服的银发男子正在调试九星连珠阵列，而阵列中央悬浮的，赫然是此刻正在融化的青铜面具。
"蕾蕾..."他喃喃自语，任由量子潮汐将自己冲向未知的时空节点。最后的清醒时刻，他听见琴弦崩断的声响，像是某个时空的叶蕾蕾在轻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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