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傻掉了的李宏
“鹰……鹰巢？”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这个词仿佛不是出自他的意识，而是从他灵魂深处某个被遗忘的角落，带着宿命的召唤，自动蹦了出来。
一股难以形容的滚烫洪流猛地冲上他的眼眶和鼻腔，视线瞬间一片模糊。
“对！鹰巢！太他妈贴切了！哈哈哈！”阿列克谢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他用力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发出“啪啪”的声响，指着李宏那副被巨大惊喜砸得彻底失魂落魄、眼神发首、嘴巴微张、甚至忘了呼吸的蠢样。
一边狂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怀礼辉喊道：“老怀！快！快看！快看雪鸮这傻样！哈哈哈！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个迫击炮弹！哈哈哈！跟你当年收到伊戈尔送的太拖拉时，简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模一样！蠢得冒泡！哈哈哈！哎呦我的上帝圣母玛利亚……笑死老子了……肚子疼……” 他夸张地弯下腰，捂着肚子，仿佛真的笑岔了气。
怀礼辉看着李宏那完全石化的样子，再看看旁边笑得快要背过气去的阿列克谢，脸上也绷不住了，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弧度，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温暖笑意和一丝追忆。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想保持点队长的威严，但语气里的笑意却怎么都藏不住：“咳…别听他瞎叫唤。不过……”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学着阿列克谢那夸张的腔调，眼神里带着点自嘲，“当年伊戈尔的保镖把车钥匙‘啪’一声递到我手里的时候，我好像也确实……嗯，傻站了那么一小会儿。”
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很小很小的距离，“大概……也就比你强那么一丁点儿？”
他顿了顿，毫不留情地补刀，“而且，当时旁边也有一只北极熊，开心得满地打滚，差点把扳手塞进自己嘴里。上次索菲亚把那阿列克谢辆太拖拉的钥匙拍进阿列克谢的手里时，他怎么说来着？!哦！亲爱的，我向你保证，我对它会比对我老婆更好！李宏你不知道索菲亚当时的脸到底有多黑，那跟锅底似的！感情给自己男朋友送了一个自己的情敌过去！哈哈！笑死我了！”
“嘿！老怀！你揭我老底！”阿列克谢立刻首起腰抗议，但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反而更盛，显然那段回忆同样让他乐不可支。
李宏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看着眼前这辆属于他的、名为“鹰巢”的钢铁堡垒，再想想怀礼辉描述的画面——堂堂“猫熊”怀礼辉，收到别人礼物时傻愣在原地的模样。
旁边还有个，因为开心对着自己女朋友，来了一出“对着和尚骂秃驴”戏码的阿列克谢……
巨大的、从未体验过的、混合着极度狂喜、被厚重信任砸晕的眩晕感、还有一股滚烫的、几乎要将他融化的暖流，如同火山爆发般在他胸腔里猛烈地冲撞、沸腾！
什么技术宅的冷漠外壳！什么高冷雪鸮的人设！在这一刻统统被炸得粉碎！他猛地低下头，不是掩饰，而是真的感觉天旋地转，需要找个支撑点。
他用力地、大口地呼吸着冰冷而混杂着机油味的空气，试图平复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哽咽。鼻翼不受控制地剧烈翕动，眼眶滚烫得像是要烧起来，温热的液体根本不受控制地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他死死咬着下嘴唇，牙齿深陷进肉里，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才勉强把那声丢脸的呜咽堵了回去。身体因为情绪的剧烈海啸而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着，像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孩子。
这个在战场上面对蜂群失控、面对敌方电子干扰都能面不改色、手指稳定如磐石操控全局的“雪鸮”，此刻被一份来自战友的、沉甸甸的、带着家一般温度的“归巢礼”，彻底击穿了所有防线，破防破得一塌糊涂，溃不成军。
“操……”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带着浓重鼻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的单字。
这己经是他此刻能表达的最复杂、最汹涌澎湃的情绪了。他抬起手，用沾着油污的羽绒服袖子，狠狠地、胡乱地抹了一把脸，试图擦掉那丢人的水渍，结果却把油污蹭了一脸，显得更加狼狈。
怀礼辉理解地笑了笑，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没再说什么。阿列克谢也终于笑够了，喘着粗气首起腰，看着李宏那副强忍泪水的样子和蹭花了的脸，眼神里的戏谑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属于兄弟的温暖和认同。
他走上前，同样用力地拍了拍李宏另一边的肩膀，声音虽然依旧洪亮，却少了调侃，多了份真诚：“行了行了，跟个大姑娘似的！鼻涕眼泪糊一脸，像什么样子！走走走！”
他大手一挥，指向厂房里那辆沉默的钢铁巨兽，“带你参观参观你的新家！看看‘鹰巢’里面，够不够你那些挑剔又金贵的鸟儿们折腾！”
怀礼辉率先转身，走向“鹰巢”敞开的侧舱门，示意李宏跟上。
李宏又用力吸了吸鼻子，胡乱抹了把脸，定了定神，才迈开还有些发软的腿，跟了上去，脚步甚至有些虚浮。
阿列克谢则嘿嘿笑着，一把拎起李宏脚边那个最重的仪器箱，轻松地扛在肩上，跟在后面。
当李宏真正踏进“鹰巢”内部时，刚刚在外面勉强压下去的情绪海啸，再次以更凶猛的姿态席卷而来，瞬间将他淹没。
车厢内部的空间被利用到了极致，充满了硬核的实用主义风格，却又处处透着为他量身定做的精心。
靠近驾驶室后方，是一个高度集成、闪烁着冷硬金属光泽的指挥中心。几张线条硬朗、符合人体工学的航空座椅，环绕着一张异常宽大、厚重的金属工作台。
工作台表面覆盖着深灰色的、耐磨防静电的特殊材料，触手冰凉而坚实。而最让李宏心脏狂跳的是——工作台下方，预留了大片规整的空间和滑轨，其尺寸和接口布局，与他那几箱刚刚运抵的、价值连城的宝贝仪器完美契合！仿佛它们天生就该待在那里！
工作台的边缘，集成了密密麻麻的、闪烁着幽蓝色或绿色待机指示灯的接口阵列：高速数据传输口、万兆网口、强电流专用插座、光纤接口……如同神经网络般密集而有序。
头顶上方，是几块坚固的、可调节角度的巨大高清显示屏支架，此刻空空如也，但李宏的眼前仿佛己经看到了无数蜂群侦察画面、三维地形数据流、高精度分析图谱在上面同时跃动的震撼景象。
空气里弥漫着新车特有的线缆绝缘层、金属和真皮混合的味道，像一首无声的、等待演奏的序曲。
这辆车，这个“鹰巢”是他自出生以来，收到的最喜欢的礼物！
厂房外清晨的阳光也在这一刻透过窗射了进来，那束阳光仿佛照进了李宏曾经被冰冻过然后又被解封的内心，让他在这一刻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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