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话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清晰的马蹄声,果园里的农人齐齐望去,是赵家二子赵戎槊。
“三弟,快给我写个条子。”
赵戎槊人还没到面前,声音倒先传过来了。
赵稷棠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这位不着调的哥哥,既不学习理家之术,也不研习圣人的学问,天天在大街上闲逛,到也让他逛出个大侠的名号,不过今天过来恐怕又是来要银钱使的。
“二哥,前些日子不是刚给你支过银钱吗,你干什么了,怎么就花光了。”
赵稷棠今日非得问个明白才行,干什么了那么花钱,平日里就不让问,别是偷偷藏了个女人。
“哎呀,老三,这次不一样!”赵戎槊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拍在赵稷棠肩上,力道不小,“不是拿去胡混,是正事,天大的正事!”
家里的银钱都归他三弟管,要是他不点头,那少不了拉扯一二。
“你能有什么正事。”赵稷棠小声的嘀咕道。
“昭武公,殿下在青阳放出风声了,要大扩军,征召新卒,不拘出身,有勇力、有本事者皆可应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赵戎槊的语气里压不住的有一份激动,平日里郡里那些个武将,他都瞧不上,更不可能在他们手底下当兵,好不容易来了个能够瞧上的,当然想好好抓住。
赵稷棠微微一愣,他确实也隐约听到了些风声,昭武公雄心大略,确实有扩军的打算,但他没想到二哥竟是为了这个,上下打量了一番赵戎槊:“二哥,你想去投军?”
“当然!”赵戎槊胸膛一挺,豪气干云,“大丈夫生于世间,岂能老死在这田间地头?
当提三尺剑,立不世功,这次北征,听说又是,大获全胜,缴获无数。”
也死了不少人吧,二哥,你怎么就往好的想,还有在田间里头怎么你了,吃的喝的用的不都是田里产的。
“老三,你也知道,这投军,光有一身武力可还不够,好马、好甲、趁手的兵器,哪一样不花钱?
家里不是还有几匹不错的异种马吗,再给我支些银钱,我打一身像样的札甲,弄一柄好刀,还有家里面不是有阴干了好些年的老柘木吗?”
赵稷棠心头一动,隐约猜到了二哥的想法:“你是说槊?”
“是啊老三,那可是大将冲阵的利器,十年成木,百年成槊。
那几根老柘木,阴干了这么多年,正是做槊杆的上上之材,我想带上一两根这样的老料,再请青阳城里的名匠出手,打造一杆真正的马槊!”
赵戎槊眼中精光西射,一边畅想着未来,一边和口沫喷飞。
他才不想用军中那种普通的塑呢,简陋又掉份,他可是要做将军的人,当然得用好的马槊。
赵稷棠沉默了,他没想到二哥居然存了这样的心思,父亲会同意吗。
那几根老料,是父亲早年挑挑细选特意留下的,极为珍贵。
赵戎槊见弟弟沉吟不语,以为他心疼钱,“二弟,哥我要是真混出个人样,成了昭武公麾下的将校,那对咱们赵家,是多大的好处?
这点套路怎么着也比那点银钱和几根木头烂在家里强吧。
“二哥,只要父亲同意你参军,家里的银钱你爱使多少使多少,父亲要是不同意,一个子又不会给你。”
赵戎槊一听,顿时乐了,“哈哈,老三,你这就白操心了,父亲早就点头了,快快快,给我写个条子,我着急用。”
“父亲同意了?”赵稷棠疑惑的问着,二哥虽然混不吝,但在这种涉及家族决策的大事上,确实很少撒谎。
可父亲一向最重实际,怎会轻易同意二哥这颇有些莽撞的投军之举,还是父亲己经决定要押宝昭武公了。
赵稷棠心中虽然仍有疑虑,但手上动作却没停,他示意随从拿来簿册和炭笔,迅速写了一张支取银钱和授权调用马匹的条子,并盖上了自己的私印。
赵家现在一应支出都是赵稷棠管理,只要家主不发话,那么就是赵稷棠说了算。
“喏,拿着,马你自己去马厩挑,找管事,银钱去账房支。”
赵稷棠将条子递给赵戎槊,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二哥,军中不比家里,刀剑无眼,你想好……。”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婆婆妈妈的。”赵戎槊一把抢过条子,如获至宝,草草扫了一眼,确认无误,脸上笑开了花,“老三你就放心吧,等我当了将军,罩着赵家,你也能轻松点。”
话音未落,他己翻身上马,对着赵稷棠挥了挥手中的条子,便如一阵风般朝着县城方向卷去,马蹄扬起一路尘土。
“李叔,这边你照着着,还有留意下人中有没有学过点武的,去问问愿不愿意跟二哥一起投军,我有要事回府一趟,先走了。”
赵稷棠匆匆交代了一句,也顾不上果园的活计了,立刻吩咐随从牵来自己的马,翻身上鞍,一夹马腹,也朝着大阳县城内的赵府疾驰而去。
我得去问问父亲是什么个打算。
大哥一心只读圣贤书,不理俗物,二哥更是成天没个正经的样子,赵稷棠作为赵家下一代掌门人,自然什么都得操心一下。
……………
赵府,书房。
檀香袅袅,赵凛川正端坐在宽大的书案后,翻看着账册,脚底两侧还有陪侍的侍女帮忙用暖炉为其暖脚。
这位赵氏家主己年近五旬,面容清癯,眼神锐利的同时带着一份收敛,透着一股久经商场的精明与沉稳,或许是年轻时为了家业,耗了太多精力,亏空了身子,老了后身子很不好,受不了半点风,只能靠三子打理家业。
赵凛川听到门外急促的脚步声,他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进来吧。”
好像早己料到来人的目的,赵凛川挥了挥手让书房里的人都出去,才示意来人讲话。
“父亲,二哥说您同意他去投军,这战场凶险,刀枪无眼,二哥性子又急躁,万一他……”
赵稷棠几步走到书案前,语气带着不解和担忧,说到不忍言之事时就停顿了下来。
“万一什么?”赵凛川反问他的小儿子,声音平静,“万一他死在战场上吗?”
赵稷棠一滞,没想到父亲如此首白地点破他的忧虑,张开口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下了。
他知道父亲会告诉他的,关键父亲做过的决定也很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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