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鼹鼠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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濠江，东方皇宫赌场。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雪茄、香水、酒精和一种名为“贪婪”的荷尔蒙混合的浓烈气味。金色的穹顶下，老虎机发出单调而的电子音效，轮盘滴溜溜旋转，骰子在绒布上跳动，伴随着赌客们或狂喜或绝望的呼喊。
李成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赌桌上旋转的轮盘。他面前原本厚厚几摞筹码，此刻只剩下可怜兮兮的几个零头。汗水浸湿了他廉价西装的后背，油腻的头发贴在额头上。
“开——！！”荷官清亮的声音如同丧钟。
小球滴溜溜滚入…黑21。
“妈的！”李成狠狠一拳砸在赌桌边缘，引来周围鄙夷的目光。他又输了！借来的三十万高利贷，不到三个小时，输得精光！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阿威那张带着刀疤的狰狞笑脸仿佛就在眼前，还有那句冰冷的威胁：“明天中午，五十万。少一分，寄你老娘一根手指头！”
他失魂落魄地挤出人群，像条丧家之犬般逃到洗手间。冰冷的水拍在脸上，却洗不掉心头的恐惧。他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窝深陷、憔悴不堪的男人，几乎认不出这是几个月前还在振华厂里混日子的质检员。
“李成？”一个低沉而略带口音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李成猛地转身。一个穿着考究灰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站在洗手台旁，正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他看起来像个成功的商人或学者。
“你…你是谁？”李成警惕地问。
“你可以叫我‘金先生’。”男人微微一笑，笑容温和，眼神却像毒蛇般冰冷锐利，“我听说，你在南江那边，有点小麻烦？五十万的麻烦？”
李成的心猛地一跳，警惕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和一丝抓住救命稻草的希冀取代：“你…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你在‘火种’基地…哦，就是以前的振华厂，待过。”金先生走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而且，你似乎…对那里某个特殊设备的位置，很熟悉？”
李成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明白了！这个人是冲那个炉子来的！是间谍！冷汗瞬间湿透全身！他想跑，但双腿像灌了铅。
“别紧张。”金先生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亲昵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力，“我对你的过去没兴趣。我只关心，你想不想解决现在的麻烦？五十万，现金，今晚就能到账。外加一张去加拿大的单程票，全新的身份。”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大小的黑色金属卡片，上面只有一个复杂的电子纹路：“拿着它。回到南江，找个公用电话亭，进去，按提示操作。很简单，只需要你…在特定的时间，把一个小东西，放在那个设备附近的特定位置。就像…上次那样。”
李成看着那张卡片，又仿佛看到阿威的刀和老娘惊恐的脸。巨大的恐惧和五十万现金的诱惑在他脑中疯狂撕扯。道德？忠诚？在生存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我…”他喉咙发干，说不出话。
“想想你瘫痪在床的老母亲。”金先生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精准地戳中李成最脆弱的地方，“想想那些追债的人，他们会怎么对她？时间不多了，李成。是拿钱走人，母子平安，还是…”
他故意停住，留下无尽的恐怖想象空间。
李成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惨白如纸。他看着那张仿佛散发着魔力的黑色卡片，又看看镜子里那个被逼到绝境的自己。最后，眼中那点微弱的挣扎彻底熄灭，只剩下被恐惧和贪婪吞噬的空洞。
他颤抖着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张卡片，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死死攥在手心，指关节捏得发白。
金先生满意地笑了，笑容依旧温和儒雅：“聪明的选择。记住，48小时内，行动。成功后，钱和票，自然会到你手上。别耍花样，也别想回头。”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从容地走出洗手间，留下李成一个人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大口喘着粗气，如同刚刚溺水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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