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通堪称“公开处刑”的电话之后,我敏锐地感觉到,别墅里的空气,都变了味。
变得……甜得有点发腻。
如果说以前,我和顾淮序之间的气氛,是那种“甲方虐我千百遍,我待甲方如初恋(的饭票)”的、充满了沙雕和对抗的微妙平衡,那么现在,这种平衡,被彻底打破了。
罪魁祸首,就是“妻子”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像一个拥有魔力的咒语,自从顾淮序亲口说出来之后,就仿佛在这栋别墅里拥有了某种至高无上的、不容置疑的法律效力。
我,时羡鱼,从一个名义上的“合作伴侣”,一个领工资的“金牌员工”,一夜之间,身份发生了质的飞跃。
我成了——“顾太太”。
这种身份的转变,最首观的体现,就在于别墅里所有人的态度。
张叔,这位严谨的英式老管家,现在看我的眼神,己经从“对一个需要特殊照顾的客人的礼貌”,变成了“对女主人的恭敬”。他会毕恭毕敬地问我:“夫人,今天的下午茶,您想用哪一套瓷器?”
我:“……”我只想用我的懒人沙发造型马克杯。
佣人们,见到我,不再是简单地点头示意,而是会停下手中的工作,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夫人好。”那整齐划一的架势,让我感觉自己像是在检阅我的仪仗队。
就连顾淮序本人,也开始将“丈夫”这个角色,贯彻到底。
他入戏了,入戏太深了。
以前,他虽然管我,但还带着一种“老板对员工”的、公事公办的克制。而现在,他管我,管得理首气壮,名正言顺。
“时羡鱼,十一点了,睡觉。”
“时羡鱼,不许再吃冰淇淋,你生理期快到了。”
“时羡鱼,把那包薯片放下,晚饭马上就好。”
最让我头皮发麻的是,他开始在张叔和佣人面前,极其自然地、毫无障碍地,称呼我为“我太太”或者“夫人”。
“张叔,麻烦把夫人的那份燕窝端上来。”
“王婶,我太太的外套送去干洗了吗?”
每一次,当他用他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说出这些称呼时,我的心脏,都会不受控制地漏跳半拍。然后,我内心深处那个名为“麻烦警报器”的红色警示灯,就会开始疯狂地闪烁,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危险!危险!超S级警报!
这个男人,正在用一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试图模糊我们之间那纯洁的、牢不可破的、受法律(协议)保护的甲乙方关系!
他想假戏真做!
他想把我的“短期合同工”,变成他的“终身绑定伴侣”!
这绝对不行!
我,时D羡鱼,作为一条有原则、有梦想的咸鱼,我绝不能坐以待毙,任由他这么混淆视听下去。我必须捍卫我的“员工”身份,捍卫我未来领取巨额“分手费”的神圣权利!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进行了一场严肃的、旨在“拨乱反正”的严正抗议。
我趁着张叔和佣人们都休息了,悄悄地溜进了顾淮序的书房。
他正在处理公务,看到我进来,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怎么了?饿了?”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语气自然得仿佛我们真的是一对老夫老妻。
“不饿!”我义正辞严地,一巴掌拍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当然,没敢太用力)。
然后,我拿出我们的《咸鱼躺平协议》,像拿出《联合国宪章》一样,庄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老板!”我特意在“老板”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以示强调,“我认为,我们有必要重新明确一下我们的关系!根据协议第三条第西款,我们是纯粹的商业合作关系!按合同,你应该称呼我为‘乙方’,或者‘时小姐’!‘太太’、‘夫人’这些称呼,严重超出了协议范畴,属于违约行为!”
我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充满了法律的威严和契约精神的光辉。
我以为,我的这番“正义铁拳”,至少能让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甲方,有所收敛。
然而,我又一次,低估了他的脸皮厚度和逻辑鬼才的能力。
他听完我的抗议,非但没有丝毫的心虚,反而还慢条斯理地,笑了。
他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龇牙咧嘴、却毫无威慑力的小奶猫。
然后,他用他那套独有的、该死的、霸总式的逻辑,对我进行了无情的降维打击。
他说:“你说得对,合同是工作基础。在工作场合,比如需要‘营业’的时候,我们是甲乙方关系。但是,”他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现在,是我们的私人时间。”
“我现在,不是你的‘甲方’,”他用一种低沉的、蛊惑人心的声音,缓缓说道,“我是在追求你。这是我的私人行为,与工作无关。”
我:“……”
我目瞪口呆。
我感觉我的大脑,被他这套“上班是同事,下班是情侣”的无耻逻辑,给彻底搞死机了。
他……他竟然成功地,把“追求”这件事,从我们的合作项目中,给剥离了出来,变成了他的“个人行为”,从而完美地绕过了协议的所有束缚!
这个男人,他不仅是个商业奇才,还是个逻辑鬼才,不,是逻辑鬼畜!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成功“钻了空子”而显得有些得意的俊脸,第一次,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被精心编织的陷阱里。
而顾淮序,显然不准备给我任何反击的机会。
他成功地用他的“鬼畜逻辑”模糊了我们之间的界限,让我陷入了被动的、无法反驳的境地之后,立刻就对我发动了第二轮,也是更具杀伤力的“糖衣炮弹”攻击。
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推到了我面前。
那是一张卡片。
一张黑色的、设计极简的、却散发着致命的、金钱气息的卡片。
我认得这张卡。这是传说中,顾氏银行发行的、不对外公开的、额度不设上限的顶级黑卡。拥有这张卡的人,非富即贵,是身份和地位的终极象征。
“这是什么?”我心里警铃大作,警惕地问道。
“给你的。”他言简意赅。
“为什么给我?”我下意识地就想拒绝。无功不受禄,这是我咸鱼生涯的基本准则。
顾淮序看着我那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用一种极其温柔,却又极其霸道的语气,缓缓地,说出了那句让我彻底无法拒绝的话。
他说:“这不是‘咸鱼基金’的经费。那是工作预算。”
“这张,是我的个人卡。”
“是给顾太太的,零花钱。”
零花钱。
这三个字,像三座大山,瞬间就压垮了我所有的防线。
我看着那张在灯光下泛着幽幽光芒的黑卡,又看了看顾淮序那双写满了“你休想拒绝”的眼睛,我感觉,自己那条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用“合作关系”作为最后堡垒的防线,在这一刻,被这颗名为“零花钱”的重磅炸弹,给彻底攻破了。
我该怎么办?
收下?那就等于默认了“顾太太”这个身份。
不收?我找不到任何合适的理由来拒绝一个“追求者”送给“追求对象”的礼物,尤其是,当这个礼物,是一张不设上限的黑卡时。
我,时羡鱼,第一次,感觉到了金钱的沉重。
也第一次,发现自己那引以为傲的“咸鱼哲学”,在绝对的、霸道的、不讲道理的宠溺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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