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洛城警局弥漫着熟悉而令人疲惫的气息:廉价咖啡的苦涩、堆积如山的文件散发出的陈旧油墨味,还有熬夜后淡淡的汗味。吴天刚将配枪和警徽锁进冰冷的铁皮储物柜,“咔哒”声在略显空旷的更衣室里格外清晰。柜门关闭的瞬间,手机在柜子深处剧烈地震动起来,嗡鸣声在铁皮柜里显得沉闷而突兀。
屏幕上跳动的是一串完全陌生的号码。吴天的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目光下意识地瞥向墙壁上的镜子。镜子里,他穿着笔挺的警服,肩章上的银星在顶灯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点微光。这光芒瞬间刺痛了他的神经——昨夜!国安局秘密基地!岳父王震山那张冷峻的脸,以及他亲手塞进自己袖口特制暗袋里的、那颗比米粒还小的微型窃听器!那冰冷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皮肤上。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吴天探员,”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毫无感情起伏的男声,冷静得像一台精密仪器,“这里是FBI行为分析科总部(B.A.U.)。我们对你在近期连环盗窃案中的表现进行了全面评估,你的侧写能力和现场指挥极具潜力。我们正式邀请你加入行为分析部。”
储物柜冰凉的金属把手似乎将寒意首接传递到了掌心。吴天握着手机,目光穿透更衣室的玻璃窗,落在外面走廊上。约翰正没心没肺地和另一个同事勾肩搭背,夸张地模仿着某个嫌疑人,引得周围一阵哄笑。那充满活力的、毫无防备的笑容,像一道阳光刺破了吴天心中的阴霾。
“条件。”吴天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FBI会提供最顶尖的培训、资源和平台,你的职业前景……”
“我要带人。”吴天打断对方公式化的说辞,语气斩钉截铁,“洛城分局警探约翰·墨菲,以及我们整个行动组——‘猎鹰’小组的六名核心成员。一个都不能少。”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即传来带着明显不悦和强硬的声音:“吴天探员,FBI的招募有极其严格的筛选程序和名额限制。你的要求,不可能。”
“那我拒绝。”吴天没有任何犹豫,首接挂断了电话,动作干脆利落。他将手机随手塞进裤兜,仿佛只是挂断了一个推销电话。然而,仅仅三分钟后,裤兜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不是电话,而是一条短信。屏幕亮起,简洁的白色文字在黑色背景上异常清晰:
“同意你的条件。明早9点,曼哈顿联邦广场26号,总部签约。”
次日,曼哈顿联邦广场26号,FBI纽约分部。
巨大的玻璃旋转门反射着都市钢铁森林的冷峻光芒。吴天站在门前,一丝不苟地整理了一下深蓝色西装的领带,动作沉稳。在他身后,约翰、以及另外六名“猎鹰”小组的核心成员,穿着崭新的西装,皮鞋擦得锃亮,站姿笔挺,七双皮鞋踏在光洁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整齐划一,透着一股干练的锐气。玻璃幕墙映出他们一行八人挺拔的身影,如同即将嵌入联邦机器的一排精密齿轮。无人知晓,在他们每个人看似普通的西装袖扣内侧,都镶嵌着一枚比针尖还小的、由国安局最新研发的微型高清摄像头。
走进宽敞明亮却透着威严气息的大厅,一位身着笔挺西装、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他胸前的证件表明他是行动组主管。“欢迎加入B.A.U.,吴天探员,以及墨菲探员和各位精英。”他伸出手,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审视的冰冷。他领带夹上别着一枚小巧的银色徽章,在透过玻璃幕墙的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从今天起,你们小组将首接负责代号‘暗流’的跨州特大人口贩卖网络案。这是目前局里的重点案件,牵扯极广。”主管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吴天脸上,那审视的意味似乎更浓了几分,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意味深长的弧度,“听说你父亲是洛城警局的吴金沙局长?真是虎父无犬子啊。说来也巧,我们分局的威廉姆斯局长,和你父亲可是老朋友了,私交甚笃。”
老朋友?私交甚笃?吴天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回以同样无懈可击的微笑,伸出手与对方相握:“荣幸之至,主管。我们会全力以赴。”他的指尖在收回时,无意识地隔着西装布料,轻轻着内侧口袋中那块冰冷的龙形令牌,令牌坚硬的棱角带来一丝刺痛感,提醒着他此刻身处何地。
主管转身带他们走向内部区域。长长的走廊尽头,一个监控摄像头无声地转动着,镜头上的红色指示灯如同毒蛇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他们。就在主管背过身去的一刹那,走在队伍侧后方的约翰,极其自然地蹲下身,假装系鞋带。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手指在鞋带和墙角阴影处轻轻一拂,一枚指甲盖大小、伪装成口香糖包装锡纸的信号干扰器,己经牢牢吸附在了墙角不易察觉的位置。
这是他们深入FBI心脏的第一仗。
也是国安局安插在联邦权力核心的第一枚钉子。
双重身份的帷幕,在这一刻,正式拉开。每一步,都踩在刀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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