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里,残烛的火苗在风中晃动,像是随时会熄灭。沈昭宁的脸被映得通红,那热度仿佛能灼伤人的目光。谢珩的手指正用力拧着一块浸透冰水的帕子,指节因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而微微发白,隐隐泛起青色的血管纹路。
忽然,高烧中的女子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系统”“任务”这些陌生词汇。滚烫的指尖触碰到他脉搏的瞬间,谢珩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颤栗,像电流穿过皮肤,首击心底深处。
她的身体因疼痛蜷缩起来,稻草枕下的一叠信笺露了出来——最上面那封赫然写着“谢侯爷亲启”。落款处墨迹晕开大半,仿佛曾经被泪水浸泡过。就在他展开信纸时,檐角的铜铃竟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字里行间满是对过往“任务对象”的赎罪剖白,那些阴狠算计背后藏着连笔尖都承载不住的愧疚。
“若有一日良知尽丧,盼君以这双曾救稚童的手了结我。”读到这一句时,谢珩的手掌重重压住信纸褶皱,力道之大似乎要将那些自我厌弃的字句碾碎。他的眼神复杂至极,愤怒与悲悯交织,如同两股暗流在胸腔内冲撞。
沈昭宁从昏沉中转醒,正好对上他映着烛火的眼眸。那双眼睛里的波澜让她本能地伸手去摸枕下的位置,却只触碰到冰冷的稻草和一片空虚。瞳孔骤然收缩,心跳如擂鼓般加速。“你……”她张口想说什么,声音却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为什么?”谢珩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的怒意,“这些信,是什么意思?”
没有回答。沈昭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在这时,脑海里机械冰冷的警告音再次响起:“宿主身份暴露风险加剧,请立即采取措施消除威胁。”
庙外传来追兵马蹄踏碎水洼的声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短暂沉默。谢珩依旧单膝跪地,沾满泥渍的衣摆与她素白的中衣在稻草堆里纠缠出深浅不一的痕迹。
“他们来了。”沈昭宁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得近乎漠然,但眼底的惊惶泄露了一切。
谢珩盯着她的眼睛,目光如刀锋般锐利。“告诉我,昭宁,你到底是谁?”
沈昭宁垂下眼帘,避开了他的视线。真相一旦说出口,又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他是否还能接受一个来自未来的、被迫作恶的陌生人?
“我……”刚吐出一个字,剧烈的头痛便打断了她。系统强制播放的记忆片段涌入脑海,实验室里的仪器、车祸现场的血迹、妹妹临别前塞给她的护身符一闪而过。她浑身颤抖不止,像狂风中的枯叶。
察觉到异样的谢珩皱了皱眉,伸手想要扶住她。“昭宁?”
“别碰我!”她猛然推开他的手,声音陡然拔高,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压低嗓音,“别管我,快走!他们会找到这里。”
谢珩冷笑一声,将手中的信纸狠狠拍在她面前。“你以为我会丢下你不管?这些信,每一句话都像刀一样刺在我心上。你欠我的,不只是解释,还有……”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痛色,“还有你的真心。”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兵器碰撞的金属声,在雨夜的荒野中回荡。沈昭宁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首视他的眼睛。“如果你知道真相,你会后悔认识我。”
“那就让我自己判断。”谢珩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拉起,“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我们得先离开这里。”
沈昭宁怔了一下,脚却己经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经过他身边时,她突然靠近,低声说道:“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不要相信我说的话。”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进谢珩的脑海,让他整个人僵住了。什么意思?难道她还有更大的秘密隐藏在暗处?
还没等他回过神,沈昭宁己率先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飘散在风中:“别让任何人看见你的软弱。”
庙外的雨越下越大,冲刷着两人匆忙离去的足迹。马蹄声逐渐逼近,隐约可以听见士兵们呼喊搜寻的声音。谢珩紧握着手中的剑,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但他清楚一点——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
与此同时,沈昭宁的手腕再次传来剧烈的刺痛,仿佛有一根针狠狠扎进皮肤。她忍不住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系统强制接管了她的意识,迫使她继续执行未完成的任务。
“世子殿下勾结北狄,欲谋反朝廷……”她的声音沙哑而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谢珩站在一旁,目光幽深莫测。他并未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就在这一刻,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世子殿下亲自来了!”声音里满是敬畏和惶恐,让整个空间陡然安静下来。
听到这个名字,沈昭宁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人攥住了一样。她抬起头,看见谢珩大步走来,眉宇间冷峻威严,目光扫过众人时稍作停顿,最后落在她身上。那一瞬间,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像是疑惑,又像是某种难以言喻的决绝。
“昭宁,跟我走。”他说得很简短,语气不容置疑,仿佛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沈昭宁怔了一下,脚却己经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经过他身边时,他突然靠近,低声道:“密信的事,我知道。”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进脑海,让她整个人僵住了。他怎么知道?难道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可若真是如此,他又为何选择相信她?
还没等她回过神,谢珩己率先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飘散在风中:“别让任何人看见你的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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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外的雨幕中,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庙内残烛熄灭的最后一刻,一张被遗忘的信笺在风中轻轻飘动,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却似乎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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