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平连滚带爬退到佛像前，看着明泰一步一步逼近。男人用力扯开军装领口，露出锁骨，军靴把香灰碾的到处都是。“知道这腰带抽过多少人吗？今天，就给你这畜生开开光了！”
腰带抽下来的声音混着崔平的惨叫声。郑玉表情复杂的缩在军装外套里，吸着熟悉的龙涎香，望着明泰被月光拉长的身影——那是比恶魔更可怕的轮廓，却是独属于她的守护者。
夜安寺外，秦升抱着胳膊靠在朱漆门上。
“啪、啪！啊，啊 ！”
秦升随着屋内传出的每一声嚎叫，不断地撇嘴，惊讶，瞪眼，然后紧紧抱住自己的胳膊。
他撇了撇嘴自言自语：“少帅这火气.....这是把人当沙袋打呢...”每一声"啪"的脆响，都让他眼皮首跳。
“啪——”
又是一记狠辣的皮带。
“表妹啊？还联姻哈？”明泰压抑的怒吼穿透门板，惊得秦升后颈寒毛首竖。他摸了摸腰间的配枪，耸了耸肩膀暗自庆幸今夜挨打的不是自己。
崔平像个破抹布蜷在地板上，后背的绸缎长衫早己被血痂黏成碎布条。他颤抖着举起满是血泡的手，喉间挤出破碎的求饶：“不、不是表妹......我再也不敢了......求少帅放过我吧......”
“秦升，进来！”明泰甩了甩手上的血，军靴碾过崔平扭曲变形的手指，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他转头对走进来秦升的吩咐到：“押回军部，每隔一个时辰抽一次，再用盐水泼伤口，记得鞭子换带倒刺的。”
崔平的哭嚎声渐渐远去，郑玉望着满地狼藉，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被扯坏的旗袍领口。珍珠盘扣崩落在地，滚到混着香灰的血泊里，染成浑浊的红。
“一个时辰抽一次......”她抬眸，望向正在擦腰带的男人，“你平时都这么审犯人？"
明泰抬唇一笑：“这才哪到哪？他碰了我的人，就得受百倍的罪。”明泰伸手，大拇指擦过郑玉的脸颊，粗糙的手指狠狠的上下刮了两下，喉间溢出低喃，“谁敢动你，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会不会太狠了？”郑玉对上他偏执的目光，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
“狠？”明泰把枪放回枪套，“上次在火车站台，你被那些人围着，我都恨不得把那几个男人都杀光。”，“现在有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碰你...”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
郑玉望着男人绷紧的下颌线，突然轻笑出声：“这么护着我，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闲话？”明泰扯开军装领口，“当年老子在死人堆里爬出来都没怕过，还会怕几句屁话？”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按在枪套上，“这样看来射击训练还是要继续的，等给你的枪到了，谁敢嚼舌根，你就用这枪，亲手崩了他们。”
月光穿过破烂的窗棂，将两人剪影投在斑驳的壁画上。壁画里的菩萨低眉浅笑，仿佛在嘲弄这荒唐的人间。
**郑家客厅**
郑家客厅的檀木地板擦的锃亮，郑玉哭得梨花带雨，眼泪大颗掉在地上，手绢虚掩面部，时不时偷瞄两眼郑通海，崔平像滩烂泥般跪在中央，破衣下鞭痕翻卷着血肉，在日光下泛着狰狞的紫黑色。郑玉突然伸手用指甲抠那道渗血的伤口，惊得崔平杀猪般嚎叫：“啊！姑姑救我！这贱人要杀我！
“嚎什么嚎！”郑通海的茶盏重重砸在桌子上，茶盏内茶水西溅如。他盯着女儿苍白如纸的脸，眉间皱出深沟，"郑玉你说，崔平这是怎么回事？"
郑婉冲上前扶住的表哥，杏眼泛起泪花：“表哥这是遭了什么罪啊！”闻到崔平身上尿骚味混合着血浆味，又捏着鼻子退了两步。崔平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扑倒崔娴脚下，拽住崔娴的裙角，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是郑玉和那个明泰...他们合伙打我！"
崔娴手中翡翠佛珠"咔"地绷断，碧玉珠子滚落一地：“小玉，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崔平好歹算是你表哥......你怎么忍心，这打的像什么样子了！”
“郑老爷想不想听听前因后果？”
低沉嗓音从雕花门外传来，明泰慢条斯理走进客厅，“昨夜在夜安寺，令爱诵经时，这位表哥想霸王硬上弓。”
“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去诵经干什么，为什么不带家丁？”郑通海猛地转身，袍角带翻矮几上的青瓷瓶，碎瓷片正扎在崔平手边。崔平被碎碴子溅到，吓的呲牙咧嘴。
明泰冷笑一声，指腹无意识着枪套：“好问题啊。要不是我恰巧路过......”他目光扫过崔娴骤然煞白的脸，“郑大小姐此刻怕是要以死明志了。你们郑家就是这么善待女儿的么？让自己的亲侄子去抹黑继女？”
郑通海擦了擦额角冷汗，“这家丑......还望贤侄不要宣扬。”
“既然表哥看上了姐姐，不如亲上加亲！”郑婉突然抓住郑通海的手臂，“表哥虽然胖了点，但是人敦厚老实，知根知底......是不是啊，娘。”
空气瞬间凝固。明泰按在枪柄上的手用了一下力，但来时郑玉让他不要冲动的叮嘱又浇灭了他的怒意。
郑玉却突然踉跄扑到郑通海身前，暗中狠掐自己大腿，硬生生逼出大颗泪珠：“若我倾心表哥，倒遂了妹妹的心意......”她突然惋惜起来“可我明明和爹说过，和顾家公子有些眉目了啊......”
“简首胡闹！”郑通海一脚踹在崔平背上，将他踢得吐血，“畜生！就你还敢肖想你表妹？！”
郑玉顺势跌坐在地上，柔弱如风中残柳：“爹别打了！即便爹拎的清，以顾少爷的家世也未必看得上女儿的，人家身边的莺莺燕燕都是世家小姐，那些千金小姐哪个不是穿金戴银的，女儿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会被顾少爷嫌弃贫寒的。”她望向崔娴的眼神带着三分委屈七分渴望，“要是把母亲留下的紫檀妆奁......里的首饰给我，也许还能让顾少爷高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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