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飞雅宴西餐厅**
门头悬挂鎏金铜质招牌,刻有“西洋番菜”,花岗岩立柱,搭配圆拱形门窗。这里是霞飞路上有名的西餐厅。长方形餐桌,桌面铺白色蕾丝桌布,搭配镀银刀叉、细瓷餐盘和水晶玻璃杯,因为价格昂贵,来这里的普通客人比较少,保证了用餐的私密性。
水晶吊灯将牛排刀照得寒光凛冽,郑玉转动着骨瓷咖啡杯。顾逸尘推了推金丝眼镜,将百乐门的计划书往她面前挪了挪:“大理石台阶用卡拉拉白,玻璃地板特意从比利时定制...”
“杨子火油翻了3倍,我帮你全部出掉了,目前我们有30万了。离百乐门需要的50万还有空缺,我最近再看看那有什么机会。”顾逸尘等着郑玉表态。
“还是按照原计划吧。我最近打算去下海城,救命之恩该收点利息了。等搞定了青帮,300万也有了。查到火车上那个女人的下落了吗?”郑玉想到火车上的女人,涂着丹蔻的指甲在桌布上轻点。
顾逸尘摇头时,“是有什么非是她的理由?难道是吃错了?”
郑玉轻笑:“吃什么醋啊,百乐门需要一个头牌,能游走于世家子弟之间还不能是哪家小姐,你觉得少帅的情妇这个噱头够不够?”
“为什么非要百乐门不可?”
“赚钱就好其他的先不聊,帮我关注下郑家那个旧纺织厂,我想让它上市,就叫瑞锦金筹。”
“你在郑家不是比我方便多了?”
“我不能动作太大,还是要装作柔弱无力,毕竟有些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不能轻易和他们撕破脸,尤其是想在郑婉那个傻蛋嘴里套点消息。”
说曹操曹操到, 西餐厅雕花木门突然被推开。郑婉挽着明泰的胳膊款步而入,珍珠发箍下的笑容甜得发腻:“姐姐也在呀?”她故意亲密的将明泰的军装袖口往下拽了拽。
明泰垂眸扫过郑玉指间的钢笔,喉结动了动却偏过头去。郑玉起身:“少帅日理万机,竟有空陪妹妹吃饭?”她特意加重“妹妹”二字,余光瞥见明泰握在郑婉腰间的手骤然松下来。
“那不如一起吧?是不是啊少帅。”郑婉不等回答就拽着明泰坐下,蕾丝手套擦过顾逸尘的袖口。“这位就是姐姐总提及的顾先生吧,斯斯文文还真是一表人才啊,您不介意吧?”
明泰脱西装的动作顿了顿,目光掠过郑玉颈间,雪白的锁骨,空无一物,似乎还缺一个翡翠项链。
“郑二小姐随意。”顾逸尘面对如此修罗场,有些不自在。
“你说这天气,忽冷忽热的,服务员来杯咖啡。突然感觉有点冷了。”说着郑婉抱了下胳膊。
明泰拿起自己的西装看了一眼郑玉,给郑婉披上。
“郑玉,我...”顾逸尘推了推金丝眼镜,偷偷看向明泰。顾逸尘刚要起身,两道冷喝同时砸在桌上。“要不我先走了。”
“坐下。”明泰往郑婉咖啡里加糖的手突然用力,方糖在杯底撞出清脆声响。
他边偷瞄郑玉反应,顺手将怀表放在在桌布上,向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
郑婉用咖啡勺搅动咖啡,装不经意问:“姐姐和顾先生聊什么呢,我好像听到百乐门..”
“上次你说你胃不好,这家的黑椒汁改良过配方。可以试一下。”明泰看似对郑婉说话,实则全程面对郑玉。
“明泰哥哥,你记错了吧,我胃挺好的啊。”郑婉委屈撒娇的靠向明泰。
明泰闪身将怀表拿在手里,用指节叩了叩怀表盖。
“咔哒...咔哒....”接着又合上怀表盖子,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刮着怀表边缘。
郑婉晃了晃明泰披在肩头的西装外套:“明泰哥哥说,舞厅这种地方鱼龙混杂...”
郑玉看着郑婉突然笑出声:“吃还堵不住你的嘴么?开口明泰哥哥闭口明泰哥哥,叫你爹都没这么亲,顾先生可是留洋回来的正经商人,不懂就闭嘴。”
“你。”
明泰的怀表“啪”盖上盖子。
声惊得郑婉手中的咖啡勺掉进杯里,她还想挽住明泰的胳膊,却见他突然起身,手指下扫,碰掉了郑玉的钢笔。
钢笔滚到明泰脚边,郑玉、明泰同时弯腰,呼吸缠绕间,她看清了他眼底跳动的暗火。
“有没有...”明泰的手掌按在她手背,体温透过钢笔传导,“一点点吃醋?”
“我只会记仇。”郑玉猛地抽回手,钢笔尖在他掌心划出红痕。明泰突然拳头砸在桌子上,震得红酒杯里的液体泼在郑婉裙摆上:“吃完了么?吃完了就自己叫车回去吧。”他扯掉郑婉肩上的西装,任由昂贵的面料滑落在地。
郑婉捏碎面包卷,碎屑掉在蕾丝裙摆上:“可是,明泰哥哥……”指尖指向郑玉,后半句还没有说出来。
明泰把叉子扔在桌子上,刀叉跳起打在餐盘上发出刺耳的响声:“是听不懂么?”
郑婉捡起西装递给明泰,“不要了,扔了吧。”明泰面无表情。
郑婉狠狠的看了郑玉一眼,哭着离开,看她哭着跑出餐厅时,顾逸尘尴尬地扶了扶眼镜。
“那,那我也走了,股票我做个计划书给你,咱俩再约时间。”他后退时被地毯绊得踉跄,却见明泰己经隔着餐桌扣住郑玉的手腕。
“你拉着郑婉来我面前恶心我干嘛?”
“吃醋了?你就说是不是吧。”明泰的声音突然变低,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我只是想看看你爹最近和明裘想搞什么,自从上次宴会之后明裘最近异常的安静,事出反常必有妖。”
“哦!”
“哦是什么意思?那顾逸尘有什么好的,你总约他干嘛,挂着顾家公子的头衔却是个被哥哥打压的。”
郑玉伸手点了点明泰的太阳穴,“他有这里。”
明泰抓住郑玉显出怒意,“你什么意思?说我没有脑子?”怒意立刻又变成了窃喜,“不对,你意思是,你没看上他,只是因为他有脑子而己。”
郑玉:“额!”
窗外,黄包车夫拉着哭泣的郑婉跑过霞飞路,车铃与西餐厅传出的爵士乐混成奇特的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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