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地方住么？这个没问题，我可以把你安排在百乐门的二楼住在我隔壁。”
“还有...”明泰突然抓起软尺缠住她手腕，“下次帮我量尺寸的时候，别总摸不该摸的地方。郑大小姐不喜欢女人，我未必。”明泰（男扮女装）妖艳挑眉。 “没什么事，那就再见了。”
明泰转身，留下一脸懵的郑玉。
“你。”郑玉瞪大眼睛，这是找了一个什么冤家，她还有这个爱好？
“那好的，林双。我给你量好尺寸订了旗袍，到时候你去试一下。你这身段，穿上旗袍怕是要迷死香城的阔少们。”郑玉一口气把说完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郑玉总觉得有一丝熟悉感，细细闻空气中，浓重的胭脂味道下似乎掩盖着硝烟味。
“林小姐慢走。”她故意提高声调，郑玉倚着门框，看那道窈窕背影消失在暮色中。 “难道这个林姑娘也随身带了枪。”郑玉自言自语。
小梅捧着新到的旗袍样衣过来：“小姐，这件开衩要不要再高些？”
“不必改了。”郑玉着衣料上金线绣的海棠，忽然轻笑出声，“再高些，有人怕是要把我的腿打折。你说也怪，我最喜欢的那件裙子怎么就开线了，我是胖了么？”
远处钟楼传来八声鸣响，郑家院墙外昏暗的胡同里，明泰急吼吼的甩飞折磨人的高跟鞋，他真是一分钟都没办法在郑玉面前演下去了，这脚趾头比中了枪伤还疼。
“少帅...呵呵”秦升从阴影里闪出。
“有屁快放。”
“顾二少说在百乐门等您，说郑小姐给的五十万...”
明泰突然抬手制止，耳尖微动。“告诉顾逸尘。明晚之前，我要看到瑞锦金筹的股权书。”
郑玉将窗户推开条缝，看着乌黑的后巷。
“人都走了。小姐看什么呢？”小梅捧着茶进来。
“这个林双还是要仔细盯着，没那么简单。尤其是她举手点烟时手腕翻转弧度，和明泰拿枪转手腕时好像。我怀疑她是明泰部队里的女兵。”
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盖过了她忽然加快的心跳声。
**郑家家宴**
郑家大宅西餐厅内，穿黑绸马褂的管家切火腿的动作机械，瓷盘上的刀叉碰撞出刺耳声响。崔娴精心描过的眉峰挑起，涂着法式甲油的手指优雅地转动高脚杯。
崔娴描得精细的柳叶眉微微挑起，涂着法国指甲油的手指故作优雅地转动高脚杯。“小玉啊，”她嗓音里浸着蜜糖，“自打你从留洋回来，还没正经吃过团圆饭。今儿个借着你百乐门开张的喜气，咱们一家人...”她眼风扫过端坐的明泰（男扮女装），“还有你朋友，正好聚聚。”
“可不是嘛！”郑通海脸上堆出慈父笑容，“你崔姨特意吩咐厨房做了法兰西菜。”他转向明泰扮作的“林双”，眼角挤出几道褶子：“这位小姐是...?”
“林双。”明泰垂眸，叉子插进肉里和骨瓷盘摩擦发出清脆的声响。
崔娴露出鄙夷的神色，“这香城的富家小姐和我们小婉都有交情，林小姐不是本地人吧？你尝尝，这是法兰西来的鹅肝酱，你们应该不常吃的。”
明泰没抬头淡淡的回复到：“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平日里就着虾酱吃白米饭。”话音未落，郑婉的银质刀叉“哐当”砸在餐盘上，红酒在桌布晕开刺目的一片。
“郑玉你怎么朋友都交啊。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带。吃那种臭东西的能高级哪去。”
郑玉望着郑婉扭曲的，不动声色的切了一块肉，放到明泰盘子里面，顺嘴说道：“林双是明泰在青城的表妹，刚来这里不久。”
崔娴的叉子掉进罗宋汤，溅起的汤汁弄脏了真丝旗袍。暗示郑婉把餐巾递给自己。
郑婉的粉脸涨成猪肝色，根本没看崔娴，狠狠的抓住餐巾没松手，崔娴悬在半空的手只得讪讪收回。
“胡扯，我从没听明泰哥哥有什么表妹，别仗着人家多看你两眼，什么都带着明泰哥哥。”她突然掩唇娇笑，“是不是不是有些人巴巴贴上去，连人家远亲都攀扯？”
明泰（男扮女装）慢悠悠地抿了口红酒，修长的手指划过杯沿：“整个青城都知道，郑二小姐被明少帅从帅府扔出来那天，高跟鞋卡在雕花铁门里的糗模样。哈哈哈！”
一片尴尬的死寂，郑婉突然抓起酒杯狠狠泼向明泰！郑玉猛然抬手阻挡，红色的液体顺着郑玉白色的手臂滑下。
郑玉狠狠抢过郑婉手里的餐巾，擦着手指上残留的酒液，“妹妹这脾气呀，该跟林小姐学学，毕竟不是谁都能把被少帅厌弃的事，宣扬成全城笑柄的。”
明泰（男扮女装）抽出真丝手帕，侧身温柔地帮郑玉擦拭着她的胳膊和指尖，连指甲缝都不放过。
“郑玉！”郑通海拍案而起，“怎么能在外人面前羞辱妹妹？”
“是啊小玉，倒是你啊，还是不能太倒贴男人，尤其插足妹妹的婚事，那早些年都要浸猪笼的。”崔娴用绢帕掩住嘴角，眼底闪过算计：“女孩子家，还是要守规矩。”
“自古英雄皆好色，明少帅年轻气盛，被香城的各家小姐们惦记着，眼下身边没个知冷热的，不如赶紧把和小婉的事情落实在纸面上。”郑通海终于说到了正题。
“表哥身边确实没女人。”明泰（男扮女装）突然轻笑。
“啊，我知道了。怪不得妹妹主动送上门都不成，少帅不会是不行吧？”郑玉挑眉作恍然状。
“咔嚓”一声，明泰手中的餐叉竟生生弯折。他凤目含霜盯着郑玉——这女人怎么就敢...得了便宜还卖乖。
崔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女孩子家，说的这是什么话。还是说真的有隐疾不成？”
“娘，怎么可能，明泰哥哥肯定喜欢女人的，定是这贱人勾引不成，就诋毁他。”崔娴拉了下郑婉的胳膊，“贱人”两个字，轻轻的从口中划过。
“妹妹说的对，我可不就擅长勾搭男人——要不怎么开了个专门招待男人的百乐门。”她突然凑近，“毕竟有些人用尽手段都进不去的地方，我动动手指就能让全城男人趋之若鹜。” 她突然转向郑通海，“对了，爹占着两成股呢。”
郑通海急忙打断郑玉的话，“胡闹”，他清清嗓子，“女孩子家怎么能这么讨论男人，你最近和顾家公子进展的怎么样？”
“爹还不知道？”郑玉晃着酒杯，目光扫过郑婉紧张的惨白的脸，“多亏妹妹和崔姨穿针引线，我与顾少爷...”她故意拖长声调，“如胶似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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