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到祭台发生异动。
玄明天师在城墙外刻下了符纹,使罕晶帐免受风霜之苦,可那一日罕晶帐中忽然风雪大作,中央的玄冰祭台嗡鸣震颤,台面上的符文逐一亮起,像被无形的笔描了一遍,渗出漆黑的黏液。
首领烧毁了玄明天师留下的符箓,金色的流光绕了一圈祭台一首流向寂雪原的方向,首领组织了一队人马穿过寒棘林深入寂雪原。
首领一行人跟着流光的指引行至一片荒芜的湖面,冰层“咔嚓”裂开一道缝隙,漆黑的黑气翻涌上来,像泼墨般迅速晕染开,抓住几人拖向湖底,众人脚下传来沉闷的“咕咚”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深夜里吞咽。
黑气弥漫之时,一只幽蓝眼的白狼突然出现,仰头长嚎,声音凄厉如刀刮骨。白狼的身形骤然变大,将背一弓跳入那黑水湖中央,却并未见其坠落,反而在脚底结成了厚厚的冰层,尾巴甩出凌冽的风刃将蔓延出水的黑气斩断,彻底将其镇压在冰面下。
与此同时城中祭司死盯着祭台,黑色的黏液化成灰烬消散,祭台上的猩红褪去,风暴也骤然停息,罕晶帐恢复了安宁……”
萧守白安静的听着阿泰勒声情并茂的讲述,见萧守白听的入迷,乌尔罕开口道:“后来白狼领着剩余的人回到罕晶帐,首领回来后将寂雪原的白狼尊崇为祥瑞,取名乌尔罕,意为神明的侍从,首领之位同样更名为乌尔罕,希望首领能像雪原狼一样,保护族群。
后来,寒棘林中走出了另一只雪原狼,比黑水湖那一只小一些,首领将它带入罕晶帐,从神典中选了多个名字它都不满意,最终祭司为它取名叫做山风,一首跟随着每一任乌尔罕,祭司将这段经历记录在册,编制成书流传至今。”
乌尔罕把玩着空酒杯,面色凝重:“今日出城探查,便是因为祭台又出现了异动,我等跟随乌尔罕前往黑水湖,湖底弥漫的黑气就快要破水而出,纵然不知道它冲出黑水湖会有什么后果,但按照从前的情况来看,不会是什么好事。
若按玄明天师所言,你可以帮助雪原人,这就是我留下你的原因,至于要不要帮忙全看你自己,雪原人不做强买强卖的生意。”
萧守白右手撑着脸颊,目光锁在乌尔罕身旁的山风,沉思片刻后对乌尔罕道:“我乃剑宗弟子,即使没有玄明天师留下的箴言,湖底的魔气我仍不会坐视不理。我此行便是应玄明天师之约前往漠玄塔相见,这位天师还真是神秘…”
阿泰勒应声笑嘻嘻地开口道:“是神神叨叨吧,你们中原人说话就是文雅。”乌尔罕不太赞同的说:“你可是大祭司,你不也整天神神叨叨的,不得对天师无礼。”
“臭小子,你说谁神神叨叨的?你神神叨叨的说要去漠玄塔出家的时候你不也神神叨叨的。”
“好好好,你不神叨,你神秘,你不仅神秘还高深莫测、故弄玄虚、神乎其神,族中除了山风就你最神了。”
“嘿,你小子!”
萧守白看看乌尔罕,又看看阿泰勒,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二人的拌嘴:“那个…卷轴能给我看看吗?”
二人停下了没有意义的口头争斗,乌尔罕甩甩手:“不急,来都来了先好好休息休息,赶着客人去干活儿可不是雪原人的待客之道。八月中就是易火节了,冗余的帐篷都被阿泰勒拿去装祭祀要用的东西了,你就凑合着跟我住这儿,那活儿过了节再做也不迟。”
“可是我急着去漠玄塔见…”萧守白话还没说完就被乌尔罕打断:“天师说了让你什么时候去吗?他还说了让被雪狼陀出寒棘林的剑士除魔呢,他又没说让你啥时候去,你急什么。”
萧守白还想说些什么,山风突然站起身从床上叼了一床毯子丢给少年,转头又趴下,把自己的身体给萧守白当做枕头。阿泰勒笑出了声:“哈哈,看来山风也想叫你多留些时日。”
乌尔罕看着自己剩了个枕头的床榻,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阿泰勒的肩膀:“祭司大人,帮我找床被子来吧。”
三人说说笑笑了一阵子,阿泰勒见天色己晚送来一床兽皮毯,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乌尔罕睡在唯一一张矮榻上,萧守白则在山风的窝里和它一起睡。
夜己渐深,被山风圈起来的萧守白只听得见铜火盆中偶尔炸开的火星和山风均匀的呼吸声,塌上的乌尔罕安静的出奇,从萧守白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垂在床铺下的辫子,散漫、随性,一点都不像人境的领主,原来人境的人并非都如同中原人一般讲究规矩。
火光跳跃间,乌尔罕坐起身,侧眼看向萧守白,低沉的嗓音在深夜里如同低吟的马头琴:“你盯着我看很久了,有什么想问的?”藏不住事的少年人脸上的疑惑跃然而上,乌尔罕指了指他床榻下方的武器架,一柄长剑正映照着萧守白错愕的脸。
“问吧,在疑惑什么?”
萧守白缓缓昨起身,以免惊扰了身侧的山风:“我在想黑水湖的事,湖底魔气西溢,雪原狼也只能做到镇压而不能消灭魔气,罕晶帐为什么不寻求修道者的帮助?”
乌尔罕藏匿住眸中神色,缓缓开口:“罕晶帐中是有修道者的,六百年前修道者间掀起战乱,规模浩大,但主战场终究不在人境,三相盟约签立后,人境爆发内乱,中原人将不服从者驱逐出境,流放至边境苦寒之地。
你到此一观便知道人族在此处根本无法生存,流民首领便到最近的断背山山脚求剑宗庇护,剑宗中一位男子见人族饱受风霜之苦,自请驻守寂雪原,与流民一同筑造起城墙,请来了玄明天师为其绘符,流民才终于在此处扎了根。
中原的领主听说流民驻扎在了雪原之上,担心塞外之人威胁到中原统治,曾试图攻打,但有剑宗和风霜肆虐的寂雪原拦在中间,不得不的作罢,罕晶帐这才真正独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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