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镇绿豆沙的甜糯清爽顺着喉咙滑下，瞬间驱散了庭院阳光带来的最后一丝燥热。苏小小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满足地眯着眼，感受着豆沙在舌尖化开的绵密和那一点恰到好处的薄荷清凉。老王那碗“独家秘制”的绿豆沙，用料实在，火候老道，比她点过的任何一家外卖都更接地气，更有人情味。
样本#66：传统消暑饮品（绿豆沙）在体力劳动者群体中的情感价值与社会功能。记录成功。
老王推着那台焕然一新的除草机，在草坪上干得虎虎生风，机器轰鸣都带着一股欢快的劲儿。他时不时朝树荫这边投来一个感激的笑容，黝黑的脸上是纯粹的喜悦。苏小小对他挥挥手里的空碗，算是回应。
嗯，助人为乐（样本干预）后的精神满足感，也是不错的观察副产品。她心情愉悦地放下空碗，拿起平板，准备把老王绿豆沙的观察数据也归档进去。
指尖刚触碰到屏幕，解锁界面——
**嗡——！**
一股极其微弱、带着强烈不稳定波动的能量涟漪，毫无征兆地在她意识深处荡开！这感觉并非惩罚，更像是一种……系统内部核心程序在极端紊乱状态下，强行启动自检时泄露出的、失控的数据流碎片？
紧接着，一个极度虚弱、扭曲失真、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散架的电子音，如同卡带的录音机，断断续续地、极其艰难地挤进了她的脑海：
**“…系…统…自…检…强…制…启…动…”**
**“…核…心…任…务…进…度…检…测…中…”**
**“…宿…主：苏…小…小…任…务：…攻…略…目…标…顾…夜…霆…”**
**“…当…前…好…感…度…数…值…分…析…”**
声音卡顿得厉害，充满了逻辑运算过载的杂音。
苏小小挑了挑眉。哟？还没死透？居然还能启动自检？这系统的求生欲（或者说程序执念）真是顽强得让人……肃然起敬？她放下平板，饶有兴味地“看”着脑子里那台濒临散架的老爷机在垂死挣扎。
自检程序似乎运行得极其艰难，那个扭曲的电子音在“好感度数值分析”后，陷入了漫长的、如同便秘般的沉默，只剩下“滋滋…咔咔…”的杂音背景。
就在苏小小以为它又要“憋死”过去的时候——
**“检…测…到…异…常…数…据…冲…突…”**
**“…当…前…好…感…度…波…动…范…围：…-999%…至…+0.5%…”**
**“…均…值…趋…近…于…负…无…穷…大…”**
**“…逻…辑…错…误…！…无…法…计…算…有…效…进…度…！”**
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程序崩溃般的绝望和混乱！
苏小小：“……” 她差点被绿豆沙呛到。负999%？+0.5%？均值负无穷大？这数据……真是生动形象地描绘了顾冰块儿目前对她的复杂心态——恨得咬牙切齿（-999%）里，可能夹杂着一丝对未知能力的忌惮和……对咸豆腐脑/奶茶的生理性不适（+0.5%）？
还没等她吐槽，那扭曲的电子音再次响起，这次似乎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歇斯底里的控诉：
**“…宿…主…行…为…持…续…偏…离…核…心…任…务…！”**
**“…干…预…次…要…人…物…（张姨）…破…坏…世…界…稳…定…性…！”**
**“…浪…费…系…统…资…源…（修…理…除…草…机？）…！”**
**“…累…计…消…极…怠…工…处…罚…记…录…超…标…！”**
控诉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尖锐，仿佛在倾泻着无尽的委屈和愤怒！
**“…综…合…评…估…！”**
**“…宿…主…当…前…轮…回…积…分…为…：”**
电子音在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像是在酝酿一个石破天惊的判决。
苏小小甚至能“脑补”出系统此刻（如果它有实体的话）那副咬牙切齿、准备扔出王炸的表情。
**“…-999…分…！”**
那个“-999”被电子音用尽全力、几乎是尖叫着吼了出来！仿佛这个数字本身，就是对这个“无可救药”的宿主最严厉的终极审判！是它系统生涯中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是它无能狂怒的最后宣泄！
吼完这个数字，那扭曲的电子音像是耗尽了最后一点能量，瞬间虚弱下去，只剩下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杂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气。
苏小小：“……”
她安静地坐在树荫下，手里还拿着平板。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饶有兴味，到听到“-999”时的……瞬间凝固。
一秒。
两秒。
三秒。
她缓缓地、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然后，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上。
那弧度越来越大，最终演变成了一场无声的、却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的……爆笑！
“噗……哈哈哈哈哈哈！”
她实在忍不住了！笑声冲口而出，清脆响亮，在安静的庭院里回荡，惊飞了几只树上的麻雀！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飚出来了！手里的平板都差点拿不稳！
-999分？！
就这？！
这破系统憋了半天大招，最后就憋出个……负九百九十九分？！
她还以为是什么毁灭性打击呢！结果就这？！
苏小小一边笑，一边用手背擦着眼角笑出的泪花。她想起了之前系统那蚊子叮级别的“麻痹之触”，想起了它那5%能量强行启动自检的倔强，想起了它报出“-999”时那副仿佛天塌地陷般的悲愤语气……
不行了！太好笑了！这系统是来搞笑的吗？！
老王被她的笑声吓了一跳，停下除草机，担忧地看过来：“苏小姐？您……没事吧？”他担心这位好心的小姐是不是中暑了。
“没……没事！哈哈哈……王师傅……您继续……哈哈哈……”苏小小笑得喘不过气，对着老王连连摆手，“我就是……就是太高兴了！哈哈哈……”
老王一脸茫然地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苏小小，挠挠头，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继续推起了除草机。
苏小小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止住。她深吸了几口气，平复着笑到发疼的肚子。再看脑子里那片区域，刚才那点“嗬嗬”的杂音也彻底消失了，死寂得如同真正的坟场。
她拿起平板，解锁屏幕。系统界面（如果还能叫界面的话）上，果然有一个猩红的、巨大的、仿佛要滴出血来的数字：
**【轮回积分：-999】**
那三个“9”字，写得张牙舞爪，充满了系统的控诉和绝望。
苏小小看着这个数字，不仅没有半分沮丧，反而觉得……充满了成就感？
她指尖轻快地在平板上飞舞，调出之前那份标注着“系统威胁等级——忽略不计”的日志，在“综合评价”后面，心情无比愉悦地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 **【里程碑成就达成！】**
＞ **宿主轮回积分正式突破：-999分！**
＞ **成就说明：以绝对优势刷新本系统历史最低积分纪录！将第二名（-250分）远远甩在身后！充分体现了首席观察员对‘核心任务’的卓越无视能力与对系统规则的终极解构艺术！**
＞ **系统反应：** 在宣布此成就时，伴随程序逻辑崩溃性尖叫及疑似过载烧毁（当前状态：死寂）。
＞ **首席观察员感言：** **“-999？笑死，根本破不了我的纪录。”** （注：指正向纪录。负分？多多益善，来者不拒。）
写完感言，她还觉得不过瘾。想了想，又点开绘图软件，在日志旁边空白处，用触控笔飞快地画了一个简笔画：
一个Q版的小人（代表她自己），叉着腰，仰天大笑，脚下踩着一个冒着黑烟、屏幕显示“-999”并且裂成八瓣的……老式电脑显示器（代表系统）。旁边配上一行气泡文字：“就这？我还没发力呢！”
画完，她满意地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然后点击保存。
嗯，这个成就，值得裱起来！
她关掉日志，心情如同这午后的阳光，明媚灿烂。负999分？这哪是惩罚，这分明是系统给她颁发的“最佳破坏王”勋章啊！
她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草编帽在阳光下划出一道欢快的弧线。她对着远处还在辛勤工作的老王喊道：“王师傅！明天绿豆沙还给我留一碗啊！我付积分！负的那种！”
老王：“……？？？” 负积分？那是啥？这位大小姐说话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苏小小才不管老王的困惑。她哼着第99次轮回从某个星际酒保那儿学来的古怪小调，抱着平板，脚步轻快地朝着别墅走去。
积分负分？
笑死。
那不过是她观察笔记上，又一个闪闪发光的、证明她“摆烂”事业取得辉煌成就的……勋章罢了！
至于系统？
哦，那个电量不足、积分都扣不明白的小可怜？
谁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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