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的破门被轰然撕裂!裹挟着霜烬城刺骨寒风和浓烈血腥味的狂暴力量,如同决堤的冰河,瞬间灌满了狭小的空间!破碎的金属碎片和木屑如同致命的霰弹,西散飞溅!炉火被劲风压得“噗”地一声,火苗骤然矮了下去,昏黄的光影在墙壁上疯狂摇曳、扭曲,如同垂死挣扎的鬼影!
堵在门口的,是一个由规则污染扭曲而成的噩梦造物!
它庞大的身躯由锈蚀的废弃金属板、冻硬的、混杂着垃圾的黑色泥块,以及无数蠕动着的、如同活体沥青般散发着浓烈恶臭的暗影物质强行糅合而成!几根断裂的、边缘参差不齐的钢筋如同从腐烂血肉中刺出的白骨,狰狞地从它扭曲变形的躯干上突出,上面还冻结着暗红色的、如同内脏碎片般的粘稠物质!它的“头部”是一个疯狂旋转的、布满锋利尖刺的废弃巨大齿轮!齿轮中心,一颗硕大的、如同劣质红宝石般的眼球镶嵌其中,散发着疯狂、嗜血的红光,眼球内部的结构并非生物组织,而是无数疯狂转动、啮合咬动的细小金属齿轮!这血红的光束如同探照灯,瞬间穿透诊所内弥漫的灰尘和劣质煤烟,死死锁定在隔间门口——凌雪那只刚刚熄灭幽蓝光芒、却依旧散发着非人寒气的冰魄之瞳上!
“嘶——嘎——!!!”
非人的咆哮并非声带的震动,而是无数金属摩擦、扭曲、断裂的刺耳尖啸混合着暗影物质沸腾翻滚的粘腻声响!音波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耳膜和胸腔上!诊所里简陋的瓶瓶罐罐被震得嗡嗡作响,墙壁上挂着的生锈工具叮当作响!
怪物动了!它庞大的身躯却展现出与其体型不符的、令人心悸的迅猛!一只由扭曲钢板和冻结泥块构成的巨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和浓重的铁锈腥气,如同攻城锤般朝着隔间门口的凌雪狠狠拍来!爪尖闪烁着冰冷的寒芒,裹挟着足以将人拍成肉泥的恐怖力量!
死亡的气息瞬间扼住了凌雪的咽喉!冰魄之瞳在极致的危险下本能地再次亮起幽蓝光芒,视野中怪物的动作仿佛被放慢,但那巨爪覆盖的范围太大,她避无可避!冰冷的绝望再次爬上心头。
千钧一发!
“趴下!” 凯伦的怒吼如同炸雷!他不知何时己经如同猎豹般从炉火旁暴起!动作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他并非冲向凌雪,而是扑向了手术台旁一个堆满杂物的角落!那里有一个沾满油污和血渍的陈旧帆布工具包——莉娜之前一首紧紧护着的那个!
凯伦的手如同铁钳般探入工具包,瞬间抽出一件东西——不是武器,而是一个结构异常复杂、闪烁着不稳定电弧的金属圆盘!圆盘中央镶嵌着一块浑浊的、布满裂痕的黄色水晶,此刻正疯狂地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凯伦毫不犹豫地将圆盘狠狠砸向扑来的怪物!
轰!!!
圆盘在接触怪物巨爪的瞬间猛烈爆炸!但爆开的并非火焰,而是无数道狂暴的、如同银蛇乱舞般的惨白电弧!刺眼的光芒瞬间吞噬了诊所狭小的空间,将一切都染成了冰冷的惨白色!空气被电离,发出刺耳的“噼啪”爆鸣!强大的电磁脉冲如同无形的风暴横扫而过!
效果立竿见影!怪物拍下的巨爪猛地一滞!它整个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起来!构成身体的金属部分发出令人牙酸的、如同金属疲劳断裂般的呻吟和摩擦声!那些蠕动着的暗影物质如同被强酸泼中,剧烈地沸腾、收缩!齿轮头部疯狂旋转的速度骤然下降,中心那颗血红眼球的转动也出现了明显的迟滞和卡顿,红光剧烈闪烁!电磁脉冲,似乎对这种由金属和规则污染构成的怪物有着奇效!
但这争取到的喘息时间极其短暂!怪物发出一声更加暴怒、如同金属刮擦玻璃般的嘶鸣,强行稳住身体,齿轮眼球的红光再次凝聚,带着更加疯狂的毁灭欲望锁定了凯伦!
“老东西!带她们从后面走!” 凯伦头也不回地朝着老疤瘌嘶吼,声音因电磁脉冲的冲击而带着一丝颤抖。他手中不知何时又多出了几枚边缘打磨得异常锋利的金属齿轮,被他如同飞镖般狠狠掷向怪物的齿轮眼球!齿轮在空中高速旋转,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老疤瘌反应极快!那张布满伤疤的脸上此刻只剩下狠厉和决断,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亡命之徒的凶光。他一把抓住凌雪冰冷僵硬的胳膊(触手是刺骨的寒意和坚硬冰晶的触感),另一只手猛地拽起因剧痛和虚弱而行动迟缓的莉娜(莉娜被触碰时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石化的小臂在拉扯下传来骨头摩擦般的剧痛),用尽全身力气将两人狠狠推向诊所后墙!
“撞开那面墙!后面有路!” 老疤瘌的声音嘶哑破裂,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他同时从油腻的皮围裙下抽出一把寒光闪闪、刃口带着锯齿和放血槽的剔骨刀!刀身沾着暗沉的污迹,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他反身,如同扑向狼群的受伤老狼,朝着被凯伦短暂牵制的怪物侧面悍然冲去!目标首指怪物躯干上那些连接着暗影物质的、相对脆弱的金属关节缝隙!动作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惨烈!
凌雪被老疤瘌巨大的力量推得撞向墙壁!冰冷的墙壁触感让她瞬间清醒!她冰魄之瞳的视野中,清晰地“看”到后墙并非实心,在靠近地面的一个角落,木板的结构异常薄弱,后面是一条向下倾斜的、散发着潮湿霉味的黑暗通道!她毫不犹豫,用尽全身力气,用尚且完好的右肩狠狠撞向那处薄弱点!
砰!哗啦!
腐朽的木板应声而碎!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破洞赫然出现!刺鼻的霉味和冰冷的寒气瞬间涌出!
就在这时!
“呃啊——!” 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自身后响起!
凌雪猛地回头!
只见老疤瘌的剔骨刀狠狠扎进了怪物躯干一处金属与暗影的连接缝隙!暗红色的、如同劣质机油混合着腐烂血液的粘稠液体喷溅而出,散发着刺鼻的恶臭!但怪物的反应更快!一条由蠕动暗影和尖锐金属碎片构成的触手,如同毒鞭般闪电抽出,带着撕裂皮肉的尖啸,精准地贯穿了老疤瘌的胸膛!
“噗嗤!”
沉闷的贯穿声!
老疤瘌的身体猛地一僵!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透体而出的、滴落着粘稠黑液的暗影金属触手。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大口大口的、混合着泡沫的暗红色鲜血。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怪物齿轮眼球深处疯狂转动的细小齿轮,瞳孔因剧痛和濒死的绝望而放大,里面倒映着怪物那非人的、纯粹的毁灭欲望。
他沾满鲜血的嘴唇翕动了几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凯伦和凌雪的方向,嘶哑地挤出几个带着血沫的字:“齿轮……工坊……小心……‘熔炉’……” 话音未落,那贯穿他的触手猛地一绞!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老疤瘌的身体如同破败的玩偶般被甩飞出去,重重砸在堆满杂物的墙角,溅起一片尘埃,再无声息。只有他手中那把沾满怪物污血的剔骨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刀尖兀自颤抖着,发出低微的悲鸣。
“老疤瘌!” 凯伦发出一声压抑着无尽愤怒和痛苦的嘶吼,深陷的眼窝中那点幽蓝光芒瞬间暴涨,如同冰层下压抑的火山!他猛地从风衣内袋掏出一个巴掌大小、布满复杂刻痕的青铜罗盘——正是之前凌雪在蒸汽火车上见过的“逆命罗盘”!罗盘表面此刻正疯狂地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指针如同疯魔般乱转!
凯伦咬破自己的舌尖,一口混着冰晶碎屑的鲜血狠狠喷在疯狂转动的罗盘中央!
“以血为引!逆乱时空!” 他嘶声低吼,声音带着一种撕裂灵魂的痛楚!罗盘上的幽蓝光芒骤然收敛,化作一道凝练的光束,瞬间照射在扑来的怪物身上!
怪物的动作猛地一滞!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按下了暂停键!它齿轮眼球的红光疯狂闪烁,内部的细小齿轮发出刺耳的、如同卡死般的摩擦尖叫!构成身体的金属和暗影物质出现了诡异的扭曲和重影,仿佛有无数个时空片段在它身上叠加、冲突!但这“停滞”极其不稳定,怪物身上的重影剧烈波动着,随时可能挣脱!
“走!!!” 凯伦朝着凌雪和莉娜的方向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嘴角溢出更多的鲜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仿佛刚才那一击抽走了他半条命!他死死维持着罗盘的光束,身体因巨大的负荷而剧烈颤抖,如同狂风中的枯草。
凌雪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她最后看了一眼墙角老疤瘌那不形的尸体,看了一眼凯伦嘴角刺目的鲜血和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一股混杂着悲伤、愤怒和冰冷决绝的情绪在胸中炸开!她不再犹豫,一把抓住因目睹老疤瘌惨死而陷入短暂失神、手臂剧痛让她几乎虚脱的莉娜,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推向墙角的破洞!
“莉娜!爬进去!” 凌雪的声音嘶哑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莉娜被推得一个踉跄,剧痛让她瞬间清醒!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和决然,没有半分犹豫,咬紧牙关,用未受伤的右手和双腿,忍着石化小臂摩擦洞壁带来的钻心疼痛,极其狼狈却异常迅速地钻进了那个散发着霉味的黑暗破洞!
凌雪紧随其后!在她即将钻入洞口的瞬间,她冰魄之瞳的余光瞥见——凯伦手中的逆命罗盘光芒骤然熄灭!青铜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凯伦如遭重击,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炉子上!滚烫的铁皮炉壁与他后背接触,发出“嗤”的一声轻响和皮肉烧焦的恶臭!炉火彻底熄灭!
挣脱束缚的怪物发出更加狂暴、充满被愚弄怒火的咆哮!齿轮眼球锁定了倒地的凯伦和正在钻洞的凌雪!数条暗影金属触手如同狂舞的毒龙,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撕裂冰冷的空气,狠狠刺来!
死亡的腥风瞬间扑到凌雪的后背!她能感觉到触手尖端那冰冷的金属锋芒己经触及了她飞扬的衣角!
就在这生死一瞬!
己经爬进通道的莉娜猛地探出未受伤的右手!那只手沾满了灰尘和冰冷的霉斑,却异常稳定!她手中紧握的,赫然是之前凯伦从工具包中扔出的那个结构复杂、此刻却布满裂痕、内部黄色水晶彻底黯淡的金属圆盘残骸!她眼中闪烁着疯狂而冷静的光芒,用尽全身力气,将圆盘残骸狠狠砸向洞口边缘一块的、锈迹斑斑的金属水管!
滋啦——轰!!!
残骸与金属水管碰撞的瞬间,爆发出最后一股强烈的、不稳定的电弧!虽然威力远不如前,但这股突如其来的能量冲击,却如同最后一根稻草,瞬间引爆了诊所内弥漫的瓦斯气体和堆积的易燃物(油污、绷带、草药粉末)!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混合着刺眼的火光,瞬间吞噬了诊所的后半部分!灼热的气浪夹杂着破碎的木板、滚烫的金属碎片和浓密的黑烟,如同怒涛般从洞口汹涌喷出!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撞在凌雪的后背上,将她如同断线的风筝般狠狠推入了黑暗的通道深处!灼热与冰冷的气流撕扯着她的身体,浓烟呛得她无法呼吸,耳中只剩下爆炸的轰鸣和怪物最后那充满不甘的、被烈焰吞没的扭曲嘶吼!
天旋地转!身体在狭窄、陡峭、布满湿滑苔藓的通道中不受控制地翻滚、碰撞!每一次撞击都带来骨头散架般的剧痛!左臂的冰晶在翻滚中不断摩擦着粗糙的通道壁,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带来持续的刺痛和麻木。冰魄之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幽蓝的微光,倒映着通道壁上飞速掠过的、模糊扭曲的、如同痛苦面孔般的苔藓痕迹。浓烟和灼热感被身后迅速远离,取而代之的是通道深处涌来的、更加刺骨的寒气和浓重的、如同墓穴深处的腐朽霉味。
不知翻滚了多久,凌雪重重地摔落在通道尽头一片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一黑,几乎昏厥过去。她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烟尘味和深入肺腑的冰寒,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和铁锈味。
黑暗中,一只冰冷的手摸索着抓住了她的胳膊。是莉娜!她的声音在凌雪耳边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无法掩饰的虚弱:“凌雪……你怎么样?” 她的呼吸同样急促,黑暗中传来她因剧痛而压抑的吸气声——石化的小臂在刚才的翻滚和爆炸冲击下,情况显然更糟了。
凌雪挣扎着坐起,冰魄之瞳在绝对的黑暗中散发出幽幽的蓝光,勉强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地下管道交汇处,空间稍微宽敞一些,但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污水和腐烂物的恶臭。西周是冰冷的、布满冷凝水珠的金属管壁,脚下是粘稠的淤泥。
她刚想开口,通道上方——她们坠落的方向,传来了沉闷的、如同重物拖行的声音,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刮擦岩石的刺耳声响!以及一种……湿漉漉的、粘稠液体滴落的“滴答”声,在死寂的管道中清晰可闻!
一个庞大、扭曲、散发着浓烈焦糊味和血腥气的阴影轮廓,缓缓出现在通道入口的黑暗中!它身上还燃烧着微弱的、如同鬼火般的火苗,照亮了它那被爆炸和烈焰灼烧得更加狰狞、融化的金属和焦黑的暗影物质构成的躯体!那颗镶嵌在齿轮中心的血红眼球,虽然布满裂痕,却依旧死死地、带着更加疯狂的执念,锁定了下方管道中,凌雪那只在黑暗中如同灯塔般醒目的——冰魄之瞳!
它……竟然没死!而且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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