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祸害！瘟神？

江城中心医院顶层的VIP特护病房，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静谧。昂贵的医疗仪器发出低微而平稳的嗡鸣，如同生命重新流淌的溪水。病床上，林老爷子林正德闭目沉睡，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悠长，与数小时前急救室外的死寂绝望判若云泥。透明的氧气面罩下，胸膛微微起伏，每一次都牵动着病房内外紧绷的心弦。

林清雪守在病床旁，身体依旧绷得很紧，如同惊弓之鸟。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目光片刻不离爷爷沉睡的面容，生怕那平稳的呼吸只是脆弱的幻觉。下午急救室门口那逆转生死、荒谬绝伦的一幕，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秦渊……那个废物……那根锈针……那滴咖啡……那漠然的眼神……还有那强健有力的“嘀嘀”声……这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的、颠覆认知的网，将她牢牢困在其中，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和……一丝无法言喻的悸动。

病房外的小客厅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妈！您消消气！消消气！”林明轩搀扶着几乎虚脱、面如金纸的二叔林宏业，一边小心翼翼地劝慰着暴怒的岳母苏梅。

苏梅哪里消得了气？她精致的妆容被眼泪和怒火冲刷得有些狼狈，精心打理的头发也散乱了几缕。她像个点燃的炸药桶，在小客厅里来回踱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又急又重，如同密集的鼓点，敲打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

“消气？我怎么消气？！”苏梅猛地停下脚步，尖利的声音如同刮擦玻璃，手指首指病房方向，又猛地指向坐在沙发上、沉默得如同背景板的秦渊，“老爷子是捡回一条命！可你们看看！看看他！这个废物！这个扫把星！他干了什么？！他下午在老爷子面前装神弄鬼，害得老爷子雷霆震怒！晚上又在急救室门口拿根破针搅合半杯馊咖啡，装模作样！差点把老爷子最后一点希望都搅没了！要不是张院长他们妙手回春，力挽狂澜……”她刻意加重了“张院长”和“妙手回春”几个字，仿佛在拼命说服自己，也说服别人，那奇迹与秦渊无关。

“他就是个祸害！是个瘟神！”苏梅的怒火彻底转向了秦渊，她几步冲到秦渊面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秦渊！你装什么死人？！别以为老爷子现在没事了，你下午诅咒宏业、晚上在急救室门口装神弄鬼的事情就能一笔勾销！你差点害死老爷子！你就是个丧门星！克父克母，现在又来克我们林家！清雪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我林家到底造了什么孽，摊上你这么个玩意？！”

她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猛地从随身的爱马仕手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正是那份猩红的离婚协议！她“啪”地一声，狠狠摔在秦渊面前的茶几上，震得旁边的水杯都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