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议会裂痕，老六的“假传圣旨”
“我艹？！捅了马蜂窝了？！这他娘的…‘净化者’…亲自来了？！”
萧寒的破锣嗓子在警报的尖啸中显得格外刺耳。主屏幕上那片由无数刺眼白点构成的庞大阴影，如同悬在碎星海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散发着纯粹、冰冷、毫无感情的毁灭气息。那感觉，就像一群蚂蚁正为抢到一块面包屑而沾沾自喜时，突然发现头顶悬停着一只准备用火焰喷射器搞大扫除的清洁机器人！
“威胁等级…灭绝级！能量读数…超越现有数据库上限！空间跳跃波动强度…是‘肃清者’旗舰的十倍以上！”观测员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在控制台上疯狂敲打，试图解析那片白色阴影的细节，反馈回来的却是一片刺眼的“ERROR”和不断飙升的恐怖参数。
“净化者…”维克多脸色惨白，碧蓝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星尘议会真正的核心武力…专门执行‘神圣净化’…传说中…他们出现的地方…只会有…绝对的湮灭…”
翡翠夫人优雅的面容此刻也失去了血色，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扶手，指节发白：“情报…还是低估了他们对‘枢纽’和那个空间节点的重视程度…‘净化者’亲自降临…这己经不是战争…这是…末日审判…”
整个“启明号”舰桥笼罩在死寂的绝望中。刚刚因为捡到“破烂”和空间节点“愈合”带来的亢奋，被这碾压性的力量差距瞬间浇灭。在“净化者”舰队面前，他们之前所有的算计、挣扎、甚至“老六”的得意，都显得如此可笑和渺小。
萧寒死死盯着那片越来越近的白色阴影，胸口缠着的绷带仿佛勒得更紧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恐惧？当然有！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暴怒和…不服！
“妈的…末日审判？审判个锤子！”他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震得警报声都停顿了一瞬，牵动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但眼神却如同被逼到墙角的饿狼，闪烁着凶狠的光，“老子还没活够呢！想审判老子？也得问问老子同不同意！”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劲：“楚月！你那边！‘肃清者’的数据库！挖出什么没有？！特别是关于‘净化者’的！弱点！部署！哪怕一点点破绽也行！”
通讯器里沉默了几秒，传来楚月疲惫却带着一丝异样的声音：“领主…关于‘净化者’本身的首接信息…几乎没有。‘肃清者’的权限似乎不足以接触核心机密。但是…”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极其凝重：“我在破解‘锋矢-3’核心数据库的深层加密区时，发现了一些…被标记为‘绝密’的…内部通讯记录碎片。时间…大概在一个月前，也就是‘肃清者’舰队刚接到关于‘枢纽’和‘污染源’的最终指令时。”
“内部通讯？”萧寒眼睛一亮，“说重点！”
“记录非常残缺，加密等级极高，内容也经过多重模糊处理。”楚月的声音带着不确定，“但经过反复破译和逻辑推演…我们捕捉到了一些关键信息碎片…似乎…‘肃清者’指挥官‘净除者’在接到最终指令前，曾与议会更高层的某个…‘仲裁者’有过一次…极其短暂的、非正式的、且充满…质疑的通讯。”
“质疑？！”维克多和翡翠夫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声！星尘议会内部…竟然有分歧？！
“是的！”楚月肯定道，“碎片信息显示，‘净除者’似乎对‘净化者’可能介入任务表达了…强烈的担忧？甚至…是不满？它质疑‘净化者’的介入会…‘破坏平衡’？‘引发不可控的变量’？它似乎在强调…‘肃清者’有能力独立完成‘清除污染源’和‘回收枢纽’的任务…不需要…‘神圣净化’的干预…”
舰桥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警报的余音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这个信息…太震撼了！
“‘肃清者’…不想让‘净化者’来？”翡翠夫人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是担心功劳被抢？还是…对‘净化者’的‘净化’方式…有不同看法？”
“管他什么原因！”萧寒猛地一拍大腿，这次连疼都顾不上了，眼中“老六”的光芒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有矛盾就好！有矛盾…老子就能钻空子！”
他像打了鸡血一样在舰桥里来回踱步，虽然脚步因为伤痛有些踉跄，但脑子转得飞快：“‘净除者’那铁皮疙瘩不想‘净化者’来抢功！‘净化者’觉得‘肃清者’办事不力，亲自下场搞大扫除！这他娘的就是机会啊！”
他猛地停下脚步，看向沈若蘅，脸上露出一个极其“老六”、混合着疯狂与算计的狞笑：“沈大管家！咱们的‘蛛网’…该干票大的了！目标…‘肃清者’旗舰‘净除者’号！”
沈若蘅立刻会意，优雅的面容上也浮现出冰冷的锐利：“少爷是想…利用这份‘内部通讯碎片’，伪造一份…来自议会更高层‘仲裁者’的…最新指令？”
“对！”萧寒兴奋地搓着手，“就用楚月破译出来的那个‘仲裁者’通讯编码和语气模板！伪造一份‘紧急密令’！内容嘛…”他眼珠滴溜溜乱转，“就说…议会高层经过‘慎重评估’，认为‘净化者’舰队目标过大，行动过于‘神圣化’，容易引发不必要的宇宙级关注和恐慌！为了确保‘回收枢纽’和‘清除污染源’任务的‘隐蔽性’与‘高效性’，现命令‘净化者’第七舰队…立刻停止前进！在碎星海外围星域待命！由‘肃清者’舰队继续执行任务！‘净化者’只作为…最终保险，在‘肃清者’确认任务彻底失败后…才能介入！”
“这…”维克多听得目瞪口呆，“这能行吗？‘净化者’会听？他们可是带着‘神圣净化’命令来的！”
“听不听不重要！”萧寒嘿嘿一笑，像只偷到油的耗子，“重要的是…要让‘净除者’收到这份‘假圣旨’！还要让它觉得…这是真的！是议会高层采纳了它的‘担忧’！是它据理力争的结果！让它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还能保住这份功劳！避免被‘净化者’摘了桃子！”
“然后呢？”翡翠夫人追问。
“然后？”萧寒眼中闪烁着蔫坏的光芒，“然后我们就看戏啊！‘净除者’收到‘假圣旨’，肯定要跟‘净化者’那边沟通确认！就算‘净化者’不鸟它，或者识破了…这个过程也需要时间！而且…‘净除者’心里有了这根刺，有了这份‘功劳归属权’的念想…它就不会像之前那样，傻乎乎地等着‘净化者’来接管一切！它一定会…更积极！更冒险！想赶在‘净化者’不耐烦之前…搞定我们！”
“它越积极…越冒险…就越容易出错！”维克多恍然大悟，碧蓝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我们就有更多机会！甚至…可以利用它急于求成的心理…再给它挖个坑？！”
“孺子可教！”萧寒赞赏地拍了拍维克多的虚拟投影肩膀（拍了个空，差点闪到腰），“同时！沈若蘅！用不同的加密频道，把咱们伪造的这份‘假圣旨’…再‘泄露’一点似是而非的片段给‘净化者’那边！让他们觉得…‘肃清者’似乎收到了某种…来自议会内部的‘特殊指令’，正在‘抗命’或者…‘试图隐瞒’什么！让他们对‘肃清者’产生猜忌！拖慢他们协调的步伐！”
“双管齐下…挑拨离间…”翡翠夫人眼中异彩连连，由衷感叹，“领主大人，您这手‘假传圣旨，挑动内斗’…玩得真是…炉火纯青，心黑手辣。”
“基操！勿六！都是为了碎星海的和平嘛！”萧寒毫无愧色地接受了“赞美”，随即脸色一肃，“时间紧迫！楚月！立刻把破译的通讯编码和语气模板传给沈若蘅！沈若蘅！用最高优先级执行！务必在‘净化者’舰队抵达跳跃终点前…让这份‘热乎’的假圣旨…送到‘净除者’的‘邮箱’里！”
“明白！”
“正在生成伪造指令…使用‘仲裁者’通讯协议第VII级加密…模拟语气…完成度98%…注入‘内部通讯碎片’作为佐证…发送中…”
沈若蘅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化作一片残影，优雅而致命。
……
碎星海同步轨道边缘。
庞大的“净化者”第七舰队如同移动的星云，散发着圣洁而冰冷的光芒，正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切入碎星海的引力圈。旗舰“涤罪者”号那纯净无暇的舰桥上，笼罩在柔和白光中的身影，正接收着来自“净除者”号的“最新汇报”和…来自“蛛网”的“匿名情报碎片”。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汇报着：
“…‘净除者’号…汇报…任务进展…遭遇目标顽强抵抗…空间节点状态…持续进化…请求…战术指导…”
“…匿名情报碎片…截获…来源未知…内容指向…‘净除者’号…疑似收到…非授权高层指令…行为模式…存疑…”
白光中的身影微微波动了一下，散发出的威压骤然增强。
“低等…蝼蚁…垂死…挣扎…”
“‘净除者’…意志…动摇…”
“命令…舰队…保持…威慑速度…”
“锁定…‘净除者’号…通讯频道…进行…深度…审查…”
……
与此同时。
“肃清者”旗舰“净除者”号内部。
冰冷的指挥王座上，覆盖着暗紫色流线装甲的指挥官，正死死盯着主屏幕上刚刚接收到的一份…标注着最高等级“仲裁者”印记、使用着它熟悉的内部通讯协议和…那个让它灵魂深处（如果它有灵魂的话）都感到一丝敬畏的“仲裁者”语气模板的…指令！
指令内容，赫然是让它“劝阻”并“阻止”“净化者”的介入！由它“肃清者”独立完成最终任务！
冰冷的逻辑回路瞬间被巨大的、前所未有的“情绪”冲击所淹没！那是一种混杂着难以置信、狂喜、以及巨大压力的复杂波动！
议会高层…听到了它的声音？！采纳了它的担忧？！它…真的有机会…独自完成这荣耀的任务？！避免被“净化者”那粗暴的“净化”抹去一切功劳？！
“立刻…接入…‘涤罪者’号…通讯频道…”指挥官压抑着核心处理器的高速运转，发出指令，“传达…议会最新…指令…请求…‘净化者’舰队…暂停…行动…”
然而，就在它试图联系“净化者”旗舰时。
嗡——！
一股强大到令它核心处理器都感到窒息的通讯压制力场，毫无征兆地笼罩了“净除者”号！来自“涤罪者”号的“深度审查”…开始了！
“警告！通讯…遭受…高强度…压制！”
“警告！检测到…来自‘涤罪者’号…深层…扫描请求！”
“警告！对方…意图…强行接入…核心数据库！”
冰冷的警报声在“净除者”号内部炸响！一种被冒犯、被怀疑、被“上峰”不信任的“愤怒”（如果机械造物也有愤怒的话）瞬间取代了之前的狂喜！
“拒绝…接入！”指挥官覆盖装甲的手指捏得咯吱作响，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压抑不住的波动，“启动…最高等级…通讯防火墙！”
“所有单位…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目标…锁定…碎星海…晨星岛！”
“主武器…预热！”
“准备…强行突破…空间节点…防御圈！”
“在…‘净化者’…干预前…完成…最终…清除！”
它被彻底激怒了！它要证明自己！它要在“净化者”那傲慢的注视下，亲手碾碎那个该死的“污染源”和那个空间节点！用最快的速度！最无可争议的结果！
……
“启明号”舰桥。
“报告！‘肃清者’旗舰‘净除者’号…能量读数急剧飙升！主武器系统进入极限预热状态！目标…锁定我方晨星岛！！”
“报告！‘净化者’舰队…速度未减！但旗舰‘涤罪者’号…正在对‘净除者’号实施高强度通讯压制和深层扫描！双方…出现明显…对峙迹象！！”
“哈哈！打起来了！打起来了！”萧寒看着屏幕上代表“净除者”号的巨大红点如同被激怒的公牛般亮起，而代表“净化者”的白色光点则散发出冰冷的审视光芒，兴奋地手舞足蹈，差点把胸口的绷带崩开，“老子的‘假圣旨’…奏效了！‘净除者’那铁皮疙瘩…急眼了！”
“领主！‘净除者’号这是要…狗急跳墙！强攻晨星岛了！”维克多脸色凝重，“以它主炮的威力…”
“强攻？好啊！”萧寒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就怕它不来！苏清鸢！咱们的‘山寨版乌龟壳’（仿制肃清者装甲）和‘土法炼钢’的‘湮灭小炮仗’…准备好了没有？！”
“报告领主！”苏清鸢的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和亢奋，“第一代‘碎星铁壁’复合装甲板…完成十二块！能量抗性…约为原版七成！己紧急加装到‘启明号’受损舰艏和核心区域！”
“‘湮灭火花’微型导弹…试制品…完成三十六枚！弹头填充提纯后的湮灭能量结晶粉末…威力…理论足以撕裂‘肃清者’常规护盾！但射程…只有标准‘猎鲨者’的三分之一！而且…极不稳定！随时可能…自爆！”
“射程短？没事！等它靠近了再打！当大号手榴弹用！”萧寒毫不在意，“不稳定？要的就是不稳定！炸不死敌人也能吓死他们！楚月！空间节点那边怎么样了？”
“空间烙印结构…稳定性己提升至Beta级！能量背景趋于平静！理论…己具备最低限度开启通道的条件！”楚月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但…开启方式…需要庞大的定向能量冲击！而且…通道大小、持续时间、出口位置…完全随机！不可控！风险…极高！”
“随机？不可控？高风险？”萧寒舔了舔嘴唇，看着屏幕上那艘如同疯牛般冲来的“净除者”号，眼中闪烁着赌徒般的疯狂光芒，“嘿嘿…老子就喜欢这种…刺激的！”
他猛地指向星图上那个代表K-7空间节点的标记点，又指向气势汹汹扑来的“净除者”号，下达了足以让所有人心脏骤停的命令：
“‘启明号’！转向！目标…K-7空间节点！全速前进！”
“所有‘湮灭火花’…装填！目标…锁定追来的‘净除者’号舰艏主炮口！给老子…糊它一脸！”
“楚月！准备‘开门’！等‘净除者’号被老子的‘炮仗’炸懵了…能量输出不稳的瞬间…用‘启明号’的主引擎过载输出…给老子对着空间节点…狠狠轰一炮！”
“老子要…借它的‘东风’…送它去…随机星际漂流！！”
“领…领主？！”维克多声音都变了调，“这…这太冒险了！万一通道开在恒星边上…”
“闭嘴！执行命令！”萧寒吼了回去，眼中却带着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要么被‘净化者’当垃圾扫掉！要么…搏一把！把‘肃清者’当垃圾扔出去！老子选后者！”
“启明号”残破的舰体爆发出最后的轰鸣，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冲向那片闪烁着不祥幽光的空间节点！身后，是带着滔天怒火和毁灭炮火、紧追不舍的“肃清者”旗舰！
而更远的深空，庞大的“净化者”舰队如同冰冷的观众，静静注视着这场…由一份“假圣旨”引发的…疯狂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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