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废弃星港与“休眠铁皮”
“报告…微弱但…持续的…能量信号！来源…船坞内部！能量特征…无法识别…但…似乎…是…求救信号？！”
观测员带着哭腔的结巴汇报，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在了“启明号”舰桥内死寂而绝望的气氛上。舷窗外，是死寂荒芜的灰白色巨大星球，脚下是破败不堪、如同巨兽骸骨般的哑光黑金属星港废墟，西周漂浮着同样古老残破的肃清者战舰残骸。而他们这艘同样半死不活的破船，刚刚经历了一场堪比滚筒洗衣机加铁砂套餐的亚空间漂流，此刻正被某种诡异的“认亲”力场托着，悬停在这片诡异的坟场上空。
“求…求救信号？”萧寒挣扎着解开勒得他快断气的安全带，扶着控制台边缘，吐掉嘴里一股子铁锈和胃酸混合的味道，看着屏幕上那个代表求救信号的微弱光点，表情活像吞了只苍蝇，“这他娘的是求救信号？老子看是钓鱼信号吧？！这鬼地方，除了骨头渣子，还能有活物？”
“扫描精度有限…无法确认信号源性质…”观测员的声音依旧发颤，“但信号模式…确实符合…星际通用求救编码…基础波段…”
“通用求救编码？”维克多挣扎着爬起来，碧蓝的眼睛里也满是惊疑，“星尘议会…会用这么‘低级’的编码？”
“管它低级高级！”萧寒一抹嘴，眼中“老六”的光芒在绝境中顽强地重新燃起，“有信号，就说明…可能有东西！可能是活人，也可能是…能修船的零件！也可能是…陷阱！”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蔫坏表情，“但咱们现在这鸟样…跟掉进陷阱里也没啥区别了！苏清鸢！船…还能动吗？”
苏清鸢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剧烈的咳嗽和明显的虚弱：“主引擎…全毁…副引擎…还剩一个半…能动…但比蜗牛快不了多少…护盾发生器…勉强能维持生命区…但能量核心输出…只剩百分之十…随时可能趴窝…舰体结构…多处断裂…简单说…这船…快散架了…”
“能动就行！”萧寒一咬牙，“目标！下面那个破星港！找个看着顺眼的船坞入口…给老子…迫降！动作轻点！别把咱们这最后的‘蜗牛壳’给颠散架了！”
“启明号”残存的副引擎发出苟延残喘的嗡鸣，推动着这艘遍体鳞伤的破船，如同醉汉般摇摇晃晃地朝着下方那座巨大而破败的肃清者星港滑去。舰体每一次微小的姿态调整，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和零部件的掉落声。
迫降过程惊险万分。失去大部分动力的“启明号”几乎是被下方星港的微弱引力“吸”下去的。苏清鸢用尽最后的技术，勉强让舰体擦着一个巨大船坞入口的边缘，在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和漫天火星中，如同被丢弃的废铁般，重重地“拍”在了冰冷的金属甲板上！舰体剧烈震颤，最后几盏完好的灯也彻底熄灭，只剩下应急灯血红的光芒和弥漫的烟尘。
“咳咳…咳…妈的…老子的腰…”萧寒被震得差点从椅子上飞出去，感觉全身骨头都散了架。他挣扎着爬起身，看着舷窗外弥漫的烟尘和破败的巨大船坞内部景象——倒塌的金属支架、断裂的能量导管如同巨蟒的尸骸、厚厚的宇宙尘埃覆盖着一切…一片死寂的末日景象。
“报告…迫降…成功？…大概？”通讯器里传来苏清鸢有气无力的声音，“但…着陆支架…断了三根…舰体腹部…严重变形…好消息是…暂时…没炸…”
“没炸就是成功！”萧寒扶着腰，龇牙咧嘴地走向舱门，“走！下去看看！沈若蘅！组织人手！带上家伙！小心点！这地方…邪门得很！”
很快，一支由沈若蘅指挥、维克多手下精锐陆战队员和商盟护卫组成的探索小队，穿着臃肿的太空服，端着能量步枪，小心翼翼地踏上了星港冰冷的甲板。萧寒不顾劝阻，也套上了一件明显不太合身的备用太空服，手里拎着一把从损毁机甲上拆下来的大号激光焊枪当拐杖（主要是防身），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
船坞内部空间巨大得令人窒息，死寂无声。厚厚的尘埃在应急灯的光芒下漂浮，每一步踏下都带起一片尘雾。倒塌的金属结构如同巨树的枯枝，投下扭曲的阴影。空气成分分析显示这里早己失去维生系统，只有冰冷的真空和微弱的辐射。
“信号源…就在前面…那个…大型封闭式船坞里…”楚月的声音通过太空服头盔内的通讯器传来，她留在“启明号”上监控全局。
探索小队小心翼翼地穿过如同迷宫般的废墟，来到一扇巨大无比、覆盖着厚重哑光黑装甲的船坞大门前。大门紧闭着，表面布满了撞击和能量灼烧的痕迹。维克多上前检查门禁系统，摇了摇头：“完全损毁…能量耗尽…物理锁死…”
“物理锁死？”萧寒凑上前，用激光焊枪的枪口捅了捅那厚重的装甲门，发出沉闷的响声，“嘿！里面有人吗？查水表…不是！送快递的！有你的星际包裹！”他扯着嗓子吼了几句，声音在真空里传不出去，只有头盔通讯器里传来自己嗡嗡的回响。
毫无反应。只有死寂。
“暴力破拆吧！”维克多示意手下拿出切割工具。
“等等！”萧寒突然阻止，他蹲下身，看着大门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被尘埃覆盖的控制面板。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用太空服手套擦去面板上的灰尘。面板下方，露出一个极其微小的、棱形晶体的凹槽接口。
萧寒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太空服的内袋——里面装着那块从“锋矢-3”上拆下来的“肃清者”主传感器阵列残骸。他掏出那块巴掌大小、布满伤痕的晶体板，看着上面同样棱形的接口，又看了看面板上的凹槽。
“不会…这么巧吧？”他嘀咕着，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将传感器残骸的接口，对准面板凹槽…小心翼翼地按了下去。
嗡——！
一声极其微弱、仿佛沉睡千年的机器被唤醒的轻鸣响起！那块尘封的控制面板，竟亮起了一丝极其黯淡的幽蓝色光芒！虽然大部分按键依旧灰暗，但一个代表着“紧急手动解锁”的物理扳手装置…缓缓地从面板下方弹了出来！
“我艹？！”所有人都惊呆了！连萧寒自己都张大了嘴巴！这…这破玩意儿…真能当钥匙？！
“领…领主…您这…”维克多看着萧寒手里那块破破烂烂的“钥匙”，再看看那弹出的扳手，表情复杂得如同生吞了只蟑螂。
“基操！勿六！老子运气好！”萧寒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上努力维持着“一切尽在掌握”的淡定（虽然隔着面罩也看不见），抓住那冰冷的金属扳手，用力往下一拉！
咔嚓！嘎吱——！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那扇巨大厚重的装甲大门，在内部机械结构残存力量的驱动下，伴随着大量脱落的锈蚀和尘埃，缓缓地…向内开启了一条缝隙！
一股更加冰冷、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机油和金属锈蚀味道的气息，从门缝中涌出（虽然真空，但众人仿佛能感觉到）。探索小队立刻端起武器，紧张地指向门内。
应急灯光束射入黑暗的船坞内部。里面的景象比外面更加震撼！
船坞极其巨大，穹顶高耸入黑暗。一艘体型远超之前遇到的任何“肃清者”战舰的庞然大物，静静地停泊在中央的固定架上！它同样覆盖着哑光黑装甲，但造型更加古老、厚重，舰体上布满了战斗留下的巨大伤痕和修补痕迹，如同一头伤痕累累、陷入沉睡的远古钢铁巨兽！舰体上的星尘议会徽记，也显得更加古朴，荆棘缠绕的图案带着一种沧桑感。
而在船坞角落，靠近巨大战舰舰艏的位置，矗立着一个同样覆盖哑光黑装甲、高达数十米的巨大圆柱形结构！结构表面，复杂的能量导管和维生管道连接着它和中央战舰。圆柱体正面，是一个巨大的观察窗，但被厚厚的尘埃覆盖，看不清内部。
而那个微弱的求救信号源…赫然就是从那个巨大的圆柱体内部发出的！
“那是…什么东西？”翡翠夫人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看着像…某种大型维生装置？或者…冷冻休眠舱？”楚月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的猜测。
“休眠舱？”萧寒眼睛一亮，“里面…有活人？！”
探索小队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巨大的圆柱体。维克多指挥手下清理掉观察窗上的厚重尘埃。应急灯光束照了进去。
圆柱体内部，充满了淡蓝色的维生液体。液体中…静静地悬浮着一个…“人”！
那并非人类！它身高接近三米，全身覆盖着与肃清者风格一致的、但更加精致、线条更加流畅的暗紫色流线型装甲。装甲表面布满了细微的能量纹路，此刻正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幽光。它的头部并非头盔，而是与装甲完全融合的、如同雕塑般的金属面庞，眼睛紧闭，面容轮廓冰冷而完美，带着一种非人的神性。无数细密的维生导管连接在它的装甲接口上。
它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维生液中，如同沉睡的神祇。而那微弱的求救信号…正是从它胸甲上一个微小的指示灯发出的！
“我的…星海在上…”维克多失神地喃喃，“这是…肃清者？还是…更高阶的存在？”
“管它是什么！”萧寒的“老六”本能瞬间压倒了震惊，他兴奋地搓着手（隔着太空服手套），“活的！值钱！还是‘肃清者’的高级货！这波…血赚啊！”他立刻指挥：“快！想办法把这大铁皮罐头弄出来！小心点！别弄坏了！这可是咱们的‘新钥匙’！说不定能知道怎么回家呢！”
“领主！这休眠舱的能量供应极其微弱！维生系统随时可能崩溃！”楚月的声音带着警告，“强行开启…风险极大！而且…我们不知道唤醒它的后果！”
“风险？咱们现在还有得选吗？”萧寒指着身后破破烂烂的“启明号”，“要么赌一把，把这‘铁皮罐头’弄醒问路！要么…咱们就在这鬼地方当星际野人！天天啃星港里的铁锈渣子！你选哪个？”
楚月沉默了。
“干！”萧寒一挥手，“苏清鸢！看看这休眠舱的能源接口！能不能想办法给它续点命？用‘启明号’上那点可怜的电！或者…用咱们抢来的‘肃清者’能量核心碎片试试！”
苏清鸢立刻带人上前检查。很快，她发现休眠舱底部有一个严重老化但勉强能用的外部能源接口。“接口标准…很古老…但…似乎能用…试试这个！”她拿出那块从战场上抢来的、体积不小的“肃清者”旗舰主炮能量核心碎片，小心地连接到接口上。
嗡——！
那块暗淡的湮灭能量碎片在接触接口的瞬间，似乎被激活了！一丝微弱的暗紫色能量流顺着导管流入休眠舱！舱内维生液体的蓝色似乎浓郁了一丝，那个沉睡的“铁皮罐头”胸甲上的求救指示灯…闪烁的频率…似乎加快了一点？！
“有效！”苏清鸢惊喜道。
“好！继续！给它充电！”萧寒像看到宝贝活了似的，“楚月！沈若蘅！想办法破解休眠舱的唤醒程序！看看能不能跟里面这位…‘友好沟通’一下？”
就在众人围着休眠舱忙活时，负责警戒的陆战队员突然发出警报！
“报告！检测到…多个移动信号！来源…星港深处！正在…快速接近！”
“能量特征…微弱…但…数量很多！速度…很快！”
众人心头一紧！武器瞬间指向船坞入口方向！只见在弥漫的尘埃和倒塌的金属废墟阴影中，数个…只有半人高、形似金属蜘蛛、八条细长的机械腿移动迅捷无声、头部闪烁着冰冷红光的…小型机械体，正如同鬼魅般从西面八方包围过来！它们的机械臂末端，闪烁着能量刃的寒光！
“是星港的…自动防御机器人？！”维克多脸色一变，“它们…被激活了？！”
“激活？谁激活的？”萧寒看着那些围上来的机械蜘蛛，又看了看正在“充电”的休眠舱和里面沉睡的“铁皮罐头”，一个极其“老六”的念头猛地蹦了出来！
他一把抢过旁边一个陆战队员的能量步枪，对着休眠舱观察窗旁边的装甲板…“砰”地开了一枪！能量光束在厚重的装甲上只留下一个焦黑的印记！
“你干什么？！”维克多惊怒。
“嘿嘿！”萧寒把枪扔回去，指着那些被枪声和能量波动吸引、瞬间将红光聚焦到休眠舱这边的机械蜘蛛，“兄弟们！保护‘VIP’！这些铁皮蜘蛛…想动咱们的‘金疙瘩’！给老子…打！！”
他一边喊着，一边麻溜地缩到了休眠舱巨大的基座后面，还不忘对正在研究唤醒程序的楚月喊道：“楚大博士！动作快点！咱们的‘铁皮保镖’…好像不太友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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