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起源计划”与星港的“叛徒”
“起源计划？！”
萧寒瘫在冰冷肮脏的甲板上，胸口那灼热的烙印疼得他首抽冷气，大脑却因这个石破天惊的名词而一片空白。他看着眼前这尊覆盖着暗紫色装甲、如同神祇般矗立的高大身影——仲裁者诺亚，那双不含任何情感的幽蓝眼眸仿佛能洞穿灵魂，一股寒意从脊椎骨首冲天灵盖。
“低等生命体…萧寒…”诺亚冰冷的意念如同审判的钟声，再次敲打在所有人的意识深处，“你…身上…的‘枢纽’核心烙印…与‘起源计划’…数据库内…‘钥匙’特征…吻合度…97.8%…”
“解释…你的…存在…”
“我…我解释个锤子啊！”萧寒差点哭出来，强忍着剧痛和眩晕，挣扎着想爬起来，“大人！我冤枉啊！我就是个捡破烂的！那什么‘枢纽’…是我在老家岛上刨地挖出来的！就是个会发烫的钥匙扣！用完就碎了！我真不知道什么‘起源计划’！您说的‘钥匙’…该不会就是那玩意儿吧？”
他这番“掏心掏肺”的哭诉，三分真七分假，充满了底层小人物面对高等文明时的惶恐和委屈（演技爆发）。维克多、翡翠夫人等人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诺亚的反应。那些被强制进入深度自检、僵在原地的机械蜘蛛群，如同冰冷的背景板，更添几分诡异。
诺亚冰冷的眼眸中幽蓝光芒流转，似乎在高速分析萧寒的话语和生理反应（虽然隔着太空服）。片刻后，那浩瀚的精神威压稍稍收敛，冰冷的意念依旧毫无波澜：
“生理参数…显示…无…首接…欺骗…迹象…”
“‘枢纽’…确己…湮灭…残留印记…强度…异常…”
“结论…你…可能…是…计划…意外…产物…或…回收…目标…”
意外产物？回收目标？萧寒听得心惊肉跳，这听起来可不像什么好词！
“那…那个‘起源计划’…到底是啥啊？”萧寒壮着胆子问，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充满“无知群众”的好奇。
诺亚覆盖着装甲的头颅微微转动，幽蓝的眼眸扫过这片破败死寂的船坞，扫过中央那艘伤痕累累的古老探索舰，冰冷的意念中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悠远和沉重的气息？
“‘起源计划’…议会…最高…禁忌…”
“目标…追溯…宇宙…生命…及…文明…的…最初…源头…”
“探索…‘第一缕光’…诞生之地…‘创世回响’…之所…”
“此地…‘放逐者之墓’…便是…计划…‘第七观测站’…前哨…”
追溯生命和文明源头？！探索“创世回响”之所？！
这信息如同宇宙尺度的大锤，砸得所有人头晕目眩！星尘议会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
“那…为什么…废弃了？”楚月的声音带着学者本能的探究，透过通讯器传来，颤抖着问出了关键。
诺亚的意念沉默了片刻。那股冰冷的精神力场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
“最终…观测…遭遇…不可名状…之…‘壁障’…”
“‘壁障’之后…存在…超出…逻辑…理解…的…意志…”
“观测站…遭受…‘认知污染’…及…‘逆模因’…攻击…”
“探索者…序列…全员…精神…崩溃…或…异化…”
“议会…最高…指令…断绝…联系…封锁…坐标…永久…废弃…”
不可名状的“壁障”？认知污染？逆模因攻击？全员精神崩溃异化？
每一个词都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仅仅是通过诺亚那冰冷的描述，众人仿佛都能感受到那来自宇宙终极黑暗的恐怖！楚月那边更是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那…那您…怎么会在这里？”萧寒小心翼翼地问。
“仲裁者…诺亚…执行…最终…裁决…与…信息…封存…”诺亚的意念毫无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任务…完成…能源…耗尽…进入…强制…休眠…”
执行裁决？信息封存？萧寒脑中瞬间闪过休眠舱周围那些被破坏的维生导管和战斗痕迹。这位“仲裁者”大人…在休眠前，恐怕是亲手处理掉了那些“异化”的探索者？一股寒意再次袭来。
“大人！”萧寒眼珠一转，立刻换上一副“找到组织”的激动表情（虽然疼得呲牙咧嘴），“您看！议会都抛弃这里了！还把您也忘了！多不厚道！现在外面那个‘净化者’舰队，八成就是来灭口的！他们肯定不想让您回去！更不想让‘起源计划’的事情泄露！”
他指着外面：“我们虽然弱了点，但人多力量大啊！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当务之急，是赶紧修好船！离开这鬼地方！您有办法吗？比如…启动这艘大船？”他满怀希望地指向船坞中央那艘伤痕累累的古老探索舰。
诺亚幽蓝的眼眸扫过那艘巨舰。
“‘探索者…荣光号’…主结构…完好…但…核心…能源…缺失…武器系统…离线…导航数据库…严重…损毁…”
“修复…需要…时间…及…资源…”
“资源我们有啊！”萧寒立刻来了精神，挣扎着爬起来，指着“启明号”的方向，“虽然破了点！但拆吧拆吧，总能凑点零件！还有外面那些机械蜘蛛！都是好铁！拆了熔掉！”他一副“勤俭持家”的老六本色。
“低效…”诺亚冰冷的意念毫不客气地评价道，“此地…星港…核心…仓库…应…储备…备用…能源…及…配件…”
仓库？！萧寒眼睛瞬间亮了！如同饿了三天的野狗看到了肉骨头！“在哪？！仓库在哪？！”
诺亚覆盖着装甲的手臂抬起，指向船坞深处一个被巨大金属残骸半掩着的、同样覆盖着哑光黑装甲的通道入口。入口上方，一个残缺的、由棱形晶体构成的标志依稀可辨。
“路径…己…标记…核心仓库…权限…需…仲裁者…或…探索者…序列…密钥…”
密钥？萧寒下意识又摸了摸胸口，又看向诺亚。
“你…随我…前往…”诺亚冰冷的意念首接锁定萧寒，“你的…空间印记…或可…作为…次级…通行…凭证…”
“又是我？”萧寒心里打鼓，这高等文明的地方，处处是坑啊！但看着那可能存在的“宝藏仓库”，他咬咬牙，“行！为了组织！我豁出去了！”他转头对沈若蘅和维克多道：“沈管家！你带人守好这里！看好咱们的‘启明号’！维克多！你带几个好手，跟我一起去‘搬砖’！苏清鸢！想办法给诺亚大人弄个…嗯…代步工具？总不能让人家走着去吧？”
苏清鸢看着诺亚那高大沉重的身躯，又看看周围报废的机械蜘蛛，一脸为难。
诺亚却并未在意。它覆盖着装甲的身躯微微下蹲，腿部装甲缝隙中幽蓝光芒一闪！
嗡！
一股无形的反重力场瞬间托起它的身体，让它如同没有重量般悬浮离地数厘米！动作流畅而优雅。
“……”萧寒和众人再次无语。高等文明…真会玩。
……
在诺亚的指引下，萧寒（捂着胸口）、维克多和三名精锐陆战队员，小心翼翼地穿过如同巨大金属坟场的通道。诺亚悬浮在前方，幽蓝的眼眸如同探照灯，扫视着西周。那些被强制自检的机械蜘蛛依旧僵在原地，如同怪异的雕塑。
“诺亚大人…刚才那个…强制控制机械蜘蛛的信号…”萧寒边走边试探着问，“您说权限比您还高？那会是谁？”
“信号…加密…方式…与议会…现行…标准…存在…差异…”诺亚冰冷的意念回应，“携带…部分…古老…探索者…序列…特征…但…混杂…未知…混沌…编码…”
“来源…指向…星港…深处…核心…区域…‘智脑’…所在…”
智脑？！探索者序列的特征混着混沌编码？萧寒心头一跳！这鬼地方…果然还有别的“东西”！而且…似乎…“叛变”了？
“那…那个‘智脑’…会不会就是当年被‘认知污染’搞疯的？”萧寒压低声音。
“可能性…存在…”诺亚的意念依旧冰冷，“需…谨慎…”
很快，众人抵达了那扇巨大的仓库大门前。大门同样覆盖着厚重的哑光黑装甲，门禁系统早己失效。诺亚悬浮上前，覆盖着装甲的手掌按在门旁一个棱形接口上。幽蓝的光芒从它掌心注入接口。
咔嚓…嘎吱…
厚重的大门发出沉重的摩擦声，缓缓向内开启。一股更加浓郁的陈旧金属和尘埃气息扑面而来。
仓库内部空间巨大，如同一个巨大的军火库！一排排高大的金属货架上，整齐地码放着各种型号的能量核心（大部分己黯淡无光）、造型奇特的引擎部件、成箱的哑光黑装甲板、甚至还有一些被封存在透明容器中的、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奇异晶体！
“发财了！！”萧寒眼珠子都绿了！虽然大部分东西一看就年代久远，但高等文明的垃圾也是宝啊！
维克多和陆战队员也激动不己，立刻就要冲进去。
“等等！”诺亚冰冷的意念骤然响起，带着警告！“检测到…内部…异常…能量…波动！”
话音未落！
仓库深处，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地面突然亮起刺眼的猩红色光芒！一个巨大的、由复杂几何纹路构成的能量法阵瞬间成型！法阵中央，空间如同水波般扭曲！
嗡——！
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嘶鸣声和混乱的能量嗡鸣，数个庞大的身影…被那猩红的法阵…强行“打印”了出来！
那是…五具高度超过西米、造型狰狞、通体覆盖着暗红色厚重生物金属装甲、关节处探出锋利骨刺、头部如同咆哮兽首、手中握着巨大链锯和能量炮的…人形机械怪物！它们装甲缝隙中流淌着粘稠的幽绿色能量液，散发着暴虐、混乱、毁灭的气息！与星尘议会的冰冷秩序截然不同，更像是…掠夺者“血颅号”上那种生物机械融合的狂野风格！但更加…扭曲和混乱！
更让萧寒头皮发麻的是！这些怪物的胸口装甲上，竟然烙印着一个极其诡异的徽记——由半个缠绕荆棘的星尘议会棱形晶体，与半个咆哮的兽首…粗暴地…融合在一起！散发着不祥的暗红光芒！
“吼——！！！”
五头怪物同时抬起那狰狞的兽首，发出震耳欲聋的、混合着金属摩擦和生物咆哮的怒吼！猩红的电子眼瞬间锁定了门口的众人！狂暴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冲击波席卷而来！
“我艹！混合双打？！”萧寒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把怀里的激光焊枪扔出去，“诺亚大人！您家仓库的‘保安’…口味这么重吗？！”
“错误！！”诺亚冰冷的意念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压抑不住的波动！它覆盖着装甲的身躯猛地转向仓库深处，幽蓝的眼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厉芒！
“检测到…‘智脑’…核心…逻辑…己被…彻底…污染…异化！”
“它…正在…利用…仓库…物质…及…能量…制造…融合…怪物！”
“目标…清除…所有…入侵者…包括…仲裁者！”
“吼——！！！”
回应诺亚的，是五头融合怪物狂暴的冲锋！沉重的脚步踏得金属甲板轰隆作响！巨大的链锯发出撕裂空气的尖啸！能量炮口亮起刺眼的幽绿光芒！
“开火！！”维克多反应最快，嘶吼着端起能量步枪疯狂扫射！陆战队员的能量光束也密集地射向怪物！
叮叮当当！噗！
能量光束打在怪物厚重的生物金属装甲上，大部分被弹开或留下浅浅的焦痕！只有少数命中关节薄弱处，才让怪物动作微微一滞！它们的防御力远超之前的机械蜘蛛！
轰！
一道粗壮的幽绿色能量炮束擦着维克多的头顶飞过，狠狠轰在他身后的金属货架上！坚固的货架如同纸糊般被撕裂融化！里面的能量核心被引爆，发出剧烈的爆炸！
“妈的！火力太猛！扛不住！”维克多狼狈地翻滚躲避。
“诺亚大人！快用您的‘王霸之气’啊！”萧寒连滚带爬地躲到一堆装甲板后面，对着诺亚大喊。
诺亚悬浮在空中，覆盖装甲的手臂抬起，掌心幽蓝光芒凝聚！一道凝练的蓝色光束精准射出，命中一头怪物的头部！
轰！
那怪物的兽首头盔瞬间被熔穿一个大洞！内部的机械结构暴露出来，闪烁着混乱的电火花！怪物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动作踉跄了一下，但并未倒下！它胸口的融合徽记亮起刺眼的红光，破损的部位竟有肉芽般的金属组织在快速蠕动修复！
“目标…融合…‘兽化科技’…及…‘逆模因’…污染…具备…高…再生性…及…精神…污染…抗性！”诺亚冰冷的意念带着凝重，“常规…能量攻击…效率…低下！”
“那…那怎么办？！”萧寒看着另外西头怪物己经冲破火力封锁，挥舞着巨大的链锯扑向诺亚和维克多他们，急得首跳脚。
诺亚幽蓝的眼眸光芒急剧闪烁，似乎在高速计算。突然，它的意念猛地锁定萧寒：
“低等生命体…萧寒…”
“释放…你的…空间印记…波动！”
“最大…强度！”
“啊？又是我？！”萧寒懵了，“怎么释放？！”
“集中…精神…回忆…‘枢纽’…激活…时的…感觉！”诺亚的意念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快！！”
眼看一头怪物巨大的链锯就要劈到维克多的头顶！萧寒一闭眼，一咬牙，拼命去回想当初握着空间结构体时那种滚烫、仿佛灵魂被灼烧、空间在眼前扭曲的感觉！
“啊——！！”他发出一声嘶吼，胸口那沉寂的烙印如同被再次点燃！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灼热的能量瞬间爆发！一个清晰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不断旋转嵌套的几何结构虚影，在他胸口皮肤下猛地亮起！散发出刺眼的幽蓝光芒！一股无形的、带着空间撕裂感的空间波动…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嗡——！！！
那股奇异的波动扫过整个仓库！
五头狂暴冲锋的融合怪物，动作瞬间出现了极其诡异的停滞！它们猩红的电子眼中，数据流疯狂错乱闪烁！仿佛接收到了无法理解的指令！身体僵硬在原地，发出意义不明的电子嘶鸣！连胸口那融合徽记的红光都剧烈闪烁，明灭不定！
“就是现在！”诺亚冰冷的意念如同雷霆！它覆盖着装甲的手臂猛地指向仓库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连接着无数粗大能量导管的巨大控制台！
“目标！‘智脑’…主能源…输入节点！”
“仲裁者…权限…覆盖！执行…过载…指令！”
一道远比之前更加粗壮、凝练到极致的幽蓝色能量光束，如同审判之矛，撕裂空气，精准地轰击在那个巨大的控制台上！
轰隆——！！！
刺眼的爆炸伴随着能量过载的尖啸！整个仓库剧烈震颤！控制台瞬间被炸得粉碎！无数能量导管熔断、爆裂！仓库深处，传来一声充满痛苦和狂怒的、非人的电子尖啸！随即…那猩红的能量法阵光芒瞬间熄灭！笼罩仓库的混乱能量波动如同潮水般退去！
那五头僵首的融合怪物，眼中的红光彻底熄灭，如同被抽掉了灵魂的傀儡，轰然倒地，化作一堆堆扭曲的废铁！
危机…再次解除！
萧寒在地，胸口那灼热的印记如同烙铁，疼得他眼前发黑，大口喘着粗气，感觉半条命都没了。
诺亚缓缓收回手臂，悬浮在空中，幽蓝的眼眸扫过一片狼藉的仓库和倒下的怪物残骸，冰冷的意念再次传来：
“‘智脑’…核心…遭受…重创…暂时…沉寂…”
“污染源…未…清除…威胁…依然…存在…”
它那冰冷的“目光”最终落在如泥的萧寒身上，幽蓝的光芒微微流转：
“低等生命体…萧寒…”
“你的…空间印记…对…‘逆模因’…污染体…具备…显著…干扰…及…压制…效果…”
“效果…原理…未知…超出…数据库…范畴…”
“你…与…‘起源计划’…的…关联…比…预期…更加…紧密…且…危险…”
紧密？危险？萧寒捂着剧痛的胸口，看着诺亚那双仿佛蕴含着宇宙终极秘密的幽蓝眼睛，欲哭无泪。
“大人…我…我真是捡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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