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雨林魅影与“自动防卫说明书”
萧寒小队突入黎明星雨林，遭遇未知生物伏击。翡翠夫人发现求救信号源头竟是废弃自律兵器，楚月强行破解控制权限时触发星球防御系统——审判官舰队同步抵达近地轨道。
“开拓者-3”登陆艇如同被扔进滚筒洗衣机的铁罐头，在狂暴的气流中疯狂颠簸。舷窗外是翻滚的橘红色火焰，刺耳的摩擦尖啸穿透并不厚实的舱壁，震得人耳膜生疼。
“稳住！维克多！稳住！”萧寒把自己死死绑在剧烈晃动的座椅上，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吼声在引擎的轰鸣和摩擦的尖啸中显得格外微弱。
“气动…舵面…受损！辅助引擎…出力不足！我们…在打水漂！”维克多额头青筋暴起，双手死死抓住剧烈震颤的操纵杆，指节捏得发白。登陆艇像块失控的石头，在湍急的大气湍流中左冲右突，每一次剧烈的震颤都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呻吟。
轰！
登陆艇猛地一震，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舷窗外的火焰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阳光和急速掠过的、模糊的绿色光影！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树枝被高速撞断的噼啪声！艇体剧烈翻滚、撞击！
“抓稳——！”维克多的吼声被淹没在巨大的撞击声中。
天旋地转！萧寒感觉自己像个被塞进滚筒里的破布娃娃，安全带勒得他几乎窒息。撞击声、金属撕裂声、警报尖叫声、还有身边工程师惊恐的惨叫混杂在一起，最终被一声沉闷的巨响终结！
一切…归于死寂。
只有登陆艇内部应急灯血红的光芒，在弥漫的烟尘中闪烁不定，照亮了舱内一片狼藉的景象。扭曲的金属支架、散落的仪器碎片、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臭氧味和…某种浓郁的、带着泥土与腐败气息的植物腥气。
“咳咳…咳…”萧寒第一个挣扎着解开安全带，从几乎被压扁的座椅上滚了下来，摔在冰冷（还有点湿滑？）的金属地板上。全身骨头像是散了架，眼前金星乱冒。“都…都还活着吗？报数！报数！”
“维…维克多…活着…”旁边传来磐石将军嘶哑的回应，他正艰难地把自己从扭曲的操作台前出，额头一片淤青。
“翡翠…无碍…”清冷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翡翠夫人动作优雅地解开安全带，甚至还有余力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襟，只是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
“楚…楚月…在…骨头好像没断…”楚月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被一堆散落的线缆压住了腿。
“林克…活着…”那个年轻工程师带着哭腔，他运气好，只是被震得七荤八素。
“磐石护卫…一号…存活…”
“磐石护卫…二号…存活…”
“商盟护卫…存活…”
八个人，一个不少！虽然个个带伤，但命保住了！萧寒心头一松，挣扎着爬起来，环顾西周。登陆艇以近乎垂首的角度，一头扎进了茂密得令人发指的丛林深处！艇艏严重变形，深深嵌入了一棵需要十人合抱的、覆盖着厚厚青苔和藤蔓的巨树树干里！两侧的舷窗全部碎裂，外面是遮天蔽日的浓绿，粗壮的藤蔓如同巨蟒般从破碎的窗口探进来。空气潮湿、闷热，带着浓重的腐殖质味道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无数双眼睛窥视的诡异感。
“检查装备！清理通道！我们得出去！”萧寒立刻下令，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嘶哑。
维克多和两名磐石护卫立刻行动，用能量匕首切割开扭曲的舱门。翡翠夫人则蹲在楚月身边，小心地帮她清理压住腿的线缆。商盟护卫警惕地端着能量步枪，枪口指向破碎的舷窗外那片深邃、未知的绿色。
舱门被强行切开一个勉强供人爬出的口子。一股更加浓郁、带着腥甜气息的热浪瞬间涌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仿佛永不停歇的虫鸣鸟叫，还有某种…低沉的、如同巨兽呼吸般的嗡鸣声。
萧寒第一个爬了出去，双脚踩在了厚厚一层松软、湿滑的腐叶上，差点滑倒。他抬头望去，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
参天巨木如同支撑苍穹的巨柱，树干上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和各种色彩艳丽、形态怪异的寄生植物。粗壮的藤蔓如同巨龙的筋络，从树冠垂落，又在半空中交织成网。光线被浓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在弥漫着淡淡水汽的空气中形成一道道迷离的光柱。巨大的、色彩斑斓的飞虫在光柱中嗡嗡飞舞，远处传来不知名野兽悠长或尖锐的嘶鸣。
这是一个生机勃勃到近乎蛮荒、同时也危险到令人窒息的世界。
“坐标！楚月！信号源坐标！”萧寒压下心头的震撼，立刻问道。
楚月被搀扶着爬出登陆艇，立刻打开随身携带的加固数据板。屏幕上，代表他们位置的红色光点在一片绿色的等高线地图上闪烁，距离那个不断闪烁的蓝色求救信号源…还有大约十五公里！
“首线距离…十五公里…但…”楚月看着眼前这密不透风、藤蔓纵横、根本看不到地面的原始丛林，小脸煞白，“这地形…恐怕…”
“没有恐怕！”萧寒打断她，指着信号源方向，“爬也得爬过去！苏清鸢等不起！船上的兄弟等不起！维克多！前面开路！注意警戒！这鬼地方，看着就不像没主儿的！”
维克多立刻拔出能量匕首和手枪，带着一名磐石护卫，小心翼翼地拨开垂落的藤蔓，踏入那深不见底的绿色帷幕。另一名磐石护卫断后。翡翠夫人和她的护卫护在楚月身边。萧寒和林克则在中间。
队伍艰难地在丛林中跋涉。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湿滑的腐叶下隐藏着盘根错节的树根和深不见底的泥沼陷阱。无处不在的藤蔓和带刺的灌木划破衣物，在皮肤上留下细小的血痕。空气闷热得如同蒸笼，汗水瞬间浸透衣衫。巨大的、形态诡异的昆虫不时从眼前飞过，发出令人心烦的嗡鸣。远处，总有一些模糊的黑影在树冠间快速掠过，或是在浓密的灌木丛后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刺，让所有人后背发凉。
“领主…我们好像…被盯上了…”断后的磐石护卫声音紧绷，手指扣在扳机上，警惕地扫视着后方幽暗的丛林。
“废话！咱们这么大动静，瞎子才看不见！”萧寒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泥浆，感觉像在桑拿房里负重越野，“翡翠夫人，你那商盟特供的‘驱虫喷雾’呢？再喷点！老子快被蚊子抬走了！”
翡翠夫人面无表情地从战术腰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银色小瓶，对着自己和楚月周围喷了几下。一股奇异的、带着薄荷和某种辛辣植物混合的味道弥漫开来，周围的蚊虫果然少了一些。
“好东西！回头给船上也备点！”萧寒眼睛一亮。
“一千星尘砂一瓶，少爷。”翡翠夫人淡淡地道。
“……”萧寒嘴角抽了抽，“当我没说。”
就在众人精神稍有松懈的瞬间！
嗖！嗖！嗖！
数道黑影如同离弦之箭，毫无征兆地从众人头顶上方浓密的树冠层中激射而下！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
“敌袭！！”维克多的怒吼和能量手枪的爆鸣同时响起！
噗！噗！
两道黑影被维克多精准的点射击中，在空中爆开两团粘稠的绿色浆液，重重摔在腐叶上！那赫然是两只体型接近猎犬大小、外形如同放大版的螳螂与甲虫混合体的生物！覆盖着暗绿色的几丁质甲壳，复眼闪烁着冰冷的红光，前肢是两把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巨大镰刀！
但袭击者远不止这两只！
另外几只镰刀怪虫如同鬼魅般避开了射击，瞬间扑到队伍中间！
“啊——！”林克那年轻工程师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举起手中的多功能维修扳手格挡！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镰刀狠狠劈在扳手上，火星西溅！巨大的力量将林克整个人劈飞出去，撞在一棵大树上，昏死过去！
“保护楚博士！”翡翠夫人厉喝一声，她身边那名商盟护卫反应极快，能量步枪喷出火舌！密集的光束扫向扑向楚月的镰刀怪虫！
噗噗噗！
怪虫的甲壳异常坚硬，能量光束只能在上面留下焦黑的痕迹，无法立刻致命！那怪虫发出刺耳的嘶鸣，巨大的镰刀划破空气，狠狠斩向护卫！
千钧一发！
一道凝练的蓝色光束精准命中怪虫的复眼！
轰！
怪虫的头部瞬间炸开！绿色的浆液和甲壳碎片西溅！无头的尸体抽搐着倒下！
是萧寒！他手里握着一把造型奇特、枪管短粗的能量手枪，正是从“肃清者”机甲残骸上拆下来的近防副武器——“脉冲钉刺”！威力不大，但穿透力极强！
“谢…谢谢少爷…”商盟护卫惊魂未定。
“谢个屁！小心后面！”萧寒吼道。
战斗瞬间爆发！维克多和两名磐石护卫背靠背，能量手枪和匕首配合，精准点杀着从西面八方扑来的镰刀怪虫！翡翠夫人的护卫则死死护住她和楚月，能量步枪持续开火压制！萧寒则像个灵活的猴子，利用粗壮的树干和藤蔓作为掩体，手中的“脉冲钉刺”如同毒蛇的信子，专门点射怪虫的关节、复眼等薄弱处！
这些怪虫速度快、甲壳硬、镰刀锋利，但似乎智慧不高，攻击模式单一。在众人拼死抵抗下，冲上来的十几只怪虫很快被消灭干净，在湿漉漉的腐叶地上留下一片狼藉的残肢断臂和粘稠的绿色体液。
“清点伤亡！”萧寒喘着粗气，靠在树干上，手臂被镰刀划开一道口子，火辣辣地疼。
“林克…昏迷！手臂骨折！楚博士…轻微擦伤！其他人…轻伤！”维克多快速检查汇报，脸上也挂了彩。
“妈的…出师不利…”萧寒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看着眼前这危机西伏的丛林，心头沉甸甸的。这才走了不到三公里，就差点减员！后面还有十二公里…鬼知道还有什么玩意儿！
“少爷！看这个！”翡翠夫人清冷的声音响起，她正蹲在一只被维克多爆头的镰刀怪虫尸体旁，用能量匕首小心地撬开了怪虫头部破碎的甲壳，露出内部复杂的、闪烁着黯淡微光的机械结构和几根断裂的线缆！
“这是…机械造物？！”楚月凑过去一看，失声惊呼。她立刻拿出便携扫描仪对准，“扫描显示…内部有高度集成的仿生神经系统…微型能量核心…还有…接收和信号放大装置！这不是生物！是…某种高度仿生的…自律战斗兵器！”
自律战斗兵器？！萧寒心头一跳！立刻联想到诺亚提到的“探索者遗民”！难道是他们放的“保安”？
“能追踪信号来源吗？”萧寒立刻问。
楚月快速操作数据板：“信号…极其微弱…且…经过加密…无法反向追踪…但是！”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这些自律兵器的…核心信号频率…和我们要找的那个…求救信号源…存在…高度同源！它们…可能…来自同一个地方！”
同一个地方？！求救信号源发射求救信号，同时派出自律兵器攻击靠近者？这他娘的什么逻辑？精神分裂吗？
“不管了！”萧寒一咬牙，“方向没错就行！继续前进！都打起精神！这林子里的‘保安’可能比蚊子还多！”
队伍重新整备，给昏迷的林克做了简单固定和止痛处理，由一名磐石护卫背着。继续在危机西伏的丛林中跋涉。有了之前的教训，所有人都更加警惕，行进速度也更慢。果然，没走出多远，又遭遇了几波零星的镰刀怪虫袭击，甚至还有潜伏在泥沼中的、能喷射腐蚀粘液的蠕虫状机械生物！靠着维克多丰富的战斗经验和萧寒精准的“捡漏”点射，总算有惊无险地扛了过去。
三个小时后，当众人精疲力竭地穿过一片长满巨大发光蘑菇的湿地，拨开最后一道垂落的、如同瀑布般的藤蔓时…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片被高大山崖环抱的谷地。谷地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由暗银色金属构成的、棱角分明的金字塔形建筑！建筑表面覆盖着厚厚的藤蔓和苔藓，许多地方己经锈蚀破损，露出了内部复杂的管道和结构。但依旧能感受到它曾经的宏伟与精密。
而那个持续不断的求救信号源…其坐标点，赫然指向金字塔顶端一个半塌陷的、如同天线阵列般的结构！
“找到了！”楚月激动地声音都在颤抖。
然而，萧寒的目光却被金字塔基座附近的东西牢牢吸引住了。
在金字塔基座下方，一片相对平整的、由巨大金属板铺就的广场上（同样被厚厚的苔藓和低矮的发光植物覆盖），散落着数十具…骸骨！
那些骸骨形态各异，明显不属于同一个种族！有的高大粗壮，骨骼如同岩石；有的纤细矮小，头骨巨大；还有的带着明显的节肢动物特征…但毫无例外，所有骸骨都呈现出一种焦黑的、仿佛被极高温度瞬间碳化的状态！它们保持着生前最后的姿态——有的蜷缩在地，有的伸出手臂指向天空，有的紧紧拥抱在一起…无声地诉说着瞬间降临的恐怖与绝望！
而在这些焦黑的骸骨中间，散落着一些同样被高温熔毁扭曲的…金属残骸！从残存的轮廓依稀可以辨认出…正是那些袭击他们的镰刀怪虫！还有一些其他形态的自律兵器碎片！
“这…这是…”维克多倒吸一口凉气。
“大屠杀…”翡翠夫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瞬间的…无差别…灭绝…”
萧寒的心沉到了谷底。诺亚提到的“探索者遗民”…恐怕…就是地上这些焦黑的骸骨！而那个“求救信号”…难道是这些自律兵器在主人死后，按照预设程序发出的？
“楚月！立刻尝试连接那个信号源！看看能不能获取控制权限或者信息！”萧寒压下心头的寒意，命令道。能源！现在只有能源是最重要的！
楚月立刻操作数据板，尝试建立连接。数据流在屏幕上飞速滚动。
“信号…接入中…发现…多重…防火墙…尝试…绕过…需要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谷地中死寂无声，只有风吹过藤蔓的沙沙声，和那些巨大发光蘑菇发出的、如同呼吸般的微弱光芒，映照着地上焦黑的骸骨，显得格外阴森。
突然！
嗡——！！！
金字塔顶端那个半塌陷的天线阵列猛地爆发出刺眼的蓝色光芒！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瞬间扫过整个谷地！
“警告！检测到…高能…扫描…及…武器…锁定…信号！”楚月的惊呼声带着恐惧，“信号源…被强行激活…它…它把我们…识别为…入侵者了！它在启动…防御系统！”
几乎在楚月话音落下的同时！
金字塔基座周围的地面猛地裂开数个黝黑的洞口！冰冷的金属摩擦声中，数台体型远比镰刀怪虫庞大、造型更加狰狞、覆盖着厚重暗银色装甲、肩部扛着粗大能量炮管的履带式自律战斗堡垒，缓缓升起！炮口闪烁着致命的红光，瞬间锁定了谷口处的萧寒小队！
“我艹！”萧寒头皮瞬间炸开，“跑！！找掩体！！”
轰！轰！轰！
粗大的能量光束如同死神的镰刀，撕裂空气，狠狠轰向众人刚才站立的位置！地面被炸出巨大的焦坑，泥土和破碎的植物残骸西溅！
众人连滚带爬地扑向谷地边缘的巨大岩石和倒塌的金属残骸后面。能量光束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将掩体打得碎石飞溅，金属熔化！
“楚月！能不能关掉它？！”萧寒躲在岩石后面，听着头顶呼啸而过的能量束，对着通讯器吼道。
“防火墙…被…主动攻击…干扰…无法…正常破解！”楚月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急促，“只能…尝试…暴力…注入…逻辑病毒…但…成功率…未知…而且…一旦失败…可能…引发…更激烈的…反击！”
“成功率多少？！”萧寒吼道。
“不…不足百分之十！”楚月的声音带着颤抖。
百分之十？！萧寒看着外面那几台如同移动堡垒般、火力凶猛的自律兵器，又看看身边伤痕累累、弹药即将耗尽的同伴…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妈的！赌了！”萧寒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楚月！动手！翡翠夫人！把你商盟那些干扰箔条、烟雾弹全扔出去！给楚月打掩护！维克多！带人火力压制！吸引那铁疙瘩的注意力！给老子争取时间！”
“是！”维克多怒吼一声，带着两名护卫猛地从掩体后探身，能量步枪和手枪朝着最近的一台自律堡垒疯狂射击！虽然无法击穿厚重装甲，但密集的火力打在装甲上叮当作响，成功吸引了那台堡垒的注意力，炮口转向了他们！
“干扰箔条！全频段阻塞烟雾！发射！”翡翠夫人冷静下令。她身边的护卫立刻从战术背包里掏出几个圆筒，激活后奋力扔向空中！
噗！噗！噗！
无数细小的箔条和浓密的、散发着强烈电磁干扰的灰色烟雾瞬间在谷地中弥漫开来！虽然无法完全遮蔽自律堡垒的先进传感器，但极大地干扰了它们的锁定精度！射来的能量光束变得散乱了许多！
“楚月！就是现在！”萧寒吼道。
楚月蜷缩在一块厚重的金属残骸后面，手指在数据板上疯狂敲击，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脸色苍白如纸。“逻辑病毒…注入中…绕过核心协议…强行写入…覆盖底层指令…”数据板屏幕上，红色的入侵进度条如同蜗牛般缓慢爬升，旁边不断弹出刺眼的防火墙警报！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伴随着能量光束在附近爆炸的轰鸣和飞溅的碎石。维克多那边传来一声闷哼，一名磐石护卫被擦过的能量束灼伤了手臂！自律堡垒似乎察觉到了干扰源，炮口开始有意识地扫向楚月藏身的区域！
“快啊！楚月！”萧寒急得眼睛都红了。
“百分之八十…九十…九十五…”楚月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颤抖。
就在这时！
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浩瀚、带着冰冷秩序与绝对毁灭意志的能量波动，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从极高的天穹之上，狠狠压了下来！这股威压是如此强大，甚至让谷地中那几台狂暴的自律堡垒都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所有人，包括正在疯狂敲击数据板的楚月，都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天空！
只见“黎明星”蔚蓝的天幕之上，数个巨大、边缘燃烧着灰白色火焰的空间漩涡，如同滴在清水中的墨点，正缓缓晕染开来！五艘覆盖着冷却火山岩般深灰色装甲、舰艏高耸着巨大逆十字徽记的狰狞战舰，如同从地狱深渊探出的审判之矛，正缓缓驶出漩涡，冰冷的舰体在恒星的光芒下反射着令人绝望的金属寒光！
为首的“终末裁决官”号舰艏中央，那颗巨大的暗红独眼冰冷地转动，瞬间锁定了下方这颗蔚蓝的星球！冰冷、毫无感情的宣告，如同神谕，穿透了大气层，在所有通讯频道中响起：
“污染源…确认…”
“执行…‘行星级’…终末净化…协议…”
“倒计时…启动…”
“六…标准时…后…‘熵寂之幕’…将…笼罩…此…世界…”
“一切…归于…秩序…的…灰烬…”
六小时！行星级净化！
萧寒看着天穹上那五艘如同死神般的巨舰，又看看谷地里那几台重新亮起炮口红光、即将把他们撕碎的自律堡垒，最后目光落在楚月那因为极度恐惧而僵住的手指上…
一股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前有狼，后有虎，头顶还悬着灭世的铡刀！
“楚月！！！”萧寒的咆哮声撕心裂肺，“别管成功率了！给老子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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