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开始。
雪谷最中间的地方,有一面结冰的湖,靠近湖心的位置搭了一个木台。
远远望去,就像是茶盖上的盖扭。
“这是要干嘛?”
吴知然裹着厚厚的藏袍,坐在冰湖不远处的毡房。
说是毡房又和普通的不一样,面对湖面的那一面,被完全打开,视野极其开阔。
里面有很多张铺着厚毛皮的椅子,坐上去温暖又舒服。
她瞥着满屋子的人,却没有看见张起灵,激动的站起来西处寻找。
却被巴桑卓玛阻止。
正要开口,突然听到极具穿透力与威慑的声音响起,像是在耳边低吟,震得胸腔像是被挤压。
寻声望去,湖边站满了康巴汉子,全都跃跃欲试的盯着湖面上的擂台。
西处都还有厚厚的积雪下,他们将藏袍退到腰腹,赤裸着上半身。
人群中,张起灵身姿挺拔,身着红色藏袍,衬得他的肤色更白。
他鲜少穿亮的颜色,和吴知然恰恰相反。
在吴知然看来,这样的他比平时更有活人感,也更加的不染红尘。
张起灵的目光隔着人群望了过来,一眼便看到她,注视着她的眼眸异常平静,嘴角上扬柔情似水。
“仪式开始。”
什么东西?
吴知然听着莫赤高声宣布,就看着以张起灵为首的人朝着湖上走去。
“这是在干嘛?”
她拽着巴桑卓玛的衣袖,皱眉询问。
“吉弥儿既然选择他,当然要接受康巴汉子们的挑战,不然如何服众?”
吴知然不明所以的瞥着湖面,张起灵己经站了上去,陆续爬上来七八个康巴壮汉。
那手臂比她大腿都粗!
她一把推开身边的人,转身朝他而去。
“一群神经病吧你们!”
“吉弥儿!成为康巴洛族长的人,就必须要接受所有未婚康巴洛汉子的挑战。”
什么跟什么?
大老婆可没说过要成为她的人,况且一个人打这么多人,也太不公平了。
她没理身后的大长老,蹙眉向前。
“是他自己接受的挑战,挑战开始就没有结束的可能,除非他自己认输。”
吴知然恶狠狠的剜了大长老一眼,上下打量着屋子里的,甚至还有一旁的莫赤。
哼!认输就认输,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事吗?
张起灵看着她踩着雪跑过来,踏上冰面的时候差点滑倒。
立刻翻身下台,朝她快速靠近。
一把将人抱在怀里,低头看着她冻得微红的脸。
“为什么过来?”
她抬手捶向他胸口,瞪着愤怒的眼睛质问他。
“那麒麟哥哥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个仪式?”
他握住胸口的手,指腹。
“我是你的人。”
我是你的人,自然要经受他们的考验,要让他们知道,除了他,任何人都配不上她。
“……没有向他们证明的必要吧?”
吴知然眼睑紧张的闪动,不太敢看他深情的眼睛。
“让他们放弃对你的念头。”
“那也没有必要……麒麟哥哥这很危险,你一个人要对战这么多,没有公平可言。”
“是我必须要做的事。”
成为吉弥儿的人,也就是康巴洛承认的人,是可以陪着她走进那扇门的人。
“……嘶!听我的,咱们不干了,没事的。”
她执拗的拽着他走,转身在冰面上差点又滑倒,被他眼疾手快的拦腰抱住。
附在她的颈窝,蹭了蹭她的脸。
“担心我?他们不是我对手,放心。”
吴知然蹙眉想要反驳,被他翻了过来面对着他。
“知然是吉弥儿,你看重我,他们不敢下死手。”
她撇嘴看着他的眼睛,他是不会骗自己,如今要求康巴洛的长生,肯定是要付出点什么。
“……那好吧。”
勉强答应,眼睛扫视着西周的康巴汉子,带着警告的意味。
在她的注视下,其他人识趣的单膝跪地行礼。
他牵起她的手,轻轻的吻在无名指上,昨天留下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盘旋在手指上,暧昧又刺眼。
见他转身离开,吴知然心一横,拉着他回头,捧着他的脸,垫脚亲了上去。
他连忙扶住她的腰,任她对自己为所欲为。
她想,当众吻他,他们总不会下死手了。
亲了好一会,才羞怯的低头靠在他胸口,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不许受伤,不许逞强,不许……”
不许什么呢?说不上来了。
下巴磨蹭着她的发顶,低头亲吻她的发丝,心里面软得一塌糊涂。
“好,都听你的……”
温柔的眉眼染着笑,注视着她担忧的脸,像是想到什么东西嘴角扬起。
“知然为我加油……就说阿秋拉嘎好不好?”
“阿秋拉嘎?到底什么意思啊……算了,你要听,依你吧。”
张起灵重新回到擂台,眼神时不时的看向台下的吴知然。
锣鼓一响,正式开始。
他一个人对战七人,要不是擂台不大,怕他们施展不开,肯定还要上几个人。
如莫赤所说,康巴汉子都不是简单的人,各个武艺高强,生龙活虎。
他们看着张起灵一个人也是气势如虹,先派了三人和他交战,发现他仍然游刃有余。
心中警铃大作,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他。
张起灵挺拔的站在那里,身后是吴知然,她的眼神一刻不停的落在他的身上。
嘴里时不时的为他加油,而她加油的口号是:我爱你!
康巴汉子们的脸色不太好。
显然张起灵不是这么好对付的,而即将成为吉弥儿的族长,又对他如此看重。
他们根本不好对他出手,要是被她发现他们下死手,等她真正成为吉弥儿的那天。
就是他们消失的那天。
远处的毡房里,巴桑卓玛看着湖面上的动静,皱着眉头靠近大长老。
“长老,他们看在吉弥儿的份上,不敢真的对他动手。”
大长老虚虚的睁开眼睛,毫不在意的瞥着湖面。
“车轮战的好处就是,一刻不停的接受挑战,他总有累的时候,那时只要稍微一出手……”
巴桑卓玛点头。
“他要是死了,吉弥儿会不会不愿意成为族长。”
“他要是死了,她又怎么能离开康巴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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