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裹着沙尘扑在修铺窗上时,秦六正对着祖父遗留的樟木箱发呆。箱底垫着张泛黄的麻纸,边角浸着暗红,展开时,《铃术十三章》的标题在雨幕里泛着青灰——这是他修复骨铃时,从春生旧物里抖落的残卷,此前竟漏看了落款:“秦氏守铃人 景和廿年”,正是他祖父的字迹。
麻纸中间破了个洞,边缘焦黑,像是被火燎过。秦六用竹镊子夹起残卷,凑到案头的琉璃灯前,灯影里,破洞处竟浮出层极淡的真妄纹:金纹勾勒出祖父的轮廓,他正跪在沙棘岭的祠堂里,往骨铃上刻烽火台纹路,祠堂供桌上摆着的盐晶碑,与河伯祠裂成三块的那座一模一样。
“这是……”秦六指尖发颤,残卷突然自燃,火苗却绕着他的手盘旋,在麻纸上烙出半行字:“骨铃渡魂,盐晶镇魄,真妄纹开,铃术归一”。字还未全显,窗外闪过道黑影,残卷被劲风卷走,案上只余半捧盐晶粉末——与河伯祠碑裂时扬起的粉末同色。
赵老丈抱着个豁口陶罐闯进铺时,裤脚还滴着雨水:“春生娘回信了!可……”陶罐里躺着的麻纸信,边角被火燎得发黑,末尾“平安”二字被划得稀烂,墨痕渗进纸背,竟显出盐晶碑的裂痕图案,与残卷烙字的纹路分毫不差。
秦六把信凑近瓷瓶,酒曲浆水突然泛出金纹,显影里,春生娘在沙棘岭祠堂叩拜,供桌上的骨铃与赵老丈修复的那只一模一样,只是铃身刻着“秦氏”二字——原来春生家的骨铃,竟是秦六祖父当年送去的“镇魂铃”。
“铃术……是咱秦家的?”秦六盯着显影里祖父的脸,与记忆中祖父临终前攥着的骨铃碎片重合。他突然想起修复骨铃时,铜丝缠的烽火台纹路总自动归位,像是认主——原来这是秦氏铃术的“血脉牵引”。
窗外的独狼突然嚎叫起来,左眼的新疤褪成金纹,与残卷上的真妄纹完全吻合。它叼着半块烧焦的麻纸跃进修铺,麻纸上的字只剩“盐晶碑藏铃术本源”,火舌舔过的边缘,露出个“东”字残痕——东厂余党的爪印。
秦六往瓷瓶添了残卷灰烬,瓶底浮出祖父的字迹:“河伯祭实为铃术祭,盐引是铃术秘钥,骨铃是渡魂器”。浆水沸腾间,独狼的金纹疤与骨铃的烽火台纹路相连,在墙上投出幅星图——沙棘岭的方位,正对应星图的“渡魂位”。
赵老丈望着星图突然道:“春生娘说,沙棘岭祠堂的井,最近总泛盐晶光……”话音未落,瓷瓶里的酒曲突然凝成盐晶,将祖父的字迹封在其中,像块琥珀,映出秦六从未见过的族谱:“秦氏世代守铃,骨铃藏盐脉,盐晶锁铃魂”。
檐角的骨铃无风自响,铜丝纹路里渗出盐晶,在案上积成小小的沙棘岭模型。秦六知道,前卷盐案的迷雾、真妄纹的起源、骨铃的使命,终于要随着这串铃响,往沙棘岭的古井深处沉去——而独狼左眼的金纹,正随着铃响闪烁,像在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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