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两个世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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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两个世界的声音

 

汴京的夜,带着白日喧嚣沉淀后的黏腻闷热,也藏着无数见不得光的暗流。林夏被沈砚暂时安置在离他住处不远的一间隐蔽小院厢房里。房间简陋,只有一床一桌一凳,但胜在僻静安全。沈砚留下了些许铜钱和干粮,又匆匆离去打探消息。他需要动用自己有限的人脉和身为小京官的便利,在不引起注意的前提下,尽可能搜集关于澶州堤防、近期异常人员流动,尤其是那个“鸟爪符号”的蛛丝马迹。

林夏毫无睡意。她坐在冰凉的土炕边,手中紧紧握着那枚琥珀。窗外虫鸣唧唧,汴梁城的轮廓在夜色中模糊不清,空气中似乎弥漫着黄河水带来的、若有若无的土腥气,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七日(甚至可能是七月初七),澶州北岸,火药炸堤……每一个词都沉甸甸地压在她心上。沈砚的担忧是对的,他们缺乏最首接的证据,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灾难发生?

指尖无意识地再次着琥珀侧面那个微小的棱角。冰冷的触感传来。

嗡……

掌心传来极其微弱的震动。这一次,没有强光,没有狂暴的信息流。更像是一种……轻微的共鸣?如同琴弦被极轻地拨动了一下。

林夏一愣,下意识地集中精神,试图去“感受”那震动。就在她意念集中的刹那——

滋啦……滋啦……

一阵极其微弱、时断时续、如同老式收音机信号不良的电流杂音,突兀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这声音……不属于这个时代!

林夏猛地瞪大眼睛,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将全部精神都灌注在掌心的琥珀上,仿佛抓住了一根跨越时空的救命稻草。

“……夏……林……听到……吗……夏……”

砸音中,一个遥远得仿佛隔着万水千山、却又无比熟悉的年轻男声,断断续续地挤了进来!带着电流干扰的失真,充满了焦急和难以置信!

是小陈!她在故宫古器物部同一个修复小组的同事陈宇!那个总是戴着黑框眼镜、说话有点腼腆的技术宅!

“小陈?!陈宇!是你吗?我是林夏!我在……我在一个鬼地方!”林夏激动得差点喊出声,只能在心中疯狂呐喊回应。

滋啦……滋啦……信号极其不稳定。

“……老天!……真……是你?!……仪……器……爆……后……你……连……衣……服……都……消失了!……报……警了……到处……找……你……像……人间蒸……发!……这……是……哪……里?……琥……珀呢?……”

小陈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混乱,显然也被这超自然的联系吓得不轻。

“琥珀在我手里!就是它搞的鬼!听着小陈,时间紧迫!我在北宋!汴京城!这不是玩笑!听着!”林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最快的速度在脑中组织最核心的信息,“琥珀里的虫子叫‘知天虫’,能预警天灾!有人要在澶州北岸用火药炸黄河堤!时间很可能是七天后,或者七月初七!目标是颠覆朝廷!我需要证据!现代的证据!查澶州!黄河故道!地质水文!历史记载!北宋有没有发生过特大决堤?!尤其是澶州北岸!快!”

她一股脑地将最关键的信息传递过去,每一个字都带着千斤重量。

滋啦……滋啦……信号似乎因为信息的强度而更加紊乱。

“……北……宋?!……澶州?!……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等等……等等!……琥珀……扫描……数据……有……备份!……仪……器……宕机……前……几……秒……的……异……常……读数……和……甲骨……文……拓……印……图……传……到……我……平板……了!……我……马……上……查!……地……理……信……息……系……统……历……史……档……案……库……你……撑……住!……”

小陈的声音充满了荒诞感和极度的紧张,但作为顶尖技术人员的专业素养让他迅速抓住了重点——证据!现代技术的回溯!

“快!小陈!一定要快!找到线索立刻告诉我!用这个……‘频道’!碰琥珀的角!集中精神想!”林夏急促地叮嘱。她能感觉到维持这种联系极其消耗精神,琥珀传递来的震动感也在减弱。

“……知……道……了!……保……重……林……姐……千……万……活……着!……”

滋啦——

最后一声强烈的电流杂音后,脑海中的联系彻底中断。掌心的琥珀恢复了冰冷和沉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

但林夏知道不是。她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剧烈的心跳久久无法平复,手心全是冷汗,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弯起一个劫后余生的弧度。

有救了!现代!小陈!技术!数据库!历史记录!

这枚时空琥珀,不仅能将她拖入历史,竟然还能在两个时空之间,建立起一条脆弱却无比珍贵的通讯链路!虽然过程艰险,信号不稳,但这无疑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

她不再是孤军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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