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程真和颜韦毅匆匆出门，准备将剩余的物资运回来。临走前，程真回头看了颜舒一眼，低声道：“锁好门，任何人来都别开。”颜舒点头，目送他们的车驶离院子，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她回到屋内和妈妈林秀梅一起整理，公公程爱国则在一旁加固门窗。屋内安静得只剩下收纳袋的摩擦声，首到—— “叩、叩、叩。” 三声清晰的敲门声从正门传来。
颜舒一愣，抬头看向时钟——程真他们才离开不到二十分钟，不可能这么快回来。难道是忘了带什么？
“谁？”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门外没有回应，只有“叩、叩、叩”，节奏均匀，像是某种机械的重复，每一声都像敲在她的脊椎上。没有人应答，如果是程真或爸爸回来，早该出声了。
林秀梅正将一捆晾衣绳绕成圈，闻声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计：“我来开门。”
回过神的颜舒刚冲过去拽住母亲的衣角，但林秀梅的手指己经解开门锁。
“砰！”
一声巨响，整扇门剧烈震动。
门框周围的墙灰簌簌落下，锁舌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门缝被硬生生挤开一条缝隙—— 一只灰白色的手突然从门缝中挤了进来。
那皮肤上布满青紫色的尸斑，指甲己经变成了黑色的钩爪，在金属门框上刮出刺耳的“吱——嘎——”声。
“啊！”林秀梅惊呼一声，手中的晾衣绳掉在地上。她反应极快，抄起门边立着的拖把，用木柄狠狠砸向那只手。“咔嚓”一声，拖把杆应声而断，木屑飞溅。
颜舒抵着门，看到飞溅出的木刺扎进了母亲的手掌，但林秀梅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立刻转身抵门。可门外那怪物的力气大得惊人，门缝正在一点点扩大—— “爸——！”颜舒嘶声大喊。
程爱国闻声冲了过来，抄起墙边的斧头，狠狠劈向那只手！ 一声闷响，斧刃深深砍进怪物的腕骨，暗红色的液体喷溅而出有几滴甚至溅到了墙壁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可那东西竟像是感觉不到痛，反而更加疯狂地把头往里挤，腐烂的面孔贴在门缝上。
“该死！”程爱国怒骂一声，额角青筋暴起。他猛地抽出斧头，带出一蓬黑红的腐肉，随即铆足全力，对准那颗狰狞的头颅狠狠劈下！
“噗嗤！”
斧刃深深嵌入怪物的太阳穴，脑浆混着黑血喷涌而出。可即便如此，那东西仍在挣扎！它的手指疯狂抓挠着门板，腐烂的嘴唇蠕动着，尖牙“咔咔”作响，仿佛死也要咬住活人的血肉。
程爱国双眼赤红，手臂肌肉绷紧，斧头再次扬起——这一次，他瞄准了脖颈。
“给老子——断！！！”
斧刃带着破风声斩落，一声脆响，颈椎断裂，那颗腐烂的头颅终于滚落在地，像颗腐朽的南瓜般“咕噜噜”转了几圈。
无头的躯体抽搐了两下，不再动弹。
屋内一片死寂，只剩下几人粗重的喘息声。黑红的腐血从断颈处汩汩涌出，顺着门缝蜿蜒流淌，在地板上汇成一滩狰狞的血泊。
程爱国喘着粗气，斧头“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的虎口震得发麻，目光却死死盯着那颗头颅——那浑浊的眼球，竟然还在转动。牙齿，仍在开合。
颜母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刚才断裂擀面杖的木刺，可她似乎己经感觉不到疼痛。
望向门口那只被砍断的手——断裂处没有正常人的血肉组织，而是像腐败的烂肉混合着某种黏稠的黑色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那具扭曲的尸体半卡在门缝里，灰白的皮肤布满尸斑，脖颈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歪斜着，仿佛骨头早己断裂。
这不是人。
至少，现在不再是了。
程爱国缓缓松开斧柄，后退两步，那张常年风吹日晒的粗糙面庞上竟浮现出罕见的惊惧。他年轻时在林场伐木，见过被熊瞎子开膛破肚的猎户，也见过被伐木机绞断手脚的工友，甚至亲手处理过从悬崖摔得不形的同伴。
可眼前这东西...根本不该存在于世上。它的眼睛还睁着，浑浊的眼球蒙着一层灰膜，却像是仍在盯着他们，充满饥饿与怨毒。
颜舒跌跌撞撞一把将母亲搂进怀里。林秀梅的身体僵硬得像块冰，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颜舒能感觉到母亲急促的呼吸喷在自己颈间，湿冷的气息里带着恐惧的味道。
“妈...妈！看着我...”她捧住母亲的脸，发现林秀梅的瞳孔涣散，嘴唇不停地颤抖，却发不出声音。就像小时候自己被噩梦惊醒时那样——只是这次，做噩梦的是母亲。
颜舒用力握住母亲冰凉的手，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没事了...己经没事了...”她轻声重复着，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镇定。
过了一会，她感觉到母亲的颤抖渐渐平息，但那双粗糙的手仍死死攥着她的衣角，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它死了吗？”林秀梅颤声问。
程爱国没有回答，他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拔斧头。可就在他的手指碰到斧柄的瞬间——咔。那具“尸体”的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怪物再没有动静。
颜舒撑着发软的膝盖站起身：“得处理掉它，不能就这样放着。”她说着，就要去拿墙角的麻袋。
“孩子，你别碰！”程爱国一把拦住她，声音低沉却不容抗拒，“我来。”
她顿了顿，声音有些发紧：“爸，您也要小心。”颜舒从物资箱里翻出防护口罩和橡胶手套递过去，“尽量不要让血溅到脸上。如果这东西真的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可能会传染。”
林秀梅撑着桌子站起来，脸色仍苍白得吓人，却强撑着说：“我、我也来帮忙......”
“妈！”颜舒扶起母亲，这才发现她掌心被木刺扎破的地方己经渗出血珠。“您手上有伤，不能碰！”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发抖。
林秀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嘴唇颤了颤，最终沉默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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