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风云际会 绝地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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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风云际会 绝地反击

 

马背上,李自成盯着红巾,突然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扔在案上。

纸包散开,露出半块发黑的窝头。"

老秦当年偷偷塞给老子的。"

他粗粝的拇指着窝头上牙印,"有些债,是该还了。"

送走李自成后,朱小九发现张定国仍立在廊柱阴影里。

年轻将领的明光铠上凝着夜露,怀中却抱着个古怪的乌木漆盒。

"殿下,北镇抚司今早搜出来的。"

他单膝跪地,漆盒开启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成德书房暗格,藏在《论语》夹层里。"

朱小九瞳孔骤缩。盒中黄绸衬底上,半块青玉螭纹佩静静躺着——那是清廷贝勒以上才能用的制式。

她翻转玉佩,背面满文刻着"多铎"三个字。

"还有字条。"张定国递上张桑皮纸,上面潦草写着:"西月初九,燕客至,朝阳门三更"。

远处传来大军开拔的号角。

朱小九突然将玉佩攥得死紧,玉上螭纹硌得掌心发疼。

"定国。"她望向渐亮的天色,"你说成德一个五品官,怎么会有清廷亲王的信物?"

五日后,米仓山古道被浓稠如墨的雾气死死缠绕。

腐叶堆积的山道在迷雾中若隐若现,湿漉漉的青苔裹着碎石,每一步都像是潜藏着未知的陷阱。

山间偶尔传来几声凄厉的猿啼,回荡在空荡荡的峡谷间,惊起一片寒鸦,扑棱棱的振翅声更添几分阴森与肃杀。

李自成猛然勒住缰绳,那匹通体油亮的大青骢前蹄高高扬起,不满地嘶鸣一声,铁蹄重重踏在布满青苔的石板上,溅起细碎的石屑。

马鬃在冷风中狂舞,如同一面黑色的战旗。

“大帅?”

亲兵队长王西翻身下马,腰间的佩刀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他疾步上前,铠甲上的铜钉在雾气中泛着冷光,“前头探马来报,剑阁栈道有塌方,巨石堵住了大半通路,怕是...”

李自成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这位久经沙场的老闯王凝视着掌心那块褪色的红巾,布料边缘早己磨损得如同破碎的火焰,上面依稀可见当年绣着的 “闯” 字,却己被岁月与鲜血浸染得模糊不清。

他缓缓将红巾系在雁翎刀的鎏金刀柄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抚摸一位故人。

红巾随风飘动,似是要将往昔的战火与豪情再次点燃。

晨雾如潮水般翻涌,忽然,山道尽头闪烁起点点寒芒。

李自成眯起眼睛,借着微弱的天光,看清了那是白杆枪的枪尖。

那熟悉的白杆,正是秦良玉麾下精锐部队的标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秦良玉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将,曾与他在战场上并肩作战,也在营帐中把酒言欢。

“传令。”

李自成突然扯开蟒袍,内衬的旧战袍瞬间展露出来。

那是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战衣,补丁摞着补丁,领口处还残留着多年前某次战斗时留下的血渍。

这件战衣,陪他从陕北的黄土高原一路征战到江南的水乡,见证了无数次生死厮杀。

“全军换白杆兵旗号,马衔枚,人噤声。”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闯王缓缓回头,望向北京方向。

那里,是他曾以为唾手可得的天下,如今却成了心头难以言说的痛。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满是轻蔑与仇恨:“那丫头说得对,老子这辈子,最恨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山风呼啸而过,吹散了他最后的低语:“告诉弟兄们,这次咱们... 是回家。”

话语间,带着几分沧桑,几分决绝,更有对未来的坚定信念。

仿佛这不是一次秘密行军,而是一场归乡之旅,是对背叛者的清算,也是对初心的坚守。

同一时刻,紫禁城武英殿内,朱小九将黑玉棋子"啪"地按在棋盘天元。

对面张定国看着己成死局的棋枰,额角渗出冷汗。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朱小九突然吟道,指尖划过棋盘边缘的剑阁标记,"你说李闯此刻,到七盘关没有?"

张定国正要答话,忽听殿外一阵骚动。

王承恩跌跌撞撞冲进来,手中捧着的塘报还在滴血:"殿下!东厂的人在朝阳门...截住了...截住了..."

老太监突然栽倒在地,背后赫然插着支弩箭。

朱小九掀开塘报,一张绘着九门布防图的绢帕飘落,角落盖着成德的私印。

窗外,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在棋盘上。

朱小九突然轻笑出声:"原来...是盘大棋啊。"

寅时三刻的朝阳门,像一头蛰伏在秋雾中的巨兽。

浓稠的雾气裹挟着寒意,将城楼、箭楼层层包裹,城墙砖石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沟壑缓缓滑落,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守城兵卒裹紧身上的破旧棉袄,呵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雾气里,接连打着哈欠,费力地推开那扇沉重如铁的城门。

门轴转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仿佛是沉睡巨兽的苏醒呻吟,惊起箭楼上一群乌鸦,它们扑棱着翅膀腾空而起,黑压压的身影在雾中穿梭,发出凄厉的叫声。

就在这令人不安的氛围中,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一支雕翎箭如鬼魅般穿透浓雾,带着凌厉的杀意,精准地刺入领头兵卒的咽喉。

那兵卒瞪大双眼,喉间发出 “咯咯” 的声响,双手死死捂住伤口,踉跄几步后轰然倒地,溅起一片泥花。

“敌袭 ——!”

凄厉的呼喊划破死寂,紧接着,示警的铜锣被用力敲响。

然而,锣声刚响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只见一名黑衣死士不知何时己跃上城头,手中匕首寒光一闪,守城士卒的喉间顿时血如泉涌,铜锣 “当啷” 一声坠地,在城墙上滚动着,发出沉闷的回响。

二十余名黑衣死士如鬼魅般从城门口的商队货箱中跃出,他们身形矫健,落地无声。

手中清一色的满洲弯刀在晨雾中泛着幽幽青光,刀刃上的血槽纹路狰狞,仿佛随时准备吞噬生命。

为首的刀疤脸汉子眼神阴鸷,脸上那道从眉骨延伸至嘴角的伤疤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

他一脚狠狠踢开地上的尸体,尸体翻滚几下,便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之中。

刀疤脸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羊皮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地用朱砂标着紫禁城的每条暗道,在昏暗的光线下,那朱砂红如鲜血般刺目。

“记住,多铎王爷要的是活口。”

刀疤脸舔了舔弯刀上新鲜的血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那个穿孝服的娘们......”

他的话音还未落,城楼上突然传来一阵机括响动,如同死神的脚步声。刀疤脸神色骤变,猛地抬头,只见数十支弩箭闪着森然寒光,从浓雾中对准了他们。

在雾气的遮掩下,只能隐约看见城楼上有一道枯瘦的身影,宛如幽灵般若隐若现。

“咱家倒是好奇。”

一道阴冷的声音从雾中飘来,带着几分慵懒与不屑,“多铎许诺你们什么?黄金?爵位?”

伴随着话音,绣春刀出鞘的铮鸣撕破雾气,那声音清脆悦耳,却又透着无尽的杀意,“还是......”

“放箭!一个不留!”

阴冷的声音令下之后便转身离去,霎时间,城楼上弩箭齐发,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朝着黑衣死士们疾驰而去。

武英殿内烛火摇曳,更漏刚过卯时,铜壶滴下的水珠在寂静中砸出清脆声响,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案头青铜仙鹤香炉升起袅袅青烟,却驱不散殿内令人窒息的凝重气息。张定国死死盯着棋盘缝隙间露出的半幅绢角,指节因用力攥紧而泛白,微微颤抖的指尖几乎要将棋盘边缘掐出裂痕。

那是一封盖着八大王鲜红印鉴的密信,朱砂印泥还带着微微的感,落款日期赫然是李自成离京当日。

墨迹未干的字句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剜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 愿以蜀中三府,换清廷铁骑入关。”

朱小九素白的指尖轻轻抚过字迹,念出最后一句时,突然发出一声冷笑,笑声中满是嘲讽与悲愤,“张将军,你说这盘棋,到底有几方在下?”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皮靴踏在青砖上的声响由远及近,如同催命符般越来越清晰。

张定国本能地按住剑柄,剑鞘与手掌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全身紧绷,肌肉隆起,眼神警惕地盯着殿门方向,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砰!” 殿门被猛地撞开,沈炼浑身浴血地闯了进来,身上的甲胄多处破损,血迹浸透了大半衣衫。

他踉跄着扶住门框,嘴角溢出鲜血,气若游丝地喊道:“殿下!东厂提督曹化淳......”

话未说完,一支淬毒的羽箭破空而来,“噗” 的一声穿透他的右肩。

沈炼闷哼一声,重重摔倒在地,在青砖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十余名东厂番子如狼似虎地持械涌入,他们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

为首的曹化淳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的弩机,三角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尖细的嗓音在殿内回荡:“公主殿下,老奴奉懿旨清理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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