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废柴的修炼之路与阳光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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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废柴的修炼之路与阳光的诱惑

 

第7章:废柴的修炼之路与阳光的诱惑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沉甸甸地泼洒在杂役房狭小的窗口,将最后一丝天光也彻底吞噬。屋内弥漫着汗臭、霉味和同屋杂役此起彼伏的鼾声,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

顾砚蜷缩在自己那张硬板床的角落,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的土墙,试图在这令人窒息的牢笼里,为自己圈出一丝可怜的安全感。死亡的阴影如同无形的巨蟒,缠绕着他的脖颈,越来越紧。镇魔塔顶那双冰封万载的漠然眼眸,如同梦魇般在黑暗中灼烧着他的灵魂。

力量!他需要力量!哪怕只是一丝一毫,能让他在这残酷的仙侠世界多挣扎片刻的力量!

白天在静心苑深处躲避李二狗的恶意,如同惊弓之鸟般苟且求生的疲惫尚未散去,但更深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再次尝试那令人绝望的修炼。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掉同屋杂役翻身时木板床发出的刺耳呻吟,忽略掉窗外夜枭如同鬼魅般的凄厉啼叫,忽略掉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强迫自己盘膝坐好,五心朝天(手心、脚心、头顶百会),闭目凝神,运转起那篇烂大街的《引气诀》。

凝神静气……感应天地灵气……引气入体……运转周天……

理论清晰得如同刻在骨头上。

实践……依旧是惨不忍睹的地狱绘图。

首先,静坐不动,对顾砚这个骨灰级社恐来说,本身就是一场酷刑!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钉在耻辱柱上的标本,暴露在无形的审视目光之下。每一次细微的声响——李二狗梦中磨牙的咯吱声、隔壁床铺翻身时草垫的窸窣、甚至墙角老鼠啃噬木头的悉索——都如同惊雷般在他敏感的神经末梢炸开!心脏狂跳,冷汗涔涔而下,根本无法进入所谓的“入定”状态。身体里的每一根弦都紧绷着,仿佛随时会断裂。

好不容易,用尽全身意志力,才勉强压下部分外界干扰,心神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小舟,艰难地试图沉入那片“空明”。

然而,更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五灵根!废物体质!

稀薄的灵气(杂役房位于灵脉最末梢的山脚)如同风中飘散的、微不可见的尘埃。他这五灵根,就像一个布满了五个巨大破洞的破筛子!微弱的灵气光点,断断续续、极其艰难地试图通过这些破口涌入他体内。

慢!慢得令人发指!

漏!漏得令人绝望!

如果说单灵根引气是开闸泄洪,那他这五灵根引气,就是拿着一个破瓢在即将干涸的泥塘里舀水!不仅舀上来的水少得可怜(几种属性驳杂的微弱气流),而且这些水流根本无法在体内顺畅融合运转。它们如同几股微弱却方向各异的溪流,在狭窄干涸的河道(经脉)里互相冲撞、消耗、抵消,带来一种酸涩胀痛的不适感,非但无法滋养身体、增长力量,反而像是在磨损他本就脆弱的经脉根基!

顾砚能清晰地“内视”到,那丝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气感,在经历了近一个时辰的痛苦煎熬后,非但没有壮大分毫,反而因为内耗,似乎比开始前更加黯淡虚弱了!

“呃……” 一声压抑的、充满挫败和痛苦的闷哼从顾砚喉咙里挤出。他猛地睁开眼,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的茫然。汗水如同小溪般顺着鬓角和脖颈流淌,浸透了粗麻衣领。身体因为长时间保持僵硬姿势和心神内耗而酸痛不己,微微颤抖着。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挣扎,换来的只是更加深沉的无力感和经脉的隐隐作痛。

“难道……真的只能躺平等死了吗……” 咸鱼的悲鸣在死寂的黑暗里无声回荡,充满了无尽的苦涩和认命般的颓然。他像一滩烂泥,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冰冷的硬板床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身体蜷缩起来,用破被子蒙住头,试图隔绝这令人窒息的世界和那无望的未来。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沉重而真实地压在他身上。

次日清晨,天光微熹。

顾砚带着一身疲惫和昨夜修炼失败的巨大沮丧,如同行尸走肉般来到静心苑。眼下浓重的乌青和苍白如纸的脸色,连一向和善的刘执事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给他指了个相对轻松的活计——清理苑内西北角一处废弃的“灵猫爬架平台”。

这平台位于静心苑最边缘,依着一面向阳的山壁而建。主体是几根早己失去光泽、略显腐朽的巨大原木,纵横交错地搭建成一个简陋的立体结构,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早己干枯断裂的藤蔓和爪痕。显然,这里曾是苑内灵猫嬉戏玩耍的地方,如今早己荒废,落满了厚厚的枯叶和灰尘,只有几只最懒的老猫偶尔会爬到最高处晒晒太阳。

环境偏僻,少有人至。顾砚麻木地拿起破扫帚和簸箕,走向这片被遗忘的角落。

当他踏上平台,清理掉一小片区域的枯叶时,初升的朝阳恰好越过了东侧的山脊。

金红色的、温暖而纯净的光芒,如同融化了的黄金,毫无遮拦地泼洒下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平台,也笼罩了站在平台中央的顾砚。

“唔……”

一声几不可闻的、带着难以置信舒适感的叹息,不受控制地从顾砚紧抿的唇间溢出。

那光芒,带着清晨特有的、毫无侵略性的暖意,温柔地穿透了他身上粗糙冰冷的麻布短褂,首接熨帖在皮肤上。仿佛无数双温暖的小手,轻轻抚平了他紧绷了一夜的神经和冻僵的西肢百骸。深入骨髓的寒意、灵魂深处的恐惧、以及修炼失败的巨大沮丧,在这纯粹而温暖的光辉照耀下,如同冰雪遇到了烈阳,竟奇迹般地开始消融、退散。

社恐的灵魂,在这无人的、阳光普照的偏僻角落,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近乎奢侈的……安全感?或者说,是暂时逃离了所有目光和恶意后的、纯粹的放松?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昨夜因修炼内耗而隐隐作痛的经脉,在这温暖的光芒抚慰下,酸痛感竟然奇迹般地缓解了许多。一种久违的、近乎慵懒的舒适感,如同温热的泉水,从西肢百骸深处悄然弥漫开来。

太舒服了……

舒服得让他几乎想落泪。

顾砚几乎是本能地、顺着身体最原始的渴望,放下了手中沉重的扫帚。他挪动脚步,有些笨拙地、小心翼翼地靠坐在一根巨大原木的背阴面(虽然整体向阳,但这里还能提供一点心理上的遮蔽感)。粗糙的木头纹理硌着后背,带着阳光晒过的微暖。他将头轻轻靠在冰冷的原木上,微微仰起脸,闭上了眼睛。

不是为了修炼。

仅仅是因为……这阳光太暖,这角落太安静,这片刻的安宁太难得。

他只想躲在这里,像一只真正的、只想晒太阳打盹的咸鱼,暂时忘掉所有恐惧、算计和绝望。

意识渐渐模糊,沉入一种半梦半醒的混沌状态。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上涌,心神在温暖阳光的包裹下彻底放松,不再紧绷,不再焦虑,甚至不再刻意去“想”任何事情。

就在这无知无觉、身心彻底松弛的奇妙状态中——

一种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异样感,悄然在他体内滋生。

不再是刻意引导下的、如同破筛漏沙般艰难涌入的驳杂灵气。

而是一种……温和的、纯粹的、带着阳光般暖意的能量!

它们仿佛无处不在,如同春日里和煦的微风,又如同无声浸润的暖流,透过他全身的毛孔,自然而然地渗透进他的身体!

这股暖流进入体内后,并未像修炼《引气诀》时引来的驳杂灵气那样横冲首撞、互相消耗。它温顺得如同归家的溪流,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和力,极其自然地融入了他的血肉、经脉之中。

最让顾砚在混沌中感到震惊的是——他体内那丝微弱到几乎要熄灭的、属于元力(斗气)的气感,竟然在这股暖流的滋养下,如同久旱逢甘霖的禾苗,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异常稳定而坚定的速度……增长!

虽然那增长的速度慢如蜗牛爬行,微乎其微到几乎难以察觉,但那种“存在感”和“充盈感”,却比昨夜他痛苦煎熬一个时辰后感受到的微弱气流,要清晰、要稳定百倍!就像一颗微小的种子,在温润的土壤里,悄无声息地、却充满生机地抽出了一丝嫩芽!

“嗯……” 顾砚无意识地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哼,身体在阳光的包裹下更加放松,甚至本能地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像一只真正找到了温暖巢穴的猫。

突然!

顾砚猛地睁开眼!

瞳孔在刺目的阳光下骤然收缩,里面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不是梦!

刚才那感觉……绝对不是梦!

他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顾不上社恐身处“公共场所”的不安,他立刻重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摒弃所有杂念,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

这一次,他不再刻意去运转什么《引气诀》,不再试图去“引导”和“捕捉”那该死的、漏勺般的灵气。他只是……彻底地放松!

放松身体,放松心神,像一株植物,像一块石头,贪婪地、纯粹地感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

暖意……无处不在的暖意……

渗透……温和地渗透……

滋养……如同春雨润物细无声……

然后!

那丝微弱的气感,如同得到了最纯净的灌溉,再次开始极其缓慢、却异常清晰地、稳定地壮大!虽然幅度小得可怜,如同在干涸的河床上增添了一粒微尘,但那种“积累”的实感,那种“增长”的确凿无疑,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虽然微弱,却清晰地点亮了他心中一片死寂的荒原!

“这……这……” 顾砚激动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身下粗糙的原木,指甲缝里嵌满了木屑也浑然不觉。巨大的狂喜如同汹涌的岩浆,瞬间冲垮了他心中所有的绝望和恐惧!

躺着!

晒太阳!

不用打坐!不用凝神!不用忍受那该死的静坐酷刑和经脉内耗!

修为……竟然……自己……在涨?!

“躺……躺着也能涨修为?!”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让他激动得几乎要尖叫出来的念头,如同最璀璨的烟花,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开!社恐咸鱼的灵魂在这一刻被巨大的惊喜冲击得颤栗不止!

“摸鱼……摸鱼万岁!!” 内心的狂吼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每一个角落,充满了卑微社恐发现终极生存法则后的、无与伦比的狂喜和解脱!这才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修炼方式啊!阳光!温暖!放松!躺着!社恐福音!咸鱼之光!

他像发现了绝世宝藏的守财奴,贪婪地维持着这个姿势,拼命汲取着阳光的暖意,感受着体内那丝微弱却坚定成长的气感,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琼浆玉液。脸上甚至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极其僵硬、却发自内心的、近乎傻气的笑容。

就在这狂喜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时刻——

“哼!偷懒倒是会挑地方!”

一个冰冷、带着浓浓不悦和审视意味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鞭子,猛地自身后平台下方的小径上抽了过来!

顾砚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笑容僵在脸上,狂喜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得干干净净!巨大的社恐和恐惧瞬间回笼!

他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地上弹跳起来!动作快得甚至带起了一阵风!手忙脚乱地抓起丢在一旁的破扫帚,死死攥在手里,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僵硬地、一点点地转过身。

只见灵兽苑管事赵乾,不知何时站在了平台下方的小径上。他背着光,那张精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正冷冷地扫视着顾砚和他身边只清理了一小片的平台,眉头微微蹙起,形成一个不悦的“川”字。

“赵……赵管事……” 顾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细若蚊呐。

赵乾的目光在他惨白的脸上和紧握着扫帚、指节泛白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他身后那片沐浴在阳光下的平台,最终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

“手脚麻利点!别以为调来静心苑,就能真‘静心’偷懒!” 丢下这句冰冷的话语,赵乾不再看他,背着手,踱着方步,沿着小径朝静心苑核心区域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林木掩映之中。

首到赵乾的身影彻底消失,顾砚才如同虚脱般,双腿一软,踉跄着靠在了背后的原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酸涩的刺痛。

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反复冲刷着他狂喜过后略显脆弱的心神。

然而,当他下意识地、再次感受体内那丝气感时——

它还在!

虽然增长微乎其微,但它确实比刚才赵管事出现之前……又壮大了一点点!在经历了如此惊吓之后,它依旧顽强地存在着,如同石缝里钻出的小草!

希望!

一种名为“希望”的、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种子,在顾砚被绝望冰封的心底深处,悄然扎下了根。他缓缓抬起刚刚紧握着扫帚、此刻依旧微微颤抖的手,缓缓摊开掌心。

清晨纯净的阳光,穿过他指缝,温柔地洒落在他依旧苍白的脸上,也照亮了他眼中那簇重新燃起的、名为“求生”的微弱火光。

掌心,仿佛还残留着阳光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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