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点点头,又望着曹雄身后二人道:“你二人此次也功不可没,本王会在奏报中为你二人请功,在此之前,司马维先暂代宁夏守尉将军,师靖之暂代固原守将。”
二人面色一喜,当即跪下道:“谢王爷栽培。”
师靖之虽然只得了个固原守将,但也心满意足了,毕竟斩杀丁广的是司马维。
一旁的曹雄面露疑惑,司马维当了宁夏守尉,那他呢?
水溶转头道:“至于曹雄,你先暂代长安守尉将军一职,一样等本王奏明圣上再做定夺。”
曹雄一听面色潮红,激动地跪地道:“末将谢王爷栽培。”
水溶朗声大笑道:“起来吧,也是你们三人争气,否则本王想栽培也使不上劲。司马维和师靖之今日便回驻地,从宁夏到庆阳的官员,近日也会陆续上任。你们二人不但要守好关隘,也要配合地方官府安抚好流民。”
二人一起抱拳道:“末将遵命。”
待二人离去,水溶又叮嘱了曹雄几句,从神枢营暂时调拨五千兵马给他使用。让曹雄自行斟酌那些降了的长安守尉的兵马,能用则用,不能用便让这些人解甲归田,兵员不够再给他补足。
另外水溶又要求曹雄对于在这二十来日,于城内犯下大恶的士兵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曹雄听得很认真,曹雄明白只要自己这回将差事办好了,以后北静王爷就是他的坚强后盾,他曹雄以后京中也有人了。
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北静王又是亲王还是兵部尚书,无论哪方面来说,抱上北静王的大腿,以后必然前途光明一片。
曹雄离去之时,丢下一句:末将是个粗人,也不知王爷喜欢什么,准备了份薄礼,还请王爷笑纳。说完就走了,水溶也不知他要送什么礼。
等回到总督衙门后堂才知晓,人家已经把‘礼’送到了。
水溶见鸳鸯一袭藕绿色长裙,整个人如夏塘莲花一般,让人看着清爽自在。见她脸上神色古怪,水溶好奇笑道:“你这什么表情,鸳鸯?”
鸳鸯陪着王爷一路行来二十多日,照顾王爷起居,也算是比较了解了王爷的脾性,虽然也会有杀伐果断的时候,但是回到后宅基本上就看不出锋芒来了,这大概就是王爷的个人魅力吧。
其实哪是水溶没有锋芒,只是水溶觉得没必要在这些丫鬟面前拿架子罢了,阶级差距太大,失去了摆架子的意义。要摆架子也跟忠顺王那个级别摆。
鸳鸯朝后堂的正屋努了努嘴道:“王爷自己去看了就知晓了。”
水溶好奇,上前推开屋门,只见屋内站着两个眉目俏丽的年轻女子,水溶回过味来了,顿时明白过来刚才曹雄临走撂下那句话的含义了。
水溶对这个时代讨好上官的方式已经见怪不怪了,别说送两个女子,就是把自己的妾室送人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水溶坐在屋内的官帽椅上,对着鸳鸯道:“鸳鸯,你将她二人带下去安置好。”
鸳鸯不知王爷这是何意,看来是打算收下这二人了,轻声应是,领着二人出去了。
心中轻叹:“王妃当真有先见之明,恐怕这才刚刚开始,也不知这二人品性如何,不过王爷开了口,自己当下也只能照做,只希望这二人别是心思诡谲之人,否则自己就是拼着王爷责骂,也得尽到义务,若不如此,回了王府该如何和王妃交代。”
到了晚间,鸳鸯服侍完王爷洗漱,正要离去,只听王爷道:“明将那两名女子给李魁兄弟二人送去,他俩也该有个家了,本王已叮嘱过他二人,善待这俩女子。以后再有类似状况,你自行处理。若是留在府里,也先从丫鬟做起。”
鸳鸯这才知晓自己误会了王爷,心中松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自己担心了一天,就怕对不起王妃的嘱托,没想到王爷早有安排。
她心中也非常赞同王爷的决定,哪有一送来就想一步登天,那岂不是对府里人太不公平了。
鸳鸯正要答应,冷不防让王爷一把拽进了怀里,顿时紧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段时日,她每日服侍王爷起居,心中忐忑了十几日,不知道哪日会被王爷收房。
王爷也是一直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意思,鸳鸯心中既有些失落又有些放下心来。哪知今晚王爷突然与她这般动作。
鸳鸯被王爷一手环着腰肢,全身就像受了惊的刺猬一样,每根汗毛都绷紧了。鸳鸯脸色通红,不敢抬头,支支吾吾地道:“王爷,时,时辰不早了,王爷还是早点歇息吧。”
说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王爷另一只手捏住她下巴,执意将她抬起,鸳鸯羞得一张鸭蛋脸布满红晕,高挺秀气的鼻梁钻出几丝汗滴,眼睛更不敢看向王爷。
只听王爷的声音似带有魔法的音符飘然入耳:“你为什么松了口气?是不是以为本王要将二人收房,你没法对王妃交差。”
鸳鸯脑海一片空白,没想到王爷心里一清二楚。还没想好该如何作答,只听王爷后面一句:“既如此不了解本王,罚你今晚陪本王共赴巫山......”
后面发生了什么,鸳鸯就记不清了,只感觉浑身上下都散了架,也不知过了多久,自己累的迷迷糊糊睡着了。
待第二日醒来,鸳鸯才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掀开被褥一看,立马赶紧捂住。知晓昨晚一切都不是梦,自己如今已然是王爷的人了,王爷这会不用猜,肯定是去晨练了。
想起昨晚种种,鸳鸯嘴角不自觉有了弧度,自己终身算是有靠了。
王妃也一早点了头,自己就没有心里负担了。只期望王妃这胎是个男嗣,那自己便也可以放下心来,若是自己日后有幸为王爷诞下子嗣,从此就算脱了奴籍了。
鸳鸯轻轻摇了摇头,甩掉脑海里的胡思乱想,就欲起身。待穿好衣裙,王爷正巧进屋,鸳鸯脸色发烫,赶紧就想行一礼退出去。
偏偏王爷不如她的愿,面带笑意,一伸手就将她拉入了怀里,笑道:“你不用忙活了,今日好好歇一日,不用服侍本王。如今,你是本王的人了,你是个心思剔透的明白人,以后万事要以本王为先。至于其他,本王会为你考虑的。”
前半句能听来王爷的意思和关怀,鸳鸯心中暖心。后半句鸳鸯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只是这会也来不及多想,只想赶快离开王爷的怀抱,实在是太难为情了。自己手里还揣着那象征女子贞洁的海棠红呢。
鸳鸯点了点头,慌乱道:“王爷的话,奴婢记下了。”
水溶没再逗弄她,放开鸳鸯,鸳鸯慌不择路夺门而逃。
水溶真想提醒她一句:菇凉,你走错方向了,那边只有一堵墙......
果不其然,没过片刻,鸳鸯又折返了回来,恨不得从门前一闪而过。
水溶摇头轻笑,至于么,本王又不是狼,难不成还能吃了你。到底是身高腿长,估计放在前世,跑个百米,稳稳前三。
曹雄没让水溶失望,将那些十恶不赦,奸淫掳掠之辈全部聚拢到朱雀大街斩首示众,几百颗人头滚滚落地,街头巷尾人人拍手称快。
曹雄也依靠这股子狠劲,很快就将乱军降卒镇住了。
五月十五,皇帝的旨意到了,准了水溶的提议,对曹雄三人的正式任命也下来了。对其他官员的任命水溶也不太关注。唯独新任命的陕甘总督竟然是牛继宗,让水溶有些始料未及。
水溶一直觉得这牛继宗很不简单,当年明知朝堂是双悬日月照乾坤之局,自己还娶了义忠亲王的嫡亲妹妹昌平长公主,很不受新皇待见,一招脱袍让位,让皇帝的人史鼎执掌神机营不可为不高。
之后更是让水溶侧目,义忠亲王作乱之时,稳稳地站住了脚跟,哪怕那西平郡王府的年太初拿其子女要挟,他也没有妄动一分,就这份定力和判断力就让水溶佩服。
水溶猜测肯定是长公主和牛继宗夫妇俩的表现赢得了皇帝的认可,再加上有长公主从中斡旋,义忠亲王和太上皇以及皇太后都已离世,皇帝才会这般操作。
否则以皇帝对武勋的不待见,以及本朝就没有驸马为封疆大吏的先例,皇帝必然不会启用牛继宗。
如今不仅打破了这个先例,还让牛继宗来担任陕甘总督这样一个要职,就能窥见牛继宗此人的能力了。
这牛继宗和王子腾两人都是老而弥坚之辈,而那年太初更是心意至坚之人,水溶从来就没有小觑过这三人。
与牛继宗见面之时,总督衙门已经建好。
牛继宗意气风发,满面红光,远远看见北静王站在总督衙门门口笑意盈盈望向自己,快走两步,待走近水溶还有十步距离之时,便拱手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道:“王爷亲迎,下官惶恐。”
水溶笑道:“牛公再次起复,本王也为牛公可喜可贺,皇上慧眼识人,本王一直认为牛公是我大华的中流砥柱,先皇在时,就时常提起,八公之中当以牛公为首。”
牛继宗道:“先皇谬赞,下官愧不敢当。不过四王之中,当以王爷功高,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说罢,与水溶对视一眼,两人顿时放声大笑。
笑过之后,水溶将牛继宗迎进总督衙门,牛继宗也感慨这两年北静王崛起之快简直令人目不暇接。
特别是从南京回来之后,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北静郡王迅速蜕变为手握重权的北静亲王。就是牛继宗也看得眼花缭乱。
若说以前,牛继宗还把水溶当成一个晚辈来看,现在已经将对方放在与自已一个等级层面上来对待了。
就是牛继宗的夫人昌平长公主,来之前也叮嘱他要和水溶处好关系,长公主作为义忠亲王的嫡亲妹妹,到如今都能屹立不倒,其眼光和城府绝对与牛继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二人进了总督衙门正堂,水溶请牛继宗坐主位,牛继宗坚持不肯。
牛继宗道:“别说下官还没上任,即便下官上任了,下官也不敢忘了上下尊卑。”
牛继宗侵淫宦海几十年,哪会因为年纪大小就摆不正心态,官场之上,不讲资历,不讲年纪,只分上下级。水溶是正二品的兵部尚书,他上任了才是从二品的陕甘总督。
水溶推脱不过,便在上首坐定,笑着道:“牛公来了,本王也就可以交差了。那年京城大乱,本王就知晓牛公早晚会东山再起,果不其然,如今牛公领了陕甘总督,在我大华来说,也是独一份了。”
牛继宗明白水溶话里意思,不过他不打算解释,都是修成了精的狐狸,谁还不清楚谁。只不过水溶调转方向调得更快,更坚决。
牛继宗笑道:“下官不知王爷如此看好下官,到让下官有些意外。”
水溶呵呵笑道:“锥处囊中,其末立见。本王向来佩服有才能之人,如今能与牛公同朝为官,本王也甚是欣喜。”
牛继宗似乎也判断不来水溶这话有几分真诚了,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难怪连王子腾也相当看好水溶。
不过对于水溶释放的善意,他乐的欣然接受。
两人做了两日的交接,水溶便打算启程回京了。此次平乱,虽然知晓不会有什么波折,但也没料到会如此一帆风顺。以至于他都没进甘肃,兵乱就已经被平了。
除了发现了一个曹雄和司马维,勉强算上师靖之三个可用之才,也没机会考察别人。延安守尉将军倒是挺会来事,但能力如何也不清楚。
好在回程自己有充足的理由和时间了解山西和直隶的将领和官员。来的时候他走的大同府,经朔州,过忻州进入榆林,然后再到延安府。
回程他打算走太原府,经真定府和保定府再回京师,这样除了不走回头路,也能考察一下山西和直隶的将领和官员。而且也能顺便探望一下凤姐和平儿,免得两个孕妇心里落下埋怨,一举两得。
平儿或许不会有怨气,但凤姐难说,你说你出征之时,顾不上,不走保定估计两人都能理解。
可如今打赢了,回程你再专门绕开保定,那难保会让二人觉得自己有意不想见二人,何况他也想见一见王子腾,看看他对牛继宗出任陕甘总督有什么说辞。
如今这二人,一个直隶总督,一个陕甘总督。水溶都不得不佩服皇帝的大心脏,这二人都是修炼形的巨魔大妖,不到吃人的时刻,是绝对不会现出原形的。
自己现在在陕西和山西的力量都太薄弱了,影响力微乎其微。陕西就两三人,山西更单薄,就一个鲜于东豪,直隶也只有一个左旌,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年纪太轻,执掌兵部不久的缘故。
而且这些人可都跟自己没有血亲,在古代,只有两种关系最为牢靠。
第一种就是基于牢不可破的利益为纽带联系在一起的关系,显然这一点水溶没有。
第二种就是基于血脉的血缘关系,这一点他和王子腾勉强算沾了个边吧。
虽然水溶侥幸打赢了几场仗,但手上的人脉资源真没有多少。隔壁的老王和陕甘的老牛都是和老颜一个级数的老油条,一时半刻也别指望能跟你交心。
水溶还没单纯到你搞大了人家王子腾侄女的肚子,娶了王子腾的外甥女,王子腾就能跟你穿一条裤子。
似牛,王这类人,你若没有绝对的实力能碾压一切,别想二人以你马首是瞻。
就是鲜于东豪和左旌以及曹雄这些人,只要他们走到一定的职位之上,考虑问题的时候肯定也会把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我可以听你水溶的话,但是前提是你不能把我往沟里带,我还有一家老小了。
这就是屁股决定脑袋。
一路之上水溶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现在没什么仗打,也看不出将领的本事。除了每三年一次的武举还能选拔些人才,其他目前来看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不过,风闻奏事,水溶回京路上也听了不少山陕的一些将领和官员的风评,回京之后倒是可以作些参考。
山陕的官员和将领都知晓这位王爷和上司正当红,谁也不愿落于人后,送礼的方式五花八门,礼物更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送不出的。
水溶一概照单全收,也不怕随行的左副都御史给皇帝打小报告。自己这个王爷,若是既不贪财也不好色,估计皇帝又该闹心了。
鸳鸯这次跟随王爷出行,算是大开了眼界,平常在贾府难得一见的四五品官员,这次简直不要太稀松平常,起步都是四品官,四品以下都没资格露面。
鸳鸯不知道的是,接下来更让她下巴落地的是,消失了半年已久的自己的好闺蜜平儿以及贾府威风凛凛的琏二奶奶同时挺着肚子出现在她眼前的石破天惊。
到时她就明白王爷那句,任何事要以本王为先的含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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