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指着怀王睁大眼睛：“你，你给朕下了药？”
怀王脸上闪过一丝屈辱的表情，冷笑道：“若不是父皇偏心，儿臣如何会受伤？父皇若早立儿臣为太子，儿臣如何会受此大辱？种瓜得瓜，这是父皇应得的！不过下药的是张太医，不是儿臣！”
皇帝气的又大声咳嗽起来，水溶赶忙上前帮他顺气。
刚到皇帝身前，就听见皇帝口里蹦出两个字，虽然说得极快，声音又小，但水溶还是听清了。
是一个人名，水溶眼中一亮，皇帝抬起头，微不可见地一颔首，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怀王自然没听见。
即便听见了，他也猜不出何意来。
水溶心中立马有了主意，随即转换口风道：“陛下，还要保重龙体。如今广王已死，陛下只有怀王一个成年皇子，国赖长君！不如，不如就将错就错吧，何况怀王说的也不无道理，他本就是嫡长子，立为太子，合情合理！”
怀王心中大喜，没想到北静王这么快就站在了他这边，果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皇帝一脸鄙夷看着北静王怒道：“怎么，你也要良禽择木而栖了？”
北静王笑道：“陛下何必说的这么难听。不过陛下要这么说也不无不可，难道让臣看着陛下和怀王殿下父子相残？最后让别人渔翁得利？”
怀王大笑道：“父皇，王爷真知灼见。这背后之人你我父子都心知肚明，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江山旁落，父子成仇？”
水溶又道：“陛下，如今皇后也只剩怀王一子，陛下也不想皇后痛失两子，无人送终吧？”
皇帝愣住了，似乎被北静王这句话打动。
乾清宫正殿一时间静谧无声，落针可闻。
过了良久，皇帝才长长叹了一口气：“也罢。这都是朕做的孽，朕对不起你。你要朕下诏书可以，但朕只能下立储的诏书和广王作乱处死的诏书。退位之事，就算朕下了此诏书，满朝文武也会议论纷纷。”
水溶在旁附和道：“王爷，陛下说的没错。如今陛下的安危都在你掌握之中，御前三卫也在你手。只要陛下立了你为储，这皇位迟早都是你的，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怀王想着皇帝也活不了多久了，这样也可以接受。
反正宫禁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何况还有宫中那位太妃在手上，北静王还不清楚自己已经从夏秉忠那知道了他的身世。
皇帝身边又有夏秉忠做内应，北静王那边还有个徐谓可以用，自己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怀王考虑良久点头道：“可以！不过要加一句，父皇龙体有恙，命太子监国！”
水溶暗道以前真是小看怀王了，这监国虽与摄政差了一截子，但也是名正言顺的行权。
只是眼下不答应他也不行了，相信皇帝也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皇帝叹道：“好，朕答应你。”
水溶心中松了一口气，又道：“不过以防万一，有一人，今日必须死！”
怀王挑眉道：“谁？”
水溶冷笑一声：“龙禁尉指挥同知聂潼！”
一旁站着的聂潼脸色巨变，吓了一大跳，拔出刀来左右环顾：“你胡咧咧什么！”
怀王却沉吟不语，聂潼心中害怕，正要上前跟怀王开口。
一旁的羽林卫统领陈明威害怕他伤着怀王，已经拔出刀架在他脖子上了。
场景与刚才的太医陈敬之何其相似，当真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聂潼不敢动弹了，咽口吐沫小心翼翼道：“王爷，你答应要封我为侯的，我对你忠心耿耿啊。”
怀王一直没说话，水溶继续道：“怀王殿下，这忠心耿耿的话，恐怕他对陛下也讲过，对忠顺王也讲过，他知道的太多了，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若他把今日之事透露给忠顺王，恐怕又要多事了。”
皇帝瓮声道：“陈明威，杀了他！”
陈明威看了一眼怀王，怀王点点头。
聂潼还想求饶，陈明威已毫不犹豫地抹了聂潼的脖子了。
陈明威本就看不惯这见风使舵的聂潼。
接下来就好办了，皇帝，北静王和怀王一番合计。
皇帝下旨：忠顺王和广王勾结龙禁尉指挥同知聂潼，谋反作乱，刺杀怀王，证据确凿。二王各赐毒酒一杯，家小全部下狱，等候发落。
左都御史武英平以从逆论罪。
龙禁尉指挥使暂由怀王领受。
连带着那位刚刚从玄真观出来投奔怀王的‘贾敬’，也在三人心照不宣下赏了一杯毒酒。
怀王不疑有他，这才清楚那位贾敬就是他死去多年的二伯，那更要除之而后快了。
本来忠顺王和那位想易容假扮皇帝的二伯也是他要灭口的对象，如今正好顺水推舟，名正言顺地除去这俩人。
有了立储的圣旨，他已经不需要什么人假扮皇帝了。
不过想到一事，怀王又道：“父皇，这位贤德妃目睹了今晚的一切，恐怕不能留了。”
贤德妃的死活，皇帝并不在意。
正想点头同意，水溶却抢先道：“殿下，这些琐事就由本王去办吧。另外，请陛下下旨，封昭王为汾阳王，即日就藩。如何？太子殿下？”
皇帝讶异地瞥了一眼水溶，也不知他是心有灵犀猜到了那半截圣旨的内容还是别有图谋。
怀王却被太子殿下的称呼说的心情愉悦，听到北静王后面的话，更是开怀大笑道：“还是王爷考虑的周到。父皇，儿臣认为王爷此举才是正道。”
他本来还在犹豫诏王该如何处置，没想到北静王就已经想到就番了。
若以前他身体完好，或许还会觊觎那李皇贵妃的姿色，现在成了残身，那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了。
皇帝瞬间感觉局势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或许，或许早早就已经不在他掌控之中了。
水溶接着一抱拳道：“殿下，臣现在就去办此事。办完了此事，臣便要开始肃清忠顺王党羽了，还要借龙禁尉一用。这两日，臣会命神枢营一部上街戒严，两日之内，臣要扫清忠顺王余党，还宇内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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