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突然出现在眼前,让宝钗大感意外,今日薛姨妈母子上门,三人正用晚膳,水溶推门而入,一时三人均是一愣,水溶笑意盈盈地望着宝钗。
几人回过神来,宝钗莫名惊喜上前笑道:“王爷回来了,这下人也太没规矩了,王爷回府,也不说来通报一声。妾身也好去迎王爷。”
水溶也笑道:“是本王让他们噤声的,本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岳母和文起(薛蟠字)也在。”宝钗心中甜蜜,薛姨妈母子也笑着要起身给水溶行礼。
水溶连忙抬手阻止道:“岳母,文起不要多礼了,都是一家人,以后只要没外人在,不用讲这些虚礼了,快坐。”
宝钗将王爷迎着坐下,薛家母子三人也跟着坐下。宝钗又吩咐莺儿去后厨让从新上菜。薛姨妈笑道:“今日也是听从王爷的嘱托,过来陪陪王妃。既然王爷回府了,我和蟠儿就先告辞了。”
水溶道:“不用见外,岳母和文起难得过来,用了膳再走也不迟。”
薛蟠也笑道:“王爷既如此说,母亲,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宝钗听自己这兄长文绉绉这么一句,心中暗笑,母亲多有眼色,可也敌不过没心没肺的兄长。
薛姨妈暗自生气“这傻儿子,就不能开点窍,王爷与宝丫头新婚三日便分开,如今团聚自己娘俩还杵在这碍眼”。
薛蟠没管那么多,笑着道:“不是说,王爷要明日才能到京,怎么提前了?”
水溶笑道:“也是念及新婚三日便将宝钗一人留在府里,心里想念,便没在途中多做逗留,提前了一日。”
听水溶说得如此直白,薛姨妈母子二人都笑意盈面,宝钗也不好意思地轻声道:“王爷,母亲她们还在呢。”
水溶好笑道:“这有什么,本王又没说什么不堪入耳的言语,岳母与文起都是一家人,想就是想了,难不成还怕岳母二人知晓?”说着握住宝钗的手,笑望着她。
薛姨妈见王爷对宝丫头如此柔情蜜意,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宝钗也欣喜地低下头去,还是薛蟠没什么城府,大笑着晃着脑袋道:“王爷说的是,大老爷们想就是想了,不用藏着掖着。”一句话说得大煞风景,薛姨妈立马没了笑容,恨恨地瞪着自己这个呆儿子无可奈何。要不是自己亲生的,早一把掐死他了,免得成日给自己添堵。
过了片刻,薛蟠又道:“前几日听荣府那边说,王爷这次扬州之行还救了琏二哥一行人?”
水溶点头道:“嗯,也算是赶巧吧,估计你们现在也都知道了,这次扬州之行就皇上命本王查清两淮巡盐御史林如海被害一案始末。赶巧贾琏想要本王载他一程。他一说起林如海接其女回扬之事,本王正巧知晓一些原委,便安排他们先去荣府南京的老宅等候。”
薛蟠不关心这些内情,只幸灾乐祸地道:“听说王爷在扬州杀伐决断,那些贪官和盐商让王爷整治的服服贴贴的。现在京中都传王爷心狠手辣,老谋深算。”
听他越说越没谱,薛姨妈再也忍不住了,桌子底下狠狠踢了薛蟠一脚,薛蟠还不自觉,问薛姨妈踢他作甚。薛姨妈没理他,笑着对水溶道:“王爷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说话不过脑子,时辰也不早了,王爷一路劳累,我们母子就先告辞了。”说着,不由分说地拉起薛蟠给水溶行了一礼,就告辞了。
出了王府,薛蟠还不依不饶地埋怨母亲,他还有好多话没问王爷呢。薛姨妈实在忍不住了,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这个傻儿子气道:“你没好好念书,就别学人家出口成章,那心狠手辣,老谋深算是用来夸人的么?你要把我气死才高兴是吧?”说罢转身上了轿,留薛蟠一人在原地还没想明白。
王府寝殿正屋,只剩下宝钗和水溶二人,凌婵和莺儿服侍完水溶洗漱就极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没了人打扰,水溶与宝钗坐在桌前叙话。
水溶笑道:“这几个月在府里可有什么不适?本王不在,没人挑事吧?”
宝钗笑道:“能有什么不适,妾身虽一人在府中,可平日荣府的姊妹和母亲都经常来府中探望,就是太妃也召了妾身两次进宫嘘寒问暖的,让妾身着实惶恐了几日。”
水溶哈哈笑道:“惶恐大可不必,本王从小,太妃就极为看顾,爱屋及乌,自然也不会对你严词厉色。”
宝钗似又想起什么,抬头问道:“对了,林姑父怎样了?林丫头又如何?王爷也见过林丫头了吧?”宝钗心中好奇,看王爷怎生作答。
水溶本也没打算瞒她,叹了口气道:“林如海估计也就还有一两个月的命了,林黛玉也是伤心不已。要说也是有缘,这林黛玉本王之前还有过一面之缘!”
宝钗也轻叹了口气,道:“林丫头也真够可怜的,林姑父一去,林丫头真就成了孤儿了。”
宝钗神色坦诚,不似做作,水溶颇为欣慰,起码宝钗对亲近之人还是很关心的,这就足够了。
前世很多人都觉得宝钗冷漠,对金钏儿投井一事莫不在意。在水溶看来,这很正常,别说古代那样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一个丫鬟的死,能引起几个主子的注意,更别说同情了。就是现代,哪个豪门巨富之家死了个佣人,也不过就是兑些丧仪,其他就不要指望了。
过了片刻,宝钗又道:“王爷刚才说之前见过一面林丫头?”
水溶笑道:“正是,去年从南京北返,在天津卫有过一面之缘。本王送你那信物还记得吧?”
宝钗点头,水溶继续道:“那日就是因为那玉石突然自本王怀中掉落,捡起之时正好遇见林黛玉进京,便有过一面之缘。”
宝钗恍然道:“怪道林丫头那次见到那玉石愣神,原来如此。”
水溶又道:“不仅如此,当时在鸡鸣寺,那高僧除了送本王一块玉,还送了一粒丹丸,说能救人一命,固本培元,本王见林黛玉年纪幼小,怕林如海一去,小姑娘未必能经得住丧父之痛,便将丹丸给了她,希望能有些用处。没救下他父亲,本王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
宝钗道:“王爷不必愧疚,林丫头也是明理之人,此事王爷已尽了全力,又将那粒丹药相赠,也算仁至义尽了,林丫头若有心,便只会心存感激。”
水溶又道:“也只能如此了。还有一事,本王也不想瞒你。”
宝钗狡黠地笑道:“何事?”似乎知晓王爷要说什么。
水溶也笑道:“估计你也早就知晓了。柳如是的事,英莲应该说了吧?”
宝钗笑道:“王爷可是要说柳小姐有孕之事?”
水溶惊讶道:“你知晓了?”
宝钗笑道:“妾身不但知晓了,还让莺儿送了两次补品过去,只等王爷回府,看是接她入府,还是另做安排?”
水溶是彻底无语了,本以为宝钗就算能接受,起码也不会有好脸色,没想到人家不但知晓了,还替自己把事做的如此漂亮。
水溶又道:“你不吃醋?不生气?”
宝钗笑道:“不吃醋那是骗人的,不过妾身明白,王爷是做大事的人。而柳小姐又为王爷挡过一刀,那便相当于妾身的救命恩人,妾身还不至于连这点肚量都没有。何况柳小姐和王爷相识在前,又经历过生死。妾身才不做那遭人嫌的妒妇,只要王爷点头,明日妾身就将柳小姐接入府中。不过,柳小姐的身份,王爷要做好安排,以免授人以柄。”
水溶是越来越欣赏宝钗了,笑望着她不语。
宝钗脸色一红,见王爷眼中满是赞赏之色,嗔道:“王爷看什么呢?”
水溶啧啧叹道:“王妃真让本王刮目相看,王妃若不是女儿身,必有一番作为。本王娶你入门算是娶对了人。”
听王爷如此夸赞,宝钗心中得意,柳如是的事情她早考虑过了,与其心中在意,不如做好自己一个王妃该做的事,以后王爷肯定不止柳如是一个妾室。自己只要能抓牢王爷的心,以自己正妃的身份和王爷对自己的宠爱,便稳稳立于不败之地。
何况王爷也曾承诺过她,哪怕她此生无子,也会护她一生周全。那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柳如是怀的是男是女尚不得知,即便是个男婴,也是庶长子,能不能进宗谱还不一定,若是女婴那更没得担心了,只要自己也能生,有了嫡子,便一切无忧了。
果然,只听王爷又道:“她进不进府,本王不干涉,由她自己决定。本王之前和她讲过,也提起过你,即便她要进府,也该主动由她登门来拜你。本王虽不在意繁文缛节,但上下尊卑还是要遵守的,若是没了规矩,府内岂不乱了套。”
宝钗又害羞地道:“不过王爷也不能厚此薄彼,柳小姐都有了孕,妾身作为王爷的王妃,若不早日诞下麟儿,母亲肯定会觉得妾身不懂事,就是太妃这两次召见,也提起此事,让妾身着实不知该如何作答。”
水溶朗声大笑,宝钗这是着急了,否则凭她的性子,是断然难讲出这番话的。
“王妃如此难为,本王也只有鞠躬尽瘁,迎难直上了。”水溶笑着牵起宝钗的手,宝钗娇嗔一声‘王爷’,便被水溶堵住了丰唇,一时寝殿春情荡漾,旖旎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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