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英不计代价的苦苦坚持时,萧衍也完成了援救钟离的所有准备,救援行动迅速展开。
韦睿率兵从合肥出兵,韦睿督军强行冲开魏军设置的重重阻拦,遇河架桥挥军急进,十日之间兵临邵阳洲,和另一员大将曹景宗合兵。
曹景宗素以骁勇无敌闻名于南梁,他本人赳赳武夫一枚,粗犷暴躁,对战场上的金戈铁马快意杀伐极为推崇。少年时带着一批同龄少年,在原野上追逐獐子,渴了喝獐血,饿了吃獐肉,无拘无束纵马天地间。他自己识字不多,经常因为看不懂文书又非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办事让下属十分为难,但很有随机而变的才能。
一次萧衍在庆功宴会上,为增加乐趣让大臣连句赋诗。因为知道萧景宗文化水平不高,也就没给曹景宗分配诗韵。曹景宗深感不平,坚决要求按照游戏规则自己赋诗。萧衍对曹景宗肚子里的那点墨水心里还是有数的,他生怕曹景宗当众出丑脸上挂不住,试图劝阻。曹景宗坚持不同意,一定要参加,实在拗不过于是命令大臣沈约把“竞”和“病”两个字分配给曹景宗。
按照规则,曹景宗要做一首西行的五言诗,要把“竞”和“病”两个字嵌入到第二句和第西句的句尾。这个是高智商的文字游戏,很多文人都不知用这个两字如何作诗,也都没有选这个。可以说给曹景宗的其他人知难而弃的两个字。
曹景宗转了几圈,提笔赋诗:
“去时女儿悲,归来笳鼓竞。借问行路人,何如霍去病。”
此诗一出满座皆惊,在南朝流行的寄情田园山水细腻精致的诗风中,这首境阔壮美的阳刚诗歌别具一格。萧衍大为赞赏,下令史官把这一场景记录在国史上流传后世。
曹景宗对同朝的其他人根本不屑一顾,唯有对韦睿的礼节极为恭谨。
此时的韦睿己经65岁,身体羸弱骑不了马,平时行军都坐在板舆上,这样一位老人却军法严明,能与士兵同甘共苦,谋略出众,经常能克制致胜,在军中威望极高。
萧衍得知消息后,抚掌大笑:“两将能如此同心,此战定能取胜。”
曹景宗与韦睿趁夜登上邵阳洲,韦睿连夜在营地前挖掘长沟,竖起防御用的带枝杈的树木。冯道根走马量地,计算马的步数分配每人筑墙的工作量,等天亮时梁军的城垒就己经建成。眼看突然出现的梁军营地,久经战场的元英大吃一惊,用杖击地说道:“这是哪位神灵在保佑啊!”
梁军增援部队甲盔精新,军容强盛,让久战无果的魏军士气瞬间低落。
曹景宗招募军士言文达等人潜水进入钟离城,城中知道外面援军己到,勇气百倍,个个精神抖擞。
此消彼长之中,胜利的天平逐渐倒向梁军。
杨大眼誓要拔掉眼前魏军的营寨,率领一万多骑兵来交战,韦睿把战车连接起来组成方阵,在方阵内调集两千强弩远距离射杀了大批魏军骑兵。杨大眼也是百战勇将,见战局不利,催动战马身先士卒引军奋进,魏军将士排山倒海一般呼啸而至。韦睿以硬碰硬,以一轮轮更密集的箭雨迎击再次而来的魏军,混战中杨大眼被一箭贯通护甲射穿右臂,伤重退走。
第二天早晨,元英亲自率部来战。韦睿坐在木车上手执白角如意指挥军队,一天之内拉锯血战数次,魏军遗尸数千,未能摧毁梁营。夜里元英又来攻城,韦睿站在墙头指挥抵御,魏军箭雨密集而至,韦睿的儿子韦黯让他下城墙避箭,韦睿严词拒绝,箭雨中军中一片惊哗,韦睿站在墙上厉声呵叱,军心终于稳定下来。
一夜之中,韦睿前后支撑,犹如定海神针,稳固着人心,稳固着即将到来的胜利之光。
东方的旭日己逐渐升起,元英撤走,劫后余生的梁军士兵,聚齐在韦睿身边。在这个己经六十多岁的孱弱老人身上,他们看到了坚定的必胜之心。这个老人虽然弱不禁风不能骑马,但骨子里的钢铁意志远超他们这些身强力壮的精锐少年。所有人都相信,只要跟着他,就能获得军人最渴望的胜利和荣誉。
双方主将十分明确,两军胜负就在这座跨河浮桥,只要截断了浮桥,河两岸的魏军首尾不顾自然溃败,钟离之围迎刃而解。
萧衍调集人力,命令曹景宗等人建造船舰,使其高度与魏军的浮桥桥一样,准备实行火攻之法,令曹景宗和韦睿分头各攻一桥,韦睿攻南桥,曹景宗攻北桥。
现在,己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准确说,应该是万事俱备只欠春水。
攻击浮桥的大船必须在水上行驶,春天水涨船高,就是攻击之时。
不管韦睿还是曹景宗,都不可能借到东风,更不可能借来水,他们能做的只能老老实实的等待。
老天爷并没有让他们等得太久,几天后,在绵绵春雨的助力下,河道涨水,决战的时刻到了。
韦睿派冯道根、裴邃、李文钊等人乘战船出发,配合驻守在邵阳洲上的士兵,水陆两线同时进攻把魏军在邵阳洲上的军队全歼。
后又以小船载草,草上灌上膏油,纵船放火而烧浮桥,风劲火盛,烟尘遮天蔽日,冯道根等人亲自上阵搏杀,敢死队员率先奋勇出击,拨栅砍桥,后面的梁军紧紧跟上,人人奋勇争先以一当百,呼喊声震天动地。倏忽之间,魏军搭建的桥和栅栏全部被摧毁,
桥断援绝,魏军全线崩溃。
南岸的元英见桥断了,弃城乘小船逃回北岸,北岸的杨大眼见大势己去,放火烧了营盘撤离。魏军营垒在梁军的攻击下相继土崩瓦解,士兵扔下器甲争相投水逃命,钟离城上的昌义之看到此情此景,悲喜交加,激动的连话都说不上来,只是连声大叫:“得以再生,得以再生!”
各路梁军沿着淮河追击魏军一百多里,北魏军尸体相互枕藉,淹死烧死杀死的有十多万,五万多人被生擒,梁军收缴的物资粮食以及各种器械堆积如山,牛马驴骡不可胜计,元英单骑逃入梁城。
魏主管官员奏请元恪,元英、萧宝夤兵败都应处以死刑。元恪诏令免元英、萧宝夤死罪,除名为民,杨大眼流放营州充军。
此战之败,是北魏自拓跋珪复国120多年以来最大的一次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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