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凝结在朱红廊柱上，顺着斑驳的漆痕缓缓滑落。永琪的脚步在青石板上拖沓出细微声响，像是踩在自己发颤的心跳上。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与小燕子单薄的轮廓在青砖地面上纠缠重叠。
小燕子垂着的指尖无意识着腰间玉佩。她望着永琪泛红的眼眶，忽然想起两年前御花园里，也是这样的目光，在欣荣的红盖头下碎成了满地琉璃
“小燕子，你好吗？”永琪的声音裹着喉间的哽咽，像团潮湿的棉絮堵住心口。风掠过檐角铜铃，叮当声里，他看见她腰间那枚玉佩，雕刻的栩栩如生，只怕又是出自福尔泰之手。
小燕子盯着他衣摆上金线绣的蟠龙纹，机械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
“那，那我还有机会吗？”永琪突然上前半步，锦靴碾碎了石阶上的月光。他身上的龙涎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压得小燕子后退时撞响了身后的灯笼，橘色光晕在她眼底晃成破碎的涟漪。
“永琪，我们两年前就结束了。”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尾音像被夜风剪断的风筝线。
永琪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不受控地颤抖。他猛地抓住小燕子肩膀，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不，我和欣荣己经没关系了！小燕子我可以娶你做我的福晋，我去跟我额娘说，她一定会同意的！”
小燕子挣扎时，发间银铃叮当作响。她看着永琪泛红的眼眶，指甲掐进永琪掌心，却只换来对方更用力的禁锢。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最后还是永琪败下阵来，松开了小燕子。
“永琪，我己经接受尔泰了。”话音未落，小燕子转身就要跑。
永琪的手掌如铁钳般扣住小燕子的手腕，不等小燕子反应，她整个人己被拽进带着龙涎香的怀抱，永琪滚烫的呼吸几乎要灼穿她耳畔的肌肤。
“放开！”小燕子用膝盖去撞永琪的小腹，发间流苏撞出凌乱的声响。她的额头磕在永琪胸前的盘扣上，疼得眼眶发酸。永琪却将她箍得更紧，下颌抵着她发顶，呼吸间全是混杂着酒气的灼热：“我绝不会放手。”
檐角铜铃突然剧烈摇晃，惊起栖在枝头的夜枭。小燕子急得用额头去撞永琪的鼻梁，却被对方偏头躲过。
“你这样让别人看到了，我怎么解释！”小燕子的指甲在永琪后颈抓出五道血痕。远处传来侍卫巡逻的脚步声，惊得她浑身一颤——若被人撞见这副模样，她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就是要让人看到！”永琪突然扳过她的脸，拇指重重按在她唇上，“明日我就去求皇阿玛赐婚，谁敢说半个不字！”他的声音带着近乎偏执的疯狂，却在触及小燕子眼底恐惧的瞬间，心脏狠狠抽痛了一下。
就在永琪的唇即将落下时，一道身影裹挟着劲风破空而来。小燕子只觉腰间一松，永琪闷哼一声被踹得倒飞出去。绣着金线的袍角擦着她脸颊掠过，她踉跄着扶住廊柱，这才看清来人——尔泰玄色的长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素来温润的眉眼此刻冷得能结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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