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不知何时漫上回廊，将众人身影晕染得朦胧不清。紫薇的裙裾扫过满地碎叶，发间珍珠步摇随着急促的喘息轻颤。她攥着尔康的衣袖：“快些！尔泰几杯酒下肚后就追着永琪、小燕子去了...”
话音未落，前方传来瓷器碎裂般的闷响。班杰明甩开孔雀蓝披风，健步如飞地转过月洞门，却在看清眼前场景时猛地刹住脚步——永琪将小燕子死死抱住，金丝绣着西爪蟒纹的袖口下，是小燕子奋力挣扎的苍白手腕。
“放开她！”尔泰的怒吼撕破夜空。尔康暗道不好，但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拦，就看尔泰腰间玉佩在月光下划出银亮弧线，人己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前。永琪听见声响偏头的瞬间，腹部己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重踢。绣着云纹的靴底擦着小燕子发梢掠过，她踉跄了两步才堪堪站稳身形。
永琪被踹得撞向青石栏杆，汉白玉上顿时绽开暗色血迹。他抹了把嘴角，望着挡在小燕子身前的尔泰，突然发出癫狂的笑声：“好个尔泰！连兄弟的女人也要抢？”
“兄弟？”尔泰握拳的手青筋暴起，“两年前你当着满朝文武与欣荣拜堂时，可还记得什么是兄弟！”话音未落，他将手臂狠狠抵在永琪咽喉，带起的气劲刮得对方耳垂生疼。另一只握着拳的手眼看就要落在永琪脸上。
紫薇捂住嘴惊呼出声，尔康大步上前拉住尔泰的手。
夜风中浮动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唯有永琪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中回荡。他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尔泰，伸手抓住抵在喉间尔泰的手臂：“尔泰，你敢伤我？别忘了你不过是......”
“永琪！”紫薇突然上前，素色裙摆扫过满地银铃。“你清醒些！这是在皇宫，若被皇阿玛看见......”
“看见又如何？”永琪猛地推开尔泰，发冠歪斜，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我今日就要让所有人知道，小燕子只能是我的！”他踉跄着要往前冲，却被班杰明一把拦住。
“好，你们都向着他，都向着福尔泰是吗？”永琪推了一把班杰明，指着他们，大声吼道。
小燕子往后退了退，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永琪，实在是令人害怕。
“永琪，冷静点，你们要打架，出了宫再打，有什么话改天再说。今天大家都喝醉了，何必撕个鱼死网破呢？”尔康好言劝着。
永琪的笑声突然刺破凝滞的空气，像把生锈的刀刮擦着廊柱。“喝多了？”他突然逼近尔康，酒气混着血腥味喷在对方脸上，“你敢说你弟弟不是故意抢走小燕子？”
尔康刚要开口，紫薇己挡在他身前，杏眼含泪：“永琪，当年是你自己……”话未说完，永琪猛地挥手扫落廊下灯笼。火焰“噗”地窜起，映得众人面容忽明忽暗，尔泰眼疾手快拉着小燕子后退，她的裙角堪堪擦过迸溅的火星。
“闪开！”永琪突然抽出腰间软剑。月光顺着剑身流淌，在尔泰颈侧投下一道冷光。小燕子的尖叫与紫薇的惊呼同时响起，千钧一发之际，两道黑影破风而来——海兰察的飞镖精准擦过永琪持剑的手腕，傅恒则旋身夺剑，锦袍带起的劲风掀翻满地落叶。
永琪捂着渗血的手腕，瘫坐在冰凉的石阶上。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与灯笼光晕，傅恒迅速将软剑踹进花丛，海兰察己跨步挡住永琪狼狈的身影。
“都在闹什么？”皇上的声音裹着寒意穿透夜色。他望着满地狼藉、永琪染血的衣袖，以及众人惊惶的神色，龙袍下摆扫过小燕子方才摔落的玉簪。“永琪，随朕回宫。”他转身时，余光扫过小燕子攥着尔泰的手，苍老的眉头深深皱起，“其他人，跪安吧。”
夜色渐深，众人散去后，空荡荡的回廊上只剩下斑驳的血迹。永琪被侍卫架走时，仍死死盯着小燕子的背影，而尔泰则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别怕，有我在......”然而，这场风波显然不会就此平息，这场由情而起的风波，终究要掀起更大的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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