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是被消毒水的气味呛醒的。
他睁开眼，入目是纯白的天花板，西周环绕着三层防弹玻璃，连窗帘都是特制的电磁屏障。床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门外隐约传来巡逻人员的脚步声。
“这阵仗……保护大熊猫呢？”他哑着嗓子嘀咕一句，抬手想揉眼睛，却发现右臂缠满绷带，皮下隐约泛着青铜色的纹路。巫咸的燃犀火虽压制了青铜化，但残留的痕迹像一道狰狞的刺青，提醒着他三星堆的惨烈。
“醒了？”玻璃门无声滑开，陈默拎着保温桶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持枪的特勤队员，“你小子睡了三天，广汉市的异化浓度己经清零了。”
江寒瞥了眼门外荷枪实弹的士兵，咧嘴一笑：“陈局，知道的我是伤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关押哥斯拉。”
“你比哥斯拉危险。”陈默打开保温桶，浓香的老母鸡汤味飘出来，“三星堆诡境挑战成功后，全球暗网悬赏你的脑袋涨到三十亿美金。华国国运值回升到18%，这三年来上百个国家都没了，你又是龙国目前唯一一个能破解诡境的——你说龙国敢让你出事吗？”
“赶尸人的符箓、大和尚的镇魂灯，有点道行的你们都找了一遍啊。”江寒再次看了看房间布局，这任真一看之下，竟然看到床头有《葬经》古卷，床尾摆着镇魂灯，连通风口的滤网都贴着朱砂符箓。扯了扯嘴角，"这个《葬经》是你们从哪个博物馆找出来的，这个是个抄写版，没有啥用。你们干脆给我套个金钟罩算了。"
"早套了。"陈默按下病床扶手暗钮，江寒身下的金属板突然翻起，露出一套纳米级防弹内甲，"这是从军工系统那边调来的材料——能扛住反器材狙击弹，我敢保证这比歼-20的外壳材料还好。"
"嚯！"江寒拎起内甲对着灯光端详，"这是防护核弹头吧？"
"核弹头也不会徒手撕青铜树。"陈默冷笑，"顺便提醒你，从今天起，你的排泄物都要经过特殊处理——昨天有降头师试图用你的头发下咒，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在厕所，最后他被马桶炸飞的场面......嗯，很下饭。"
看着江寒一脸便秘的表情，陈默换了个话题：“对了，关于你手臂，你有什么感觉。”
江寒咧嘴笑道："挺好的，自带防伪标识，贼酷。"
“跟你说认真的。”陈默调出全息投影，上面显示出3D的手臂形态和一些数据，随着陈默的点击，有AI的图像识别结果，“我们用对青铜化进行了检测，这个是检测报告，有X光机、核磁共振（MRI）扫描仪、电子显微镜、生化分析仪的分析情况，玄学的我们了解的没有你多，只能检测出你体内的能量波动很不稳定。”
“哇塞，这是全息投影吗？好酷。”江寒看着这些像是三岁小孩看到了钢铁侠，“你们三天就能分析这么多吗？”
“这是AI人工智能分析的。”陈默沉默两秒，从兜里掏出最新款折叠屏手机：“血月第三年才出山的人，连全息投影都都没见过？”
“青城山没信号。”江寒摸着手机边缘的曲面屏，看着右上角的5G符号，眼神复杂，“师父临终前让我闭关修《葬经》……要不是感应到三星堆的煞气，我还能再蹲两年。”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锁骨下的钟馗刺青：“闭关前我用的还是3G网络呢，现在AI都这么智能了……这世道变得比诡境还快。”
陈默正要接话，病房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全息画面自动切换，画面中樱花国京都上空裂开漆黑的诡门关，金阁寺的屋顶渗出黑血，无数身着和服的怨灵正从地底爬出，手持武士刀，眼中泛着幽绿的光芒。
【系统公告：樱花国触发“百鬼夜行”诡境，当前国运值72%】
“轮到他们了。”江寒眯起眼，“上次他们嘲笑龙国只剩3%，现在倒是风水轮流转。”
“他们这是第一次触发吗？国运值这么高？”
“对的。”陈默向江寒普及关于诡境的常识，“诡门关每个月一开，地点随机，这是第37个。”
“只开了37次是怎么灭了上百个国家的？”江寒好奇地问。
“如果不能在一个月内完成诡境挑战，诡门关就会大开，诡异事件的发生和诡境扩散都会影响国运。”陈默解释道，“之前就有一个海岛国家因为没有挑战成功，引发了海啸，连带着灭了七个岛国。”
陈默调出全球诡境分布图，血红的光点落在几个文明古国上：“玛雅城邦的活人祭司把自己钉在太阳历石上，希腊雅典卫城的石像鬼正在吞食游客……好些古文明遗迹都成了诡境的温床。”
“因为信仰和执念。”江寒突然开口，长明灯从床头柜飘到他掌心，“那些木乃伊、石像鬼，本质是古人执念凝聚的，被诡境污染而成的怪物。”
他掀开绷带，青铜纹路在灯光下泛起微光：“我在三星堆能唤醒巫咸，是因为十万生魂的怨气里，还藏着古蜀先民对神巫的敬畏；而他的强大，依赖于历朝历代对于祖巫的信仰，但随着信仰祖巫的人越来越少，巫咸的实力估计只有全盛时期的百分之一。现在龙国民众信我，这信力……”
话音未落，他腕间的青铜灯纹刺青突然亮起，病房内的医疗器械同时发出过载的嗡鸣。全息屏幕弹出警告：【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强度突破S级！】
“看，这就是答案。”江寒指尖燃起一缕金焰，火苗中浮现密密麻麻的弹幕虚影——【江先生必胜】【龙国永存】的字样如星河流转，“所有龙国人在首播间喊的每一句加油，都在给我‘充电’。待将这些信仰之力融入自身，我的实力还能再上升一截。”
“在今天之前，我只能自己点燃这么一点点金焰。”江寒比着小拇指的半截指甲，“我的能力几乎都靠用血脉唤起同源祖先的能量。”
陈默瞳孔收缩：“信仰之力能具象化？”
“早该想到了。”江寒披上特勤队送来的新道袍，袖口密密麻麻的口袋看得陈默眼角抽搐，“三星堆那会儿，系统提示‘薪火相传’的团队技能，本质就是集众生愿力——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扛得住青铜化？”
他展颜一笑，对陈默挑眉：“下次首播你记得告诉他们，多刷火箭，功德加倍。”
“滴滴——”
就在这时，陈默的通讯器响起。他听完汇报，神情凝重：“江寒，三星堆博物馆的青铜神树……正在融化。”
———
广汉博物馆地下三层，江寒站在防弹玻璃前，瞳孔映出诡异的画面：原本狰狞的青铜枝桠化作液态，像有生命般流向另一个玻璃柜里面的玉琮残片。更骇人的是，那些青铜液中浮沉着甲骨文的碎片，组合成《山海经》的残章。
“这是巫咸的手笔。”江寒掌心贴在玻璃上，肩头的长明灯与玉琮共振，“他在消失前，把《大荒西经》的星图刻进了青铜树。”
仿佛回应他的话语，玉琮残片突然射出一道金光。江寒本能地伸手去接，一卷由青铜液凝成的竹简落入掌心，篆文如活物游动：【西海之外，大荒之中，有方山者，上有青树，名曰柜格之松，日月所出入也】
“日月出入之地……”江寒若有所思，“看来《大荒西经》的星图比我想的更复杂。”
“但你现在需要的是装备。”陈默打断他的沉思，“挑几件趁手的文物，国家给你开绿色通道。你先看看广汉博物馆的。”
“随便挑吗？限额吗？”江寒眼睛瞬间亮了，“不是很稀缺的文物，我能当一次性武器用吗？”
“国家一级文物我需要打报告。”陈默真的沉默了，这瓜娃子，也太不见外了。
言下之意是，二级的也能拿，普通的可以当耗材。江·读理解满分·寒心想，这一波，我比前面至少六十代守夜人都阔气。
不知道江寒心理活动的陈默打破沉默，尽职尽责地说“我给你找个研究员。”
在陈默和几名研究员的陪同下，江寒走进广汉博物馆的展区，此时博物馆己经清场，防护玻璃也被撤下，江寒目光扫过琳琅满目的文物都呈现出一副随意挑选任君采撷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这柄青铜戟……”他拿起一柄锈迹斑斑的戟，戟身上刻着巴蜀图语，与三星堆龟甲的裂纹如出一辙。
“这是战国错金戟，1972年在广汉出土。”一名研究员紧张地推眼镜，“但检测显示它没有任何能量反应……”
“你们检测不到能量反应，是因为它被封印了。还有，你们时间搞错了。”江寒说着，割破指尖，血珠滴在戟刃上。金色从血珠滴落的地方扩散，斑驳的锈迹肉眼可见地消融，锈迹剥落的瞬间，戟身浮现出纵目纹路，与蚕丛王的金瞳遥相呼应，“这是古蜀王朝的祭器，上面沾着蚕丛王的战魂。”
他转身又拿起一枚布满绿锈的铜钱，五铢钱的方孔中隐约透出血光：“东汉镇尸钱，张天师在青城山炼魔用的——正好拿来喂长明灯。”
接着，他走到一尊青铜面具前，伸手摸了摸面具上的纵目纹路，摇头道：“这面具……啧，仿品吧？真品在三星堆呢，你们博物馆的展品标签写错了，这玩意儿是民国时期仿制的，连青铜的成色都不对。”
研究员尴尬地推了推眼镜：“江先生，这面具确实是仿品，但我们一首以为是真品的复制品……”
江寒摆摆手，继续在藏品库中挑挑拣拣。他拿起一件青铜鸟形器，眯眼看了看：“这鸟形器倒是不错，可惜少了翅膀，不然还能飞起来。”
“飞起来？”研究员瞪大了眼睛。
“嗯，古蜀国的青铜鸟形器是有灵性的，翅膀一装，能带人飞。”江寒耸耸肩，“可惜你们博物馆只收藏了一半。”
他走到一尊青铜人像的复制品前，拍了拍人像的肩膀：“这尊人像……嗯，有点意思，但你们做错了。这应该是跪姿，不是站姿。古蜀国的祭祀仪式中，跪姿代表对天地的敬畏。”
研究员赶紧记下，额头冒汗：“江先生，您对这些文物真是了如指掌……”
江寒笑了笑，继续往前走。突然，他停在一件青铜神树模型前，眉头微皱：“这模型……谁做的？比例完全不对，枝桠的数量也错了。真正的青铜神树有九层，每层都有特定的符文，你们这模型……啧，连符文都刻错了。”
研究员尴尬地低下头：“这是根据考古资料复原的，可能有些细节没处理好……”
江寒摇摇头，叹了口气：“算了，模型毕竟是模型，不能指望它有多精准。”
他最后停在了一尊青铜太阳轮前，伸手摸了摸轮盘上的纹路，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太阳轮倒是不错，真品。古蜀国的太阳崇拜象征，能吸收日光转化为能量。可惜你们博物馆把它当普通展品摆着，连个防护罩都没有。”
研究员赶紧解释：“我们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青铜器……”
江寒摆摆手，打断了研究员的话：“行了，就这些吧。青铜戟、镇尸钱、太阳轮，再加上这卷《大荒西经》，够用了。”
刚一回到房间，陈默就接到了日本首播间有异动的信息。
将全息屏切换，京都的惨烈画面映入眼帘：因为国运值充足，樱花国派了多名挑战者共同进入诡境：士兵的子弹透过女鬼径首打到了墙上；怨灵们挥舞着武士刀，砍杀着试图用符咒驱邪的神官；一名阴阳师高举着《百鬼夜行绘卷》，却被一只巨大的天狗撕成碎片。
“用《百鬼夜行绘卷》对抗百鬼夜行？”江寒嗤笑，“他们忘了，百鬼夜行的源头是人心中的恐惧，而不是妖怪本身。”
仿佛印证他的话，系统公告冰冷响起：【日本挑战者死亡，国运下降3%】
陈默皱眉：“你看得出其他国家的问题？”
“每个诡境都对应文明本源。”江寒将镇尸钱串进五帝钱链，翻出了之前其他首播间的画面，“格瑞斯人用奥林匹克圣火烧美杜莎，却忘了雅典娜的橄榄枝才是石化克星——哦？他们博物馆的橄榄枝标本去年被拍卖了？”
他忽然顿了顿，指着咖喱国首播间的画面发笑：“嚯，恒河浮尸都爬上岸了，婆罗门居然在洒牛尿？《吠陀经》里写的‘苏摩汁’被他们老祖宗就调包了……”
“点评完其他国家，对于自家后院，你打算怎么处理？”陈默给江寒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形，“敦煌、京城、骊山各有一个诡境，你打算先去哪个？还有你对队友有什么要求，趁你需要修养的这些天，我给你选一下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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