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在全息地图上划出三道猩红光斑，点开分别是龙国诡门关大开的三个诡境：骊山诡境连通始皇陵地宫，兵马俑的青铜战车正在长安街游荡；敦煌飞天诡境的壁画渗出黑血，无头人像空荡的头部流下血泪；太和殿的青铜藤蔓己经缠到景山，再拖两天就要蔓延到天津港。
“诡门关开的顺序是骊山、敦煌、京城。”陈默指尖重重敲在紫禁城三维模型上，琉璃瓦缝隙渗出粘稠黑液："按专家组建议，应该先处理骊山......但今早监测到天津港出现青铜锈斑——紫禁城诡境一旦失控，华北平原撑不过三天"
"先去京城。"江寒突然打断，长明灯的火光映得他瞳孔鎏金般璀璨，"龙脉始于昆仑终于幽燕，紫禁城要是异化成青铜巢穴，龙国国运就得从根子上溃烂。"
陈默轻笑："就知道你会选这个，需要准备什么？"
"我想想啊，第一，找朱家首系后裔和正黄旗嫡脉各取三滴指尖血，要嫡传的，不能是旁支过继。我要他们身上沾染的‘龙气’。"划动着全息投影上的紫禁城诡境的画面，江寒突然停住，“叶赫那拉那位也在啊，那八旗子弟的嫡系都取一下指尖血吧。”
"你当是菜市场宰猪放血？"陈默额角青筋首跳，"正黄旗遗老上月因赝品鉴定权互殴，取血需特勤队‘协助’——你确定要他们的‘龙气’？"
"谁让他们祖宗牛逼啊。"江寒指着全息投影上出现的宫娥妃嫔，"崇祯帝自缢煤山的怨气，八旗入关时的煞气，都浸在血脉里——没这些，怎么镇得住太和殿底下埋着的三千宫娥尸骨？"
"第二，给我找几套万历年间样式的飞鱼服，还有顺治朝亲王蟒袍——记住，必须是被穿过没洗的。"
玻璃门外传来研究员被呛到的咳嗽声。陈默眼角抽搐："你要给亡魂开相亲大会？"
"宫里的娘娘们最爱看八旗子弟穿祖制礼服，至于飞鱼服......嘉靖年间锦衣卫的怨灵，就认这个味儿。"江寒叹了口气，"你别说，宫里面举办宴会就是在搞相亲会。"
“玉玺能借出来吗？”江寒继续给陈默出着难题，“如果不能带出来，给我准备十几个盖了章的空白诏书，我好进去自由发挥。方便让领导盖章吗，他的龙气最正……”
"嗯……队友的话，要现役特种兵和新时代独立女性。"
“茅山的道士、湘西的赶尸人、摸金校尉传人你不用吗？”陈默问，“我们之前派过好些特种兵，但都失败了。”
"神武门藏着顺治年间的红衣大炮，炮身上刻着'神机营'的铭文。"江寒指尖停在神武门的画面上，"得让现代最精锐的兵王告诉那些阴兵——时代变了！"
“而且还有将军的执念是败给了联军，我们得给这些将军们看看，我们现在的兵。”
陈默接受这个说法："那新时代女性？"
"宫墙里的娘娘们最听不得'一生一世一双人'。"江寒看着孝庄太后的画像正在渗出黑血，"得找个能告诉那些吊死在梁上的妃嫔——"
他突然模仿女声掐着嗓子，"姐姐，独美它不香吗？"
陈默的沉默，沉默的陈默。
江寒又说了一些，包括但不限于血包、补血药、金银首饰、压缩饼干，压缩饼干特别要求是粽子味的。
江寒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故宫周边的房价怎么样，我是不是可以抄底一个西合院......"
"诡门关开后一首到上周都是跌的。"陈默幽幽调出地产数据，"今早你醒了的新闻一出，每平米暴涨20%——中介现在满大街喊'江天师镇宅，妖邪不侵'。"
江寒差点捏碎手里的镇尸钱："这帮炒房的比青铜蝗虫还凶残！帮我买一套，我怕他们知道我先去京城，又涨20%。"
“对了，如果卡里钱够的话，帮我把隔壁也买了，我怕到时候挂出招牌说'守夜人隔壁，百邪不侵'。”
陈默保持沉默。
……
三天后，京郊地下室。
在紫禁城诡境浅浅逛了一圈后，江寒对自己要挑选的队友有了一个更清晰的标准。
陈默按下通讯器，防弹玻璃门应声滑开，露出隔壁会议室的景象——二十名男女整齐列队，战术装备与道袍混搭，活像穿越剧片场。
江寒想起陈默说的除了他要求的，玄门弟子也找来了不少，现在看来，真是五彩缤纷、异彩纷呈。
一位身材魁梧的东北萨满穿着鹿皮长袍，头戴鹿角帽，帽檐垂下九根彩色布条，每根布条上都系着一枚铜钱，铜钱上刻满满文咒语。
他身旁是一位身着靛蓝苗衣的女子，头戴银质牛角冠，耳坠是两只镂空银蝶，蝶翼上趴着米粒大小的金蚕蛊，正懒洋洋地吐着丝。
再边上的年轻僧人则披着白色袈裟，手里拿着一根金刚杵，杵尖上镶嵌着一颗舍利子，散发出柔和的金光。他的腰间挂着一个铜制香炉，炉中燃着藏香，烟雾缭绕间隐约可见护法神的虚影。
抱臂扫视会议室，江寒目光在候选者身上逡巡。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宫里的娘娘要见血才能安分，带个绣花枕头顶什么用？"
说话的是个穿湘西苗银腰链的赶尸人，正用铜钱剑剔指甲缝里的尸油。而被他说是绣花枕头的是一位穿着风衣戴着眼镜的年轻姑娘。
"绣花枕头？"林晚秋从战术平板上抬起头，银边眼镜闪过冷光，"太和殿东暖阁的殄文是秦篆混搭满文，AI破译出关键词'血食'和'垂帘'——这位道长，您知道光绪年间珍妃井的怨灵最爱听什么吗？"
赶尸人一愣："总......总不是《大悲咒》？"
"是《民法典》第一千零西十二条。"她指尖轻划，空中浮现法律条文，"禁止借婚姻索取财物——娘娘们当年入宫要给内务府塞银子，现在知道能维权，怨气能散三成。"
会议室鸦雀无声。江寒噗嗤笑出声，抓了把瓜子慢慢嗑着："我们来模拟一下，如果你遇上了孝庄文皇后的怨灵，你怎么处理？"
她摘下战术腰带上的微型投影仪，光束在空中交织成孝庄文皇后的全息影像："按照AI模拟的二十三种宫斗结局——最优化路径是扶持幼帝垂帘听政，把皇帝当盖章工具人。让她不再执着，化解执念。"
影像中，虚拟的博尔济吉特氏正用玉玺砸核桃。
“如果不行的话。”她突然掏出一支钢笔式电击器，蓝紫色电弧噼啪作响："物理超度。"
林晚秋晃了晃电击器：“研究所特制的‘雷殛符’涂层，十万伏特掺了朱砂——这可比你那铜钱剑好使。”
赶尸人的铜钱剑"当啷"掉在地上。江寒鼓着掌："现在考考实战——"
他猛地甩出张黄符，阴风骤起中，孝贤皇后的怨灵虚影浮现，凤冠霞帔滴着黑血："皇上......说好南巡带臣妾看烟花......"
林晚秋推了推眼镜："娘娘，咸丰帝第六代孙去年因嫖娼进了拘留所，爱新觉罗氏现在开首播卖九块九包邮的'帝王绿'手串。"她调出首播截图，龙袍改的潮牌卫衣上印着"朕略萌"。
怨灵的手指骤然伸长："放肆！"
"您若活到现在，按《妇女权益保障法》第西十六条，能起诉皇室骗婚。"林晚秋不退反进，电击器戳进怨灵虚影的瞬间，AI同步播放《甄嬛传》滴血验亲片段，"或者参考这个——用钦天监当水军，爆料皇帝不孕不育，联合军机处搞政变。"
黑雾突然凝滞，凤冠摇曳。
林晚秋趁机抛出杀手锏——全息屏展开《清史稿》与微博热搜对比图："您看，慈禧太后靠垂帘听政掌权五十年，现在抖音给她剪的'大女主混剪'点赞破亿，#姐姐独美#话题阅读量......"
"够了！"怨灵尖叫着消散，变成了一个端庄大气的妇人虚影，"给哀家准备凤辇......哀家要上养心殿开首播！"
江寒憋笑憋得肩膀发抖。
"你会多少玄门知识？"
“奇门遁甲、风水布局、运数命理，均有涉猎。”林晚秋微笑回答，“毕竟龙国人喜欢用最科学的AI算最玄学的命，而我的研究方向是AI考古，我都略懂一点。”
“那么，你的AI在诡境中有网吗？”
林晚秋自信一笑：“根据今年刚突破的技术，我们在诡境建立了通讯基站，用雷击木做导体，把道术波动转化成无线信号。”
“在紫禁城诡境中建起的天枢号基站，信号覆盖率达到80%，只有核心区域受到干扰。而我部署的AI系统支持无网络环境下运行，诡境相关的数据资源我己经提前喂好。”
“最后一个问题，你明明在后方也一样能发挥作用，甚至更大作用。为什么要上第一线？”
“我不想再体验在后方响应慢一截，难以帮上忙的感觉了。”林晚秋眼睑半敛，轻声说。
江寒满意点头，看向陈默：“就她了，还有一个特种兵……”
陈默在旁补充了林晚秋的履历："林博士还用AI破解了三星堆的龟甲阵法，至于特种兵......燕绥，入列！"
燕绥跨步出列的瞬间，地下室的防爆灯仿佛都骤然暗了三度。他作战服肩章上的暗金龙纹泛着冷光，左脸那道蜈蚣状的旧疤从眉骨蜿蜒至下颌，伤疤呈现青铜化，但不同于三星堆青铜的古朴纹路，就是简简单单的利器样式——那是三个月前在骊山诡境，被复活的青铜兵佣用戈戟劈开的。
江寒眯起眼，那疤痕深处隐约浮着血丝般的殄文，分明是沾染了始皇陵的“六合煞”。
江寒指尖点在那道蜈蚣疤上：“骊山诡境的‘六合煞’专噬活人阳气，你每夜梦见战友喊冷，是因煞气在吞你生机——始皇陵的阴兵，可比三星堆凶十倍。”
“原蛟龙突击队队长，燕绥。”他敬礼时露出腕间的桃木珠串，江寒看到，那十八枚珠子皆刻《道德经》残章，最中间一颗嵌着块青铜碎片，这显然是在诡境界中的战利品。
陈默适时地补充着：“燕绥带队参加过9次国内诡境处置和多次救援，包括深入诡境探查诡境情况和遏制扩散，以及在诡境扩散时候的指挥民众疏散，最近一次深入诡境是在敦煌飞天诡境，目前飞天诡境最深处的情况也是他探查出来的。”
江寒嗅到一股混着沙砾的铁锈味。不是普通的金属腥气，而是戈壁烈日炙烤下，飞天壁画渗出的黑血干涸后的气息。他屈指弹了弹长明灯，长明灯飘到燕绥身边盘旋着蒸发缕缕黑雾：“说说看，莫高窟那里怎么扛的？”
“带了两支特勤队，疏散了三百游客。”燕绥解开袖扣，小臂上密布着细密的灼痕，“刚把最后一批人推出窟门，壁画里的无头飞天就活了。琵琶骨里钻出的青铜锁链，专捆人脚踝。”他掀起衣角，腰侧一道焦黑伤口狰狞如蜈蚣，“用喷火器烧了锁链，结果引出血色流沙——后来发现得往沙子里撒五铢钱，铜钱锈能镇住地脉。”
林晚秋的AI平板突然弹出莫高窟结构图：【根据行动报告，燕队长用98式火箭筒轰塌甬道，阻止流沙吞噬藏经洞】
“够莽啊。”江寒挑眉，“不怕把文物炸了？那些佛像找你拼命？”
“炸的是北魏后期增修的假甬道，真窟早被流沙埋了。”燕绥从战术包摸出半截焦黑的飞天帛画，画上菩萨的断手正死死攥着一枚弹壳，“这是代价——火箭筒的后坐力震碎了我两根肋骨，但换回八十七人性命。”
会议室陷入沉默。燕绥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青黑色的刺青——竟是缩小版的星图，二十八宿方位钉着桃木钉：“血沙入体后，每晚子时经脉如虫噬。研究所的老周给纹了这个，说能借星力压住煞气。”
江寒突然站起身，长明灯的火光在他掌心凝聚成一线金芒：“煞气入体，可不是靠星图就能压住的。”
他指尖点在那道蜈蚣疤上，殄文如活物般蠕动，“始皇陵的‘六合煞’，专噬活人阳气，你每夜梦见战友喊冷，是因煞气在吞你生机——始皇陵的阴兵，可比外面那些八旗纨绔凶的多。”
燕绥眉头微皱：“能治？”
“能，但得吃点苦头。”江寒从袖中抖出一串五铢钱，铜钱在空中排成北斗七星阵，“忍着点，我要用‘七星引煞’把你体内的煞气逼出来。”
话音未落，他指尖的金芒骤然刺入燕绥的疤痕。殄文如沸水般翻滚，黑气顺着金芒涌出，在空中凝结成一张狰狞的青铜面具。燕绥闷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却硬是没挪动半步。
“不愧是蛟龙队长，忍痛能力一流。”江寒赞了一句，手中铜钱阵突然旋转，金光如网般罩住青铜化的部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破！”
青铜痕迹应声碎裂，黑气被长明灯吞噬殆尽。燕绥长舒一口气，疤痕处的殄文己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淡淡的金光纹路。
“谢了。”他活动了下手腕，感觉经脉中的寒意一扫而空，“这金光纹路是？”
“临时护身符。”江寒收起铜钱，咧嘴一笑，“等进了紫禁城，还得靠你扛着火箭筒轰阴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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