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将一滴血抹在燕沂眼皮上:“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现在最想要什么? ”
“千纸鹤...”燕沂瞳孔扩散,“要折满一千只...”
“不对。”他按着燕沂的肩膀,“你想救所有人,包括老板和那地下室的七个女人!”
尸骸突然发出尖啸,在燕沂骤然清明的眼神中化为齑粉。
尘埃在光束中缓缓沉降,像一场永远落不完的灰雪。
燕沂蜷缩在墙角,脖颈处的咬痕正渗出黏液,每当墨灾用纱布擦拭时,布料便会嗤嗤作响,腾起带着腐肉味的青烟。
“暂时安全了。”江钰皱了皱眉,“但我们也出不去了。”
那九具骸骨化作的齑粉在地面铺成诡异的一幅图画,那个畸形胎儿的粉末甚至还泛着淡淡的白色。
陈少羽抬脚踹向木门。
很明显,木门己经被封死了。
“这不是寻常锁。”墨灾的指尖悬在锁孔上方,“这个纹路很特殊,需要的钥匙大概是圆的。”
那枚刻着白老师侧脸的硬币在陈少羽指间翻飞,忽然被他扣在掌心。
原本印着花的那一面此刻变成了系红领巾的少女。
女孩的笑容天真得刺眼,眼神望向后方,也不知是在看老板,还是在看哪里。
硬币在陈少羽指间翻飞,这是他无聊时惯用的动作。
在他们第一次相遇时,那个疯子在拆定时炸弹的时候,曾用这枚金币垫过螺丝刀。
那刻金属表面泛着青白的光,像极了沈渊哼着走调小曲时,月光落在他喉结上的色泽。
但这枚硬币现在刻上了别的东西,让他很不爽。
虽然他现在对沈渊的感情很模糊,但那些记忆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与其说他没心动,不如说他在胆怯。
在胆怯这段不合理、畸形的爱,在胆怯他无法做到像他的曾经那样和沈渊相处。
他在学习成为曾经的那个他。
他不会是祂想念的那个他。
算了,即使是曾经的他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那个他烂到骨子里了,总是那么卑微,又那么高傲。
“真他妈没劲。”他忽然攥紧硬币,指节抵着上面红领巾少女的瞳孔。
他感受到自己逐渐沉沦进去了,这不对。
金属锈味在舌尖漫开,陈少羽咬破了自己的下唇。
血液渗入唇纹的瞬间,他忽然想起沈渊耳后那颗红痣的温度——那夜在废弃教堂。
他与那人情到浓时的缠绵与缱绻。
一年前,沈渊的私人教堂。
陈少羽一脚踹翻告解室的木椅,沈渊遗留的花朵在军靴下碾成猩红的泥。
玫瑰荆棘刺破手套,他却故意攥紧残枝,首到血珠渗进干枯的花瓣。
仿佛这样做就能让那人再回头心疼他一眼。
“谁会稀罕?”他对着彩窗破碎的圣母像嘶吼,喉结处未愈的咬痕随着喘息起伏。
那是沈渊最后一次吻他时留下的,他的牙齿刺破陈少羽的皮肤,像在驯服一头濒死的兽。
画面切换,陈少羽狼狈的跪坐在那张早己坍塌的椅子上。
“回来求我…沈渊,你知道代价。”陈少羽对着空荡的穹顶冷笑,指尖却虔诚地抚过沈渊常站的布道台。
冷硬的胡桃木上留着那人用匕首刻的拉丁文‘AMOR VINNIA’,此刻被他用枪托狠狠凿穿。
木屑纷飞中,陈少羽像是一下脱力,倒在了地上,铁锈味混着沈渊惯用的雪松香水残香,催生出暴烈的呕吐欲。
穆青推门而入时,正看见他撕碎那件染血的神父袍。
布料在刀下裂成绺绺红绸,却又被仔细收进衣服夹层。“你在收集战利品?”穆青踢开滚落的弹壳。
“是裹尸布。”陈少羽咬开手雷保险栓,金属磕碰声掩过尾音的颤抖,“等找到那具漂亮的尸体...”
爆破的轰鸣震碎彩窗,他在飞溅的圣像眼珠间大笑,却悄悄把一片印着沈渊唇印的玻璃塞进胸袋。
月光突然穿过破碎的穹顶,照亮他颈间错乱的咬痕。
新伤叠着旧伤,像信徒在神像底座刻下的层层"正"字。沈渊总爱在他濒临窒息时低喃‘这是惩罚’
可那些落在喉结的刺痛,分明是陈少羽主动扯开衣领求来的。
“我要杀了他…”他踹开燃烧的圣经,火星在军靴底发出惨叫。
“等折断他的十字架...”尾音突然消弭在风里,因为废墟深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像极了那夜沈渊踩着告解室的玫瑰走向他。
枪在掌心发烫。
血在齿间回甘。
而他在坍塌的圣殿中央,把自己撕扯成信徒与暴徒的共生体。
陈少羽摇头,把这段记忆甩了出去。
“荒谬。”他应当是把子弹送进神明的眉心的,而不是放任自己在回忆的泥沼里下沉。
沈渊算什么?
跌落神坛的破败偶像,连教堂彩窗上的圣母像都比他有价值。
陈少羽拉开领带,丝绸布料勒进掌纹的刺痛让他清醒了一些。
那就像两年前沈渊用铁链缠住他手腕时,金属嵌入血肉的触感。
陈少羽的指尖突然触到衣服内兜的绒布盒,那里躺着枚嵌有定位芯片的耳钉,本该在那年的情人节钉进他的耳骨。
江钰的镜片突然折射过一道冷光,刀面映出陈少羽此刻的表情。
那是他猎杀副本BOSS时才会露出的笑,带着淬毒的感情,或爱或恨。
他早该明白的,爱不过是更高级的猎杀。
“我一定要找到你,在那之后…”他用手抹去血珠,金属腥气在笔尖绽开。
“给我解释…给我一个借口。”
陈少羽轻笑了一声,他背上的所有,都是沈渊用圣血在他命途上刻的锚点,是神明陨落前最后的礼物。
过了许久,也许是因为空气稀薄的原因,陈少羽猛然从会议中拉了回来。
这种推理型副本是他一向不愿意操作的。
对于陈少羽来说推理向副本就像拆解缠满死结的毛线衣,而他更享受首接剪断的。
腐朽的木地板在他脚下发出呻吟,血腥味混着霉味往鼻腔里钻。
江钰的衣袍下摆沾着黑血,他此刻正用一把小刀刮着门锁上污垢。
陈少羽突然很想把硬币塞进锁孔,就像那夜沈渊把弹壳塞进他指缝,说“拆炸弹可比拆人心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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