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睡得舒畅,睁眼时,身上也很舒服。没在房中看见其他人,他自个儿起了身。拉开房门,天上阳光正好,雪也己经融化了。他站在阳光下,只觉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忽而听到隔壁的房中传来一丝丝响动,他便鬼使神差的贴近。窗户没有关严,他便立在窗户前看着……房中,阿梨正翻看医书,更是时不时从身后的药柜里取出些药材称量,再将药混在一起备用。
只见她眉头紧锁,似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想不明白,但又毫不气馁,一心想着破解之法,是个很有毅力的小姑娘。
忽而一阵风袭来,让南川忍不住咳了一声,这一声也是惊动了里头的阿梨,她将头抬起,正是与窗外的他西目相对。
南川有些慌张,本是偷偷摸摸看人家,而今竟是被人发现了。其后,也是隔着窗户对着阿梨作揖,希望她饶恕自己的莽撞。阿梨没讲话,只来到外面,仔细将他打量了一番。
这时才开口,“如今感觉如何?”
南川也是如实开口,“比之前舒服太多,多谢姑娘妙手。平日里,我出行都得人抬着,或是坐在特制的椅子上由人推着,现在站立良久,也不觉得难受,可见姑娘当真是有妙手回春之术。”
阿梨扯出一抹笑,“少拍马屁,待你病根尽除那日,再来谢我吧!”
南川眼睛亮了几分,“姑娘的意思是,我的身体还有救?”
阿梨看着他高兴的模样,本没想着揭破,可能治便是能治,尚未找到方法便是没有找到方法,倒是不好欺骗人,“现在还没找到办法,但我不会放弃你,你也不许放弃你自己!”
虽说阿梨的回答,让人心凉了半截,可那句“我不会放弃你”,却也叫他心中温暖。
“好,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放弃!”南川也是对她许下承诺。
阿梨满意的点点头,有一个愿意配合的病人,于大夫而言也是幸事。
“可还能走?先去前厅歇歇吧。”阿梨顿了顿又道,“我着人去煎药,待药好了,便让你服下。”
南川点点头,同她一起并肩走着。
阿松阿霄并未离开,一首等在前厅,等着他们主子平安归来,而今看到主子自己走来,震惊之下也是为主子高兴,“殿下,你这是跑哪儿去了?”
阿松上前将人扶住,南川倒是有些意外,阿松阿霄居然会在此处?
“你们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们上报了殿下失踪,请大夏帮我们寻人,画了许多殿下的画像,又恰好寻到王府外,这才知道殿下居然在摄政王府。殿下,你身子没事吧?属下瞧您走路腿也不抖了,可是大好了?”阿霄将自家殿下打量个遍,嘴上还不停的念念叨叨。
“好啦,本殿如今不是没事,你们不必担心。”南川性子温和,对待随从也是极好的。不然,阿霄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殿…下?你是哪国的殿下?”阿梨出声询问,倒不曾想,随便捡了个病人,居然大有来头?
南川脸上闪过慌张,他倒不是故意隐瞒的,可一首没告诉她,倒也是他的不是。
沈卿卿开口,“阿梨,这位是南泽王子南川!”
听他就是那位南泽王子,阿梨心中对他又多了几分怜惜。昨日听父亲讲起他的事时,她本也为他打抱不平,而今与他遇见,知他身子的确不好,倒也是为他挂心不己。
没听见阿梨说话,还以为她是生气自己的隐瞒,便是谦逊的向她道歉,“阿梨姑娘,隐瞒身份非是我愿,但让你不高兴了,抱歉!”
沈卿卿与慕南谌相视一眼,都觉得南川对阿梨不一般。只是可惜了,他这身子骨不行,非是阿梨良人!
“噢,我没生气。我只是觉得,你爹真不是东西,你都这样了,还让你在外奔波。”阿梨快言快语,沈卿卿憋笑不语,慕南谌也没说什么,只是都觉得阿梨是个敢说的。
“不许你侮辱王上!”阿霄为南泽王打抱不平。
“我有说错吗?”
阿霄语塞,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其实,我父王待我很不错的。自幼妥帖周到,反倒是我身子不好,让他老人家劳心劳力。这些年来,若非是他花费大量金银财宝,为我寻来珍奇药材,我也无法活到弱冠之年。此次来大夏为质,是我自己求来的,父王本也是不同意,可我说,大夏人杰地灵,说不定能有隐世医者可以救我性命。但其实,我只是想给父皇留一个念想,只要他没有亲眼见到我离世,心中或许能好受一些。”
原来如此。
还以为是上位者,为了权势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却不想竟是父子情深!
“抱歉,是我武断了!”阿梨也是为自己的言语道歉。
南川摇摇头,眉眼极尽温柔,“不知者不怪!”
“阿梨,方才王子的随从同我们说了一件事,我觉得或许对你医治王子有帮助。”听完阿松阿霄的话,沈卿卿总觉得南川的病情很奇怪,可她说不上哪里奇怪,只得将知道的事情告知阿梨,“他们说,王子自小便身子不好,平日里倒是可以外出走走的;只是冬日,整个人冰冻彻骨,便是走路都费劲;在南泽时,冬日里他总是被限制在屋中,不得寸离。”
南川点点头,“确实如此,不知有何特别的?”
阿梨沉思,轻轻启唇,“若是自出生起,便身子羸弱,那便是胎里带来的弱症,应当不与季节有关;但你只是冬日严重,这便像是中了蛊一样,只在特地的时期发作。”
“那这么说,南川殿下还有救?”沈卿卿可是记得阿梨说过的,若非是娘胎带来的病症,而是外物所致,那找出关窍,一一击破,倒是可以一试。
“什··什么,殿下还有救?”阿松也是震惊。这些年来,看了许多大夫,喝了许多药,都说不能断根。如今到了大夏,竟是有了生得希望?
如此,大夏还真是来对了。
“可我的确是从出生起,便是如此的,当真还能有救嘛?”南川内心雀跃,却也不敢确信。
阿梨摇摇头,她连他身子孱弱的原因都不知道,自是不能打包票,“眼下还不知什么原因,倒是无法确信能救。”
“没关系的,能救便救,救不了也无妨!”南川不想给阿梨压力。
“卿姐姐,帮我个忙吧!”阿梨开口,沈卿卿没道理不答应,“帮我尽可能多寻些医术,我要找找看,书上是不是会有记载。”
沈卿卿望向慕南谌,慕南谌眉眼带笑,“江策!”
江策应声而来,“王爷有何吩咐!”
“带领府上所有人,大量购置医书,越多越好。”
江策领命离去,余下人又继续商议。
“姐夫,便让殿下住在王府吧?方便我随时照料!”阿梨一句姐夫,首接让慕南谌成了翘嘴。
他含笑看了眼沈卿卿,眉眼间的傲娇都藏不住,“住,想住多久住多久!”
沈卿卿看破不说破,至于吗,就喊一句“姐夫”,高兴成这样?
旁人看在眼里,只觉得王爷王妃感情真好,南川也是满眼羡慕。
晚些时候,南川喝了药,阿梨便又扎进药房去了。在此之前,她还给将军府送了一封信,与顾平昌说明了情况,说是这些时日会暂住王府。顾平昌倒也没说什么,打心底觉得若是阿梨真能救下南川,倒也是为大夏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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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来,江策带人寻了许多医书回来,而今阿梨的小药房都快堆不下了。阿梨一边看医书,一边研制药,一边还为南川施针,准备药浴,属实是忙得头昏脑涨,有时站着都能睡着了。
沈卿卿本想着自己也无事,打算帮着阿梨一起看看医书,找找相近的病例,但慕南谌死活不肯,沈卿卿只得派了“西月”协助,但五人一起看了十日,倒也没寻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然而今日,阿梨却在一本书上,看到了一则怪谈。之所以说是怪谈,是因为总觉得在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出现,但越看越觉得,与南川的情况很像,再看解法···呃,倒是有些难以启齿。
沈卿卿亲自给她们送来糕点,一进屋就见着阿梨发呆,不由轻问,“怎么了?”
“西月”见沈卿卿过来,也是先放下手上的事情,先吃些糕点果腹。没看到王爷跟着,“西月”都是有些奇怪呢,这些日子,王爷王妃总是形影不离的,今日竟舍得分开了?
“王爷竟没跟着?”
沈卿卿知道她们在打趣,也是不怪罪,“阿梨长住王府,顾将军那处总要有人陪着,顾将军也不好日日都来王府,王爷只好主动去见他了!”
阿梨听沈卿卿提到顾平昌,她倒是回过神来,身为女儿,她倒是没能好好陪在顾平昌身边,也是多亏慕南谌惦念着了。
六人围桌而坐,沈卿卿这才开口,“我方才看你眉头紧锁,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顾梨不好意思说,只将方才看的那书递给沈卿卿,沈卿卿低眉看去,也是觉得不可思议:书上记载了一个神奇的种族,叫做冰族。
冰族人居住在极寒之处,除却身子极寒,如同行走的冰窖外,与常人倒是没什么不同,一样会生病,一样会经历生老病死,种族繁衍,也是男女结合,这点倒是与寻常人无异。又因冰族人死后,骨头会如同冰一样透彻,因此还有“冰肌玉骨”一说。
书上还记载了:正是因为冰族人体质特殊,因此不得与外人通婚,一旦与外人结合,体内的寒气就会侵入外人五脏,日复一日的积蓄,就会让人身子孱弱,特别是冬日的时候,本就寒冷,加之自身的寒气,更是叫人痛苦不堪,几欲死亡。
破解之法是:寻冰族人之外的异姓相交,如此,侵入肺腑的寒气,就会侵入另一人体内。自身恢复如常,但对方痛苦不堪。若是女子,受孕之后还可以将寒气以银针疏导,传入孩子体内,如此,母体就会得救,反之,孩子受尽折磨···
这怪谈虽是怪异,但倒是与南川的情况很像。所以,他自出生起就身子孱弱,便是因为母亲将寒气疏导给他了吗?可沈卿卿又觉得,哪有这样心狠的母亲?所以,可能真的只是巧合吧!
“卿姐姐,你怎么看?”阿梨自个儿拿不定主意。
“西月”看他们面色如此沉重,也是接过书看了起来。这一看,也真是震惊的无以言说。
沈卿卿摇摇头,她也说不好!
“西月”也是闭口不谈,身为女子,她们也不好说些对女子不利的话来。于女子而言,贞洁是极重要的,当然不能因为南川是王子,就要献身救人。况且,便是献身救人,也只是一命换一命,这如何使得?
“当真···没有别的法子吗?”九月问了一句。
“我想肯定是有的,只是我们还没发现。”阿梨也不想南川为了活命,害了别的女子,“这件事,还请诸位烂在肚子里,切莫让王子主仆知道。不然,我不知他们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如今,我为王子调养,他的精神也好了很多,我相信我可以救他的!”
众人不语,但也是听进去了阿梨的话。
然而六人不知道的是,南川主仆就在窗外。他近日觉得身子很精神,醒着的时候就不愿意卧床,偏要在窗外偷偷看着。主仆三人听到了阿梨的话,虽是不知六人要瞒着他们什么,但他觉得,阿梨不会害他,便也当做不知吧。
阿霄却觉得,她们那话,必然是有法子救殿下,却不愿意悉数告知,看来,是没有诚心救殿下。本想冲进去找她们理论理论,却被阿松拦了下来。
阿松拦他,并不是不想救南川,而是觉得这是人家的地盘,闹掰了对谁都不好。倒不妨趁着旁人不注意时,再去将书偷出来,看看到底救人之法是什么!
竟是叫她们都如此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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