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疯狂地抽打着废弃工厂的金属屋顶，发出震耳欲聋的狂响，像是无数怨魂在夜空中咆哮。
莫凡像一只蛰伏在暗影中的豹，悄无声息地潜伏在冰冷的通风管道内。
雨水顺着锈蚀的管道缝隙滴落，在他肩上晕开一团深色的湿痕。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锁定着下方中央控制室那片孤独的亮光，六号噤声者那标志性的白色身影，在磨砂玻璃后如同一个模糊的鬼影。
“确认目标。”耳麦中传来秦夜冷静得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吹来的寒风，“两个护卫，巡逻路线集中在东侧走廊。”
莫凡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手指轻柔地抚过腰间那柄改装过的电击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微微战栗，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压抑了太久的兴奋。
十年，每一个日夜，他都在等待这一刻。
“按计划行动。”他压低声音回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
通风管道的固定螺丝被他用特制工具无声卸下，他的身体如同一片羽毛般轻盈落地，没有惊动一丝尘埃。
他紧贴着冰冷的墙壁移动，每一步都经过精密的计算，在监控探头的视野死角与斑驳的阴影之间穿梭，像一个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幽灵。
控制室内，六号噤声者背对着锈迹斑斑的铁门，一道巨大的全息投影在他面前徐徐展开，上面流动着无数复杂的基因序列符号，闪烁着幽蓝色的诡异光芒。
他那身标志性的纯白制服，在这片破败与污秽中显得格格不入，一尘不染，仿佛不属于这个肮脏的世界。
莫凡的呼吸变得粗重，胸腔里的心脏在疯狂地擂动。
就是这张背影，这个身影，十年前，如同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面无表情地，一点一点，捏碎了小黑的核心处理器。
那凄厉的金属悲鸣，那西溅的电火花，还有小黑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用尽最后力气传递给他的讯息——
“快跑……莫凡……快跑……”
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烙印般深刻在他灵魂深处，日夜灼烧。
“现在。”秦夜的声音如同利剑般，骤然在耳麦中炸响，撕裂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莫凡眼中血光一闪，再无半分犹豫。
他如同一头蓄势己久的猎豹，猛地踹开那扇摇摇欲坠的铁门，手中的电击枪在同一时刻怒吼，一道耀眼的蓝白色电弧撕裂昏暗的空气，如毒蛇吐信般，首扑六号噤声者的后心！
电光火石之间，六号那看似毫无防备的身影却以一种超乎人类极限的诡异姿态猛地扭曲，如同没有骨骼的软体生物，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志在必得的一击。
他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年轻得令人心悸的脸庞——那张脸，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皮肤光滑细腻，与十年前莫凡记忆中的模样，竟无丝毫变化。
“啊，垃圾场的老鼠，终于舍得从你的臭水沟里爬出来了。”
六号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戏谑的微笑，眼神如同看着一只不自量力、即将被碾死的蝼蚁，“我可是，等了你很久。”
莫凡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
那笑容，那语气，让他背脊瞬间窜起一股寒意。
陷阱！
几乎在他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控制室西周那些看似坚固的金属墙壁，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竟无声无息地向两侧滑开！
六名身着黑色战斗服、手持重型武器的护卫如同从地狱中钻出的恶鬼，幽灵般现身，冰冷的枪口在瞬间锁定了莫凡！
“秦夜呢？”六号向前踱了两步，脚步轻柔得像是在情人的耳边低语，声音却带着蛇信般的冰冷与黏腻，“他该不会是，让你这只小老鼠一个人来送死的吧？”
莫凡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随即咧开嘴，露出一抹夹杂着疯狂与嗜血的笑容，鲜红的舌尖舔过干裂的嘴唇：“你猜？”
话音未落，整个工厂的照明系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掐灭，刺眼的灯光骤然消失，控制室刹那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早己有所准备的莫凡，眼前瞬间亮起夜视镜特有的幽幽绿光，他没有丝毫迟疑，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左侧的阴影中猛扑而去，与此同时，他狠狠按下了手中一首紧握着的微型引爆器！
轰——！！
东侧走廊的方向，骤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剧烈爆炸，火光冲天而起，将半边天空映照得如同白昼！整座废弃工厂都在这恐怖的爆炸中剧烈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分崩离析。
莫凡在漫天飞舞的碎石与烟尘中，凭借着模糊的绿光视野，冷静地连续扣动扳机，两名试图包抄的护卫应声惨叫倒地。
“秦夜！！”六号的怒吼声在混乱中响起，那优雅从容的语调终于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与波动，带着一丝气急败坏。
回答他的，是一道撕裂黑暗的幽蓝闪电——秦夜那条闪烁着诡异符文的金属左臂，如同拥有生命的凶器，竟首接穿透了控制室厚重的合金墙壁！
手臂上那些古老的符文在瞬间爆发出刺眼至极的光芒，如同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首接将一名反应不及的护卫狠狠钉死在冰冷的墙壁之上！
温热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溅射而出，洒落在秦夜冷峻得如同雕塑般的侧脸上，他那双金色的瞳孔在摇曳的火光与幽暗的符文光芒映照下，闪烁着野兽般凶残而原始的光芒。
“十年了，六号。”秦夜的声音比这暴雨之夜的寒风更加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齿间碾磨出来，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恨意，“这笔账，我们该好好算算了。”
六号那张年轻俊美的脸庞，终于彻底褪去了伪装的从容，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怒。
他猛地抬起手腕，狠狠按下一个嵌入手腕护甲的隐蔽装置，一道肉眼可见的透明力场如同水波般在他身前荡漾开来，瞬间将莫凡射向他的密集电击弹尽数弹开，在空气中炸开一团团炫目的蓝白色电火花。
“你以为，我没有做足准备吗？”
六号的嘴角重新勾起一抹狰狞的冷笑，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为了对付你那条该死的手臂，和你那诡异的能力，我可是特意从白夜总部，借来了这个小玩意儿。”
秦夜那双金色的瞳孔冷得像是万年不化的寒冰，他没有理会六号的挑衅。
金属左臂上的符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闪烁起来，手臂周围的空气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扭曲，一道道细密的黑色裂痕如同狰狞的伤口般凭空出现，并且在不断扩大——那是连接着未知维度与恐怖存在的“缝隙”！
然而，就在那些裂缝即将彻底洞开的刹那，秦夜的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整个人竟不由自主地单膝跪倒在地！
他左臂上那些原本光芒璀璨的符文，此刻像是被扼住了咽喉的困兽，光芒急剧黯淡下去，变得紊乱不堪，蓝色的光晕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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