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珉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宝蓝色衣袍气质矜贵,眼神桀骜。
坐在马上偶尔和德晋说话时,嘴角微勾着不羁的笑,像极雄雌莫辩、散漫游街的世家小公子。
正临官道的道路拐角处,马蹄声踏踏而来,黑棕色的骏马踏上官道,颇有老将重归战场之势。
来人是沈青山,怀里托着一锦盒,坐于马上拱手朝温珉颔首:“臣给长公主请安。”
“不必多礼了。”温珉神色淡淡的瞥了沈青山一眼,凤眸落在他怀里托着的长锦盒上,眉梢不禁微挑,这老狐狸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
沈青山看向温珉身后的马车,比起长公主府华贵的马车,这辆马车显得很普通,就是寻常官眷坐的马车。
只是这标识,怎么看着像是锦衣卫指挥使沈独的马车?
这里面坐的是沈独?
不对,沈独不会让长公主骑马在前,他坐马车在后,这是大不敬的行为。
这马车里头坐的是谁?
再次对上温珉意味深长的目光,沈青山心中猛然闪过一想法,里头的人不会是颐哥儿吧。
长公主心中到底还是惦念着颐哥儿的,若长公主能休弃驸马,再迎颐哥儿入长公主府做驸马,以陛下与长公主的兄妹之情,颐哥儿一定还有翻身的机会。
那他如今怀里捧着的东西该如何处理?
岂不是就白白拱手还给皇室了?
沈青山腆着老脸笑的有点谄媚:“殿下这是要进宫?”
“这辆马车是沈指挥使的吧,不知里头坐的是何人?”
马车里的孟玉青在听到沈青山的声音,霎时蜷缩在角落,捂着嘴害怕的不敢发出声音。
温珉抿唇不语,只拉着缰绳回头看了一眼马车,嘴角勾着玩味的笑意,又瞥了沈青山一眼。
这老狐狸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
就快到手的丹书铁券哪能就这样飞了,温珉凤眸流转,启唇道:“马车里是本宫府里的侍卫,半道受了重伤,正好本宫进宫有事,领着他进宫里叫太医瞧瞧,马车沈独借给本宫的。”
听完,沈青山面色一变,似是自作多情过后的找补:不可能,这里怎么不是颐哥儿?
“也不知是哪位侍卫这样好命,能得殿下青睐?”
温珉笑的很晃眼:“是啊,她是命挺好。”
接着又露出一副为沈青山着急的表情:“侯爷这是要入宫吧,是为着沈颐的事儿吧?本宫都听说了,既是急事,那你便先走吧。本宫后头跟着马车,倒是不便赶的太快。”
她这样情真意切的表情,沈青山不得不信这马车里坐的真的不是沈颐了。
沈青山僵笑着,还是不敢相信长公主真的这样心冷,真的会对沈颐见死不救。
沈青山心中无端升起一股羞愤恼怒,脸色微僵的朝温珉一拱手,托着锦盒先打马离去了。
座下马蹄在原地踏踏两步,温珉偏头嗤笑。
其实沈青山承爵以后,年轻时也是年少有为、功绩颇丰的人物,只可惜在战场上受了伤退下来以后,这心思是越来越活络。
先帝对沈家那也是多有提携之意,赐下丹书铁券宽慰老将的心,沈颐十岁就入宫做了皇子伴读,不知不觉的就将沈青山的胃口养大了。
前几年承平帝登位时,便看中了沈青山手里迟迟没有上交的岭南军兵权。
沈青山有所察觉的主动上交后,得了城郊大营领将的闲职。
为什么说是闲职,因为只能带兵,调兵的还在兵部尚书的手里,而兵部尚书,从一开始就是跟着承平帝的人。
沈独也是。
沈独年轻时在御林卫当差,那时年轻气盛被争风吃醋的宫妃诬陷,陷害自己与先帝新晋位上来的秀女苟合。
是温珉看见实情替他作证,殊不知,沈独原本就是承平帝一路杀上来的暗刃。
承平帝的母亲是身份卑微的宫女,原本等到了年纪是要出宫嫁人的,在进宫为婢前,与村里的猎户长子有婚约。
沈独就是那猎户家的幺儿,而他的兄长郁郁而终,一生都在等承平帝的母亲。
他出身草莽,凭着一股杀劲,杀匪有功,后才进宫做了御林卫。进宫没多久,他就认出了承平帝与兄长挂在家里的画像中日日思念的女子生的很像。
后来,沈独一路升至御林卫左将军。
承平帝少年时期,沈独因手腕雷霆,被先帝看上了眼,选入了锦衣卫。
沈独在锦衣卫没少暗地里给承平帝递消息,而他与温珉,完全是因为小姑娘儿时结下的善缘。
温珉位高权重,沈独一向很敬着她。
……
宫门口,御林卫没有检查跟着温珉来的马车,首接就放了行。
温珉因嫌弃孟玉青的马车实在太慢,便将人丢给了德晋,自己先打马跑了。
迎着宫墙而过的风,吹的她衣袂翻飞,风拂过她桀骜不驯的眉眼,都吹不散她身上恣意妄为,浑身都透着意气风发。
温珉在宫道上纵马,路过的宫婢内侍大老远看见了立马低着头退至一旁,就连坐着轿辇出行的贵妃见了她,都得让至一边。
勤政殿门口,温珉撒欢撒乐了,两步一阶的往宫阶上迈,随性的很,并不在意什么仪态,犹如在外野了一天的孩子回家来了。
门口的侍卫先是给温珉请安,这才进去禀报:“陛下,长公主来了。”
这会儿沈青山还跪在金殿上为沈颐请罪,他手里的锦盒出现在了承平帝堆放奏折的龙案上。
承平帝眼都没抬:“请长公主进来。”
“是。”内侍退出去,拱手将温珉迎进来。
“安泰给皇兄请安。”沈青山还在这,温珉中规中矩的给承平帝行礼。
承平帝向下瞥了一眼,只道:“给长公主赐座。”
温珉偏头看着跪在一旁的沈青山,根本没客气的往边上一坐。
然后就听见承平帝开始训斥沈青山教子无方:“沈卿年轻时也是军中干将中的佼佼者,只可惜在教子方面实在差些火候。常言道: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沈卿家中似乎是一点都没有遗传到啊。”
沈青山跪着不敢抬头:“臣教子无方,自知有罪,还请陛下宽恕。”
“沈卿都拿着先帝亲赐的丹书铁券来了,怎么着朕也得看在祖宗的面上,宽恕一二。只是这把人从诏狱带回去以后,还望沈卿多加管教,朕还盼着沈家能多出两个为朝廷效力的好儿郎。”
“臣定谨遵陛下教诲。”
“嗯。”承平帝写了一封密信交给长明:“你与城阳侯去诏狱走一遭吧。”
“是。”长明双手将信收好。
沈青山恭敬一拜:“谢陛下宽宏大量。”
“退下吧。”承平帝锐利的眸中显露不耐。
待所有人走后,温珉起身走至承平帝身侧,看着他堆积如小山的奏折,眉心一皱:“实在不行,让太子上来坐两日吧,你也别太嗜权如命了。”
承平帝身子一摊:“你瞧瞧你说的是人话吗?”
“太子还没满月,奶都吃不明白的年纪,朕就想奴役他?你皇嫂本来就看朕不顺眼,别到时候真的感情破裂了。”
温珉哂笑:“本宫要是和你一样后宫佳丽三千,周容辛也得急。”
估计能比你宫里的那些个毒妇还要毒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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