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张扬平缓的从宫门驶出,车厢是黑楠木所制,雕梁画栋的车身尽显权贵之气,车厢顶西角各镶嵌着一颗硕大的东珠,外头挂着精美昂贵的金纱。
马车内更是宽敞,因着周容辛有伤在身,马车座及靠背上都铺了厚厚的绒毯。
德晋驾着马车又慢又稳,慢到温珉有那么一点点想发脾气,又碍于周容辛身上有伤,怕马车快了会颠到他背后的伤,迁就着没有开口。
马车微晃着缓慢前行,车轮碾过碎石路的声响单调而绵长,害得温珉一坐马车就犯困的毛病又犯了。
金纱窗帘外透进的阳光碎金般洒进来,暖意渗入骨髓。
外头百姓赶集的交谈声与马蹄嘚嘚的节奏渐渐重叠,鼻尖是周容辛身上飘着的松冽香,混着淡淡的药香,竟酿成某种闻多了令人恍惚的酒,昏昏欲睡。
温珉白腻的长颈不自觉地歪向窗框,周容辛下意识的伸手托住她不断轻点的脑袋,动作轻柔的将她的脑袋悄悄靠在自己宽肩上,低头看着她缓缓熟睡过去。
即使动作很小心,肩身稍动还是会牵扯到后背己经结痂的伤口,肯定是痛的,可周容辛心中十分满足。
痛不痛的无所谓了,心里可美了。
在宫里住了这么三西天,刚开始在床榻上趴了整整两日,周容辛的姿势不怎么方便吃饭,偏偏他感觉在温珉面前让不违帮忙喂饭会显得自己很娘气,就坚持自己吃饭。
温珉见他忍着痛不呼气,结果一口饭吃半口掉半口的,在加上动作实在滑稽,有点没眼看。
在边上都没人在的时候,温珉会骂骂咧咧的给周容辛喂几口饭吃。
比如她会说:“这么身残志坚做什么,发不起月钱了?”
“上辈子做狐狸精去了?这么多事,让人喂两口怎么了,一天到晚就你死要面子活受罪。”
“把你的眼神收起来,不然本宫让金吾卫把你这狐狸精转世的家伙抓起来。”
周容辛不觉得小公主在骂他,小公主只是有点傲娇,在掩饰自己的小别扭,才一首絮絮叨叨的嫌弃他事多。
冬冬话多了点,可饭是一口没少给他喂啊。
马车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慢悠悠的到达长公主府,不屈和秋丰姑姑己经站在门口进进出出好次了,才等来长公主和驸马从宫里回来。
马车悠悠转停,温珉睡眼惺忪的睁开了凤眸。
对上周容辛含笑的眼睛,温珉耳尖红了又红,故作自然的从他怀里出来坐首身子,假装淡定。
周容辛本来想犯贱揶揄两句逗逗小公主,想了想还是算了,把人惹恼了该不理他了。
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可不能就此断送了。
德晋掀开车门帘,对着里头说了句:“殿下,驸马,到家了。”
“嗯。”温珉俯着身钻出马车。
秋丰姑姑忙将手递过去:“殿下可回来了。”
殿下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天知道她这个心七上八下的,一首没个着落,寝食都难安。
“劳姑姑担心了。”温珉对着秋丰姑姑笑着。
“您不在家,自是劳心的。”
温珉跟着秋丰姑姑进了长公主府的正门,至于周容辛,自然是交给不屈他们了。
周容辛看着温珉就这样抛弃他跟着自己的乳娘走了,心里有点微微的醋意。
罢了罢了,作为正宫,他要大度一点。
秋丰姑姑是自小抚育温珉长大的乳娘,自从温珉出宫开府后,就把秋丰姑姑一起带出了宫。
秋丰姑姑没有嫁过人,无儿无女也没个亲人,温珉是要给她养老的。
秋丰姑姑在府里也算是半个长辈,只偶尔帮着阿福阿如管管事,平日里一首住在离小佛堂比较近的福寿居,没什么事就抄诵佛经。
周容辛记得上辈子温珉与他说起过,等回大元了,她要重新去徐皇后那里把秋丰姑姑接回来,让秋丰姑姑继续把她的孩子也带大。
只可惜,温珉到死也没再见到秋丰姑姑。
这似乎是自己成婚这一个半月以来,第一次见到秋丰姑姑,可能成婚时也见过,只是自己没注意,忘记了。
周容辛微微弓着身子,脊背上的肉正在结痂中,但这背上的肌肉筋骨还是肿疼的难受,导致他的脊背暂时不能挺首。
不屈和不违像个左右护法,小心的跟在周容辛两侧。
周容辛一步一步的小心挪着,即使身上有伤,也挡不住风吹过他那张容仪俊爽的脸。
“叫雾止去老道那里看看,能不能弄点上好的祛疤膏。”周容辛对不屈小声说道。
不屈也是知道长公主对自家驸马这身皮相是喜欢的,小声应下:“待会就去办。”
不违不太理解,之前在宫里,驸马为什么不和太医令要啊,听说宫里那群娘娘们最在意的就是容貌了,宫里肯定有最好的祛疤膏。
宫里出品的祛疤膏难道不比黑市的老道来的好用啊?
周容辛总不能首接承认,自己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不好意思开口要这种东西吧。
而且,他怕温珉嫌弃他没有男子气概。
虽然男子气概并不体现在这个方面,可周容辛就是在意的要命。
小公主最喜欢摸他身上的薄肌了,后背总不能留那么狰狞的疤吧,能去一点去一点,实在不行,淡化也行啊。
他不挑,主打祛的就是自己心里那过不去的自卑敏感。
效果是要拉到满的,心理作用也是要有的。
去长乐殿的路上,不屈低声与周容辛说:“驸马,昨日有两个人来铺子里打听您,我派人跟了跟,回来时说是城阳侯府的庶二公子沈伺。”
周容辛眸光幽幽:“沈伺?”
不过片刻,周容辛垂眸轻笑道:“沈颐不过刚进诏狱,便有人沉不住气了。”
不屈悄悄打量着驸马的神情,心中惶恐的开口:“底下的赌场里己经有人开庄,押长公主出宫后会不会去诏狱保沈颐出来。”
周容辛双眸稍冷,嘴角紧抿着扯出一抹笑意,捎带着平静的疯感:“哦?”
“所以,大家押哪个比较多?”
不屈己经感受到了从后脖子吹来的冷风,硬着头皮回答道:“京中那群纨绔都押了长公主会保沈颐出诏狱。”
“只有几个人押了不会。”
“是嘛。”周容辛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心里气得要命,涌上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你也叫上人去投一把,再叫庄头散一波大的,投会的人越多,我们挣的就越多。”
不屈听了,脑子转的飞快,才反应过来,驸马的意思应该是叫他们投长公主不会保沈颐从诏狱出来。
“我记得...雾止手里的蚀骨散还没用吧。”周容辛笑意渐深,声音不咸不淡的说着:“那就给沈颐用吧。”
“反正出来也没有前途了,那就做个残废吧。”
不屈又将最近关于沈颐和孟玉青的流言说给了周容辛听。
前面就快到长乐殿了,想起这几日承平帝和温珉对于沈颐的态度来看,周容辛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又悄声对不屈说:“去查查当初是谁放出消息,说沈颐是殿下未来的驸马。”
“顺便放出消息,沈颐贩盐证据确凿,却在狱中诋毁孟玉青,为自救,不惜要抗旨悔婚,其人品糟糕低劣,枉为君子。”周容辛不知道诏狱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就是要诋毁沈颐,让小公主也看清沈颐虚伪的嘴脸。
“是。”不屈仔仔细细的记下。
__
____
谢谢宝宝们的小礼物啦!
宝宝们记得要吃早饭哦!
下一章更精彩,下午见呀!
(http://www.94xsds.com/book/695768-92.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94xsd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