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成国公府密室中，烛火摇曳。朱纯臣把玩着手中的翡翠扳指，目光阴冷地扫过围坐在圆桌旁的一众勋贵。“李邦华那厮查京营越来越紧，咱们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他猛地将扳指拍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恭顺侯吴惟英眉头紧皱，灌了一口烈酒，骂道：“妈的，吃空饷、私役军士的事儿要是被他抖出来，咱们都得掉脑袋！得想个法子，让这整顿搞不下去！”
“办法嘛……” 朱纯臣嘴角勾起一抹阴笑，“就从那些中下级将官下手。” 他凑近众人，压低声音道：“散播谣言，就说皇帝要让李邦华从京营抽调大批人马进勇卫营，所有人都得从最底层的小兵重新做起。再放风说勇卫营一成，京营就会被取消，到时候大家都没饭吃！”
“妙啊！” 临淮侯李祖述拍手叫好，“那些丘八，一听这话，还不闹翻天？”
几人相视一笑，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朱纯臣端起酒杯轻抿，酒水在舌尖化作阴谋的滋味：“让赵虎那小子带头，这家伙头脑简单，西肢发达，容易受到蛊惑，再合适不过。” 他转动杯盏，倒映出墙上悬挂的《百骏图》，骏马奔腾的画面仿佛变成了京营士兵的厮杀场景。
第二日晌午，官道上扬起阵阵尘土，李邦华的马车缓缓驶向京营。车内，李邦华正与方正化闲聊，他指着车窗外金黄的麦田笑道：“方公公，待京营整顿完毕，到时勇卫营也差不多成军了，再加上上首卫中金吾卫等诸卫，到时大明有数支强大的战略机动部队了。”
方正化笑着点头，拂尘轻轻晃动：“是啊，是啊……” 他话未说完，便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
李守錡快马赶来，在马车旁勒住缰绳，气喘吁吁道：“李大人！方公公！快些入营吧，整顿细则都誊抄好了，就等您过目！” 他脸上挂着殷勤的笑，可紧握缰绳的手却青筋暴起。
马车驶入辕门时，李邦华掀开轿帘，眯眼望向营墙。秋日的阳光洒在斑驳的箭痕上，哨兵们站得笔首，倒是比皇帝第一次巡视京营时强上不少，看来之前张维贤和李守錡整顿京营还是取得一定成效的。
中军大帐内，热气腾腾的茶汤刚摆上桌。李守錡展开羊皮地图，用红棍指着某处：“李大人您看，这三千营的编制……”
“报 ——！” 一声高喊突然刺破帐内的平静。一名传令兵跌跌撞撞冲进来，脸色煞白如纸，“大人！左营突然聚集了大批京营将士，向中军大营走来！”
李守錡手中的红棍 “啪嗒” 掉在地上，他强作镇定：“莫、莫慌，我去看看……”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铜锣声！紧接着，帐外大量军士跑动声如潮水般涌来，地面都跟着震颤。李邦华猛地起身，掀翻了案几，茶汤泼洒在地图上，晕开大片深色痕迹。
“保护大人！” 方正化一把将李邦华护在身后，软剑出鞘的寒光映照着他紧绷的脸。李守錡大声指挥亲兵们迅速结成圆阵，长枪如林抵住中军大营大门。
“李大人！我们是左营的弟兄！有事好商量！” 帐外传来赵虎佯装诚恳的声音，“就想请大人出来解释解释新军的事儿！”
“站住！” 李守錡的亲兵统领大喝，长枪一横挡住去路，“未经允许，不得入内！” 赵虎眼神一狠，突然暴起：“给我冲！” 叛军们如恶狼般扑上，双方瞬间绞杀在一起。
亲兵们训练有素，长枪如毒蛇般刺出，眨眼间便有几名叛军倒下。但叛军人数众多，源源不断涌入中军大营内。一名叛军瞅准机会，挥刀砍向李邦华，方正化眼疾手快，软剑如灵蛇般缠住刀刃，手腕一抖，那叛军的刀 “当啷” 落地。
混战中，一名叛军瞅准李守錡，猛地掷出手中长枪。李守錡躲避不及，长枪狠狠扎入他肩头，鲜血顿时染红了蟒袍。“将军！” 亲兵们见状齐声惊呼，攻势微微一滞。赵虎趁机大喊：“杀了李邦华！抢条活路！” 叛军们士气大振，更加疯狂地扑来。
方正化护着李邦华且战且退，软剑上的血珠甩落在羊皮地图上，将原本的标记染成模糊的血色。就在局势万分危急之时，方正化灵机一动，走出帐中高声喊道：“都住手！你们身为京营将士，为何攻击中军大营？”
他身旁的亲兵心领神会，跟着齐声怒吼：“你们为何叛乱？究竟受了何人蛊惑？”
叛军中顿时一阵骚动，赵虎却跳出来，挥舞着带血的长刀嘶吼：“李邦华！你这奸贼还不出来受死！凭什么蛊惑皇上编练新军，取消京营！我们这些兄弟的活路都被你断了，今日不杀你，誓不罢休！”
李邦华稳住身形，大声解释：“将士们，这是误会！皇上编练勇卫营，但并没有要取消京营。”
“别听他胡说！” 人群中另一个煽动者跳出来，满脸通红地叫嚷，“这些当官的就会用花言巧语骗人！等咱们放下武器，他们就会把咱们抓起来治罪！杀了李邦华，才能保住京营！”
叛军们被这一番话刺激得更加疯狂，再度举着兵器扑上来。方正化将李邦华护在身后，手中软剑寒光闪烁，心中却暗暗叫苦。面对这些被谣言蒙蔽、疯狂至极的叛军，再加上不断煽风点火的内奸，他们真的能撑到援军到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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